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晏独白】对不起，我还没有来及好好爱你

你有没有那样一个节点，在它之前的所有日子都像彩排，只有它过去了，正戏才能开始？比如考上大学，比如娶了她，比如赚够1个亿？总之是“在实现它们之前日子先凑合着过，在实现之后再打起精神好好活着”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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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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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那个节点叫手刃。不然，我无法幸存。说起来，除了和她在一起的那几年，我从来没有好好活着。在那之前，是因为太年轻；在那之后，是因为已经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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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问题：我们家晏航。我把他强行地拖到了这场彩排里。有时候想想，没有他多好。我就可以一个人行走在这世间，做想做的事，报该报的仇。日子怎么过，只和自己有关。最初的几年，我也的确是这样想、这样做的。可当我看到姥姥姥爷家的那个孩子，我知道，我必须带走他，风里雨里，都不能放他一个人。毕竟，这是我们的孩子。毕竟，这是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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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成了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样子。独立、优秀、温柔……还很帅，这点像我。我何德何能，有这样好的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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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太压抑太孤独。这么多年，难为他从来不问。比如，爸，我们为什么活得这么不一样？信封里是什么？我妈到底怎么了？这些正常孩子都会问的问题，他一忍就是十几年。这些问题的答案的求而不得，让他压抑痛苦；可我无法让他好转，因为知道这些答案的痛苦比这强烈百倍，这一点，没有谁比我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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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假装这些都不存在。我们一起笑，我们互相贫，我们并肩作战，我们把父子活成了朋友，我也眼睁睁看着他变得灰暗。对一个爸爸来说，再也没有比这种亲手造孽更操蛋了吧。总想着，就快好了，就要结束了，就要开始了。这种心态持续了这么多年，直到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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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那个节点，就在这里了。可真要到那个节点，才发现，不是结束、也不能开始。这事儿没结束，还有其他人，而以后的事，我再也不想带上我的小孩儿了。于是，也不能开始。还是分开吧，这样最好。原来对不起的人，依旧对不起。日子再也不能重来，却至少可以不要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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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离开了，才发现还有那么多没有教给他。是啊，我教他打拳、教他看人，教他潇洒地“一个人”行走于这个世间的一切装逼耍帅防身技能，可是，我却没有教给他怎么才能不要“一个人”。有些课，一旦缺了，就不好补。我只能心虚却又徒劳地鼓励他去打工去交朋友。那孩子听话，工倒是打了，朋友却从没交到。好在，在这场彩排的最后一站，我们遇到了初一。那是个有趣诚恳又让人心疼的孩子，我们家晏航的第一个朋友。“聊得来么？”我反复问。仿佛就是为了确定，当我离开，这世间不会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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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亲爱的太子，我发现我做了个很糟糕的示范，我从未教过你“告别”，我从来都是“不告而别”。来不及了，教不会了，“告别”这件事，你只能自学成才了。因为这一次，我还是要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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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切计划好了，事前、事中、事后。我们还有最后的几十天，每一天都好好过。“我这阵不出门。希望你每天做饭不要重样，要不就跟你绝交。” 要离开了，才发现这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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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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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将来我能不能回来，你都一定好好的。你永远是我的牵挂、我的骄傲、我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