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林秋（1）

我是林秋（1）
外面安静了，我没再听见妈妈的哭声，也没有自己的哭声。
我擦了擦脸，从背靠着门的地方爬起来，偷偷把房门拉开了一条缝。
之前我会跑出去抱着妈妈，但是妈妈不允许，她会在爸爸回来前就把我关在屋子里，然后在所有声音都消失后进来抱住我睡觉。
屋里很暗，阳光都下山了。
我靠着那条缝隙很努力地才看见妈妈慢慢立起来的影子，很慢很慢地移动，我希望妈妈能移到我的门外。
但她没有，她拉开了外面的大门，从门口照射进来的昏黄灯光终于把妈妈的影子拉长照到门缝前。
她出去了。
妈妈要去哪儿？
我也很轻很轻地拉开了门，顺着妈妈影子消失的地方跟了出去。我一直跟在妈妈身后几步远，妈妈并没有发现，一直走着，我不知道她会去哪儿，但我只要跟着她就好了。
她头发有些乱，只是我忘了带梳子出来了。
我跟了妈妈很久，久到我已经完全不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久到妈妈发现了我。
妈妈瞪着我，和以前瞪着我一样，但还是让我有些陌生，我很害怕。
“妈妈……”
“你出来做什么？”
“妈妈，你要去哪儿？”
“你干嘛跟着我？”
妈妈声音很大，我更加害怕，不敢出声。
她转过身走得更快，我也咬着牙紧紧跟着。
妈妈又突然转过身冲我吼，“你别过来，你跟着我做什么？都是你都是你，不是你我不会和他结婚的……都是你！”
不听不懂妈妈的话，但是妈妈脸上的表情让我想起了爸爸，我打起了寒颤。但是妈妈脸上的泪水让我还是想要抱住她，就像我们抱着睡觉时一样。
“别跟着我，别跟着我。”妈妈这次转身跑了起来，她越跑越快，散落的头发飘扬了一路，但我追不上她了。
我扑倒在地上，抬起头再也找不到妈妈。
妈妈……不要我了吗？
我爬起来，到处找她，不要，不要不要秋秋。
妈妈曾经说，哭的时候别发出声音，要悄悄的，不能被听到了。但是，妈妈，秋秋抑制不住。
妈妈会不会已经回去了？我停下来，抹着脸，喘着气，突然想。
但是我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黑，到处都好黑。
妈妈，你在哪儿？带秋秋一起好不好？
在一片寂静中，我忽然听到了声音，我顺着声音跑过去。
是一个妈妈，但那不是我的妈妈，那个妈妈正专注地看着她面前的小女孩跳动，一边轻轻拍着手一边温柔地喊着，“一二三四，五六……”
女孩在她的声音里一边笑着一边舞动着。我看着她们，移不动脚步，甚至忘了我还要去找妈妈，找回家的路。
好美，那个女孩的动作好美，我痴痴地望着她。
她停了下来，扑到她妈妈的怀里，“妈妈怎么样怎么样？”她的声音也好听。
“真好，婷婷跳的真好。”她妈妈笑着亲了她一口。
妈妈已经很久没有亲过我了……
她们发现了我，惊吓过后微笑着问我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找我妈妈。”
“咦，你把你妈妈丢了吗？”那个女孩惊奇地问我。
我低下头，“嗯。”
“妈妈，我们把她送回去把，她好可怜啊。”女孩摇着她妈妈的手。
然后她们把我送回了我家门口，她们说要不要亲自送到爸爸妈妈手上，我突然害怕她们见到爸爸。我使劲摇头，然后她们走了，小女孩走之前，我低声问她她刚才在做什么，她说那是跳舞，“很好玩的~”她笑的很开心。
跳舞啊，我也想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