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互联护苗2018”晋江文学城征文活动》

作者:哈奴曼

与鸡蛋的缘份
深秋之际,麦地里的麦穗早已拾过了一遍,这第二次拾麦穗就得赶着老母鸡去。老母鸡啄食了地里的麦粒,不到半个多月,十几只老母鸡就能产好几十枚蛋。那时候家里面穷,产的鸡蛋算是副业产品。到了月末或月初,奶奶总是挎着篮子,领着我大清早起床去赶集卖鸡蛋。于是,每次去赶集的时候,我是大清早第一个起床的人,起床后便悄悄地从篮子里摸出四枚鸡蛋,跑到后园子里去,放在麦草垛里。
我和奶奶用一整天的时间去卖鸡蛋,直到傍晚,太阳逐渐挂上山头,奶奶才不舍地将鸡蛋卖给鸡蛋贩子。那时候,鸡蛋便宜,两角钱一枚,奶奶篮子里面的这几十枚鸡蛋也就能卖十几块钱。
我和奶奶没有吃中午饭,晚饭都舍不得吃。可是我不甘心,走到买酿皮的地摊处时,扯住奶奶的衣襟,瞪圆了眼要求奶奶给我买酿皮吃。奶奶狠下心来打我,我依然不撒手,心里想着非吃了酿皮不可。我哭闹着流着泪,奶奶也流着泪。那时候我不晓得她为什么流泪,但我总觉得自己那时候很委屈。奶奶擦干老泪,佝偻着背走到酿皮摊前,叫一碗酿皮给我吃,而她自己蹲在小板凳旁边看我吃。
也许我不应该把那四枚鸡蛋偷出篮子,也许在回家的路上一同前行时我应该搀扶着她那佝偻的身躯……每次偷出的鸡蛋我都会悄悄的处理掉,直到秋末的那一次……
爹和奶奶抬着“狼头”去地里劳作,我送走了他们,锁了厅堂的门跑去后园子,腋窝低下还夹着大铁勺。顽皮是孩子的天性,这一点也没有说错。我在后园子里的地上抛出一个小土坑,放进枯黄干燥的麦草,划着火柴点燃麦草,将大铁勺烤到“呼呼”的火焰上,那时再将提前准备好的菜籽油倒进大铁勺里,破了鸡蛋壳开始炒鸡蛋吃。许是挨饿和贫穷的年月,炒熟的鸡蛋分外香……
突然,我听到了院墙外的跑步声,知道事情不妙,许是要“东窗事发”了,我便横下心来,吞完了大铁勺里炙热的鸡蛋,将大铁勺藏在麦草里,用土填埋了小火坑。可是,这一切都晚了,都被爹看在了眼里,爹的目光里充满了失望和悲愤,手里攥着杨柳条追了过来,奶奶佝偻着背站在远处看,而我,没有等待,爬上残破的土墙,看了远处的奶奶一眼,发狠地说道:“你们打死我,杀了我吧……”爹在墙角处谩骂,我跳下墙头,跑了。
奶奶去世已有九个年头了,我再也看不见她那佝偻的身影和柳树皮一样的沧桑脸庞,我只能用时间的相框定格那张移动的“弓”,静静地在夜里哭泣……待心头遗憾的阴霾散去,我将捧着弥足珍贵的老照片,轻轻地用微笑擦拭星星和月亮上的尘埃,照亮天堂的路。(文/姁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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