陈年旧事【二】

【二】
两日后，东海景氏的码头，一艘巨大的海船停靠在港口。船上绣着东海景氏徽记的旗帜迎风招展。苏柔将手里的木制食盒递给景啸海身边的小厮，一边对景啸海说道：“阿海，这是你平日里最喜欢吃的，带在路上吃。此去凶险，你一切小心。”说完低下头，偷偷拭去眼角滑落的泪。说来奇怪，送别景啸海的事，这些年来她不知做了多少次，这一幕如此熟悉。可是，苏柔就是知道这次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她有很不好的预感。景啸海握住苏柔的手，说道：“阿柔，你看好家，等我回来。”又对站在苏柔身后的景铎他们说道：“家里的事，你们多担着点。”
“知道了，爹。”景铎等五人齐声回道。
景啸海又向众人身后看去，没看到那抹红色的身影。这时景九叔上前，将手里用油纸包裹着的烤整兔递给景啸海身边的小厮，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呈给景啸海，说：“红姨娘命我把这个交给你。”景啸海接过信却不拆开看，望向远处的山崖，终于在海城最高处的飞岩上看到了熟悉的红色。太远了，看不清面容，但他知道是她。景啸海轻叹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上了海船。
启航了，挥手告别。景啸海站在船尾，定定地看着越来越小的景氏上下，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有点喘不过气。良久，海船开出一段距离，已经看不清景氏的码头了。景啸海拆开了一直紧捏在手里的信。信很短，只有一句话：“卿自觅沧海，我独守青山，从此天涯不相干。”心，像是被一双手一把掐住，被扯得生疼。“红儿，我知道你生气，这不是你的真心话。等我回来。”景啸海在心里说道，望向海城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信紧紧地揉成团，丢入海水中，转身走入了船仓。
景啸海在桌旁呆坐了许久，不知不觉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手下摆上苏柔给的木制食盒和油纸包的烤兔。打开食盒和油纸包，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景啸海一点胃口也没有。食盒里是他平日里最喜欢吃的东西，他还是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还是原来的味道，可景啸海吃着却不如原来的好吃了。他不死心，撕了一只兔腿，咬了一大口，味如嚼蜡。他吃得出来，这是红儿亲手烤的野兔，让他想起当年和红儿游历江湖的日子。烤野兔是红儿的拿手菜，但是红儿极少烤给他吃，红儿的原话是：“我懒！以前行走江湖不得已才要自己动手。现在，这些事就让专业人士来。”说来也奇怪，虽然红儿教了家里厨师不知道多少次，厨师就是烤不出红儿烤的味道。他有时很想吃，央着红儿很久，红儿才肯烤。为什么连这个吃起来也不香了？景啸海的心里也生出几分无奈“难道这次他真的做错了？”
海城最高处的飞岩上，红姨娘穿着她最喜欢的红色衣裳，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海船早已看不到了，她还是望着海船离去的方向。她下垂的左手捏着铜制的单筒望远镜，右手按在了心口的位置。嘴里喃喃道：“为什么？阿海，为什么？就算我说了这么狠的话，还是没有办法留住你吗？你就是故意不立刻拆信的！你个混蛋！别想我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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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写一篇长评的，一不小心变成了一个系列。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