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歌剧魅影]界桥》

作者:脑洞少女苏

日常重刷姬友发的魅影玻璃渣,忽然发现文下有读者评论说:这不是《歌剧魅影》里的埃里克,而只是一个叫“埃里克”的原创角色。对此我是不大认同的。
怎么说呢,作为一起写文磕桶的好姬友,我知道这个文的脑洞比绝大多数人要早。最开始听姬友讲女主用“永远贫穷和永不停留,永不回头”交换了歌声,而桶子用歌声交换容貌”这种插满悲剧flag的脑洞,本玻璃心是大写的拒绝。不过出于对魅影的热爱以及对姬友文笔的信任,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看了,心里想着看到悲剧揭破之前就撤……直到看到第五章“雪地歌声”,死心塌地jpg。
因为之前已经看了,自己也写了很多同题材文文,魅影这个人物在我心中的形象在越来越丰满的同时也有许多特质被固定下来。其中最显著且根深蒂固的莫过于遭人鄙弃的容貌和神灵般的歌声。那么倘若这两点都被反转呢?本文便极大胆的做了这样一个假设。
事实上,不说桶子与巫婆交易前的挣扎,单看第五章到第八章,我的龟毛姬友就花了大量笔墨描写交易完成后埃里克的情绪变化。其中许多微妙复杂,只可意会的情绪渲染暂且不提,只说最显著的一条情绪主线:从刚走出去的忐忑,到随后挣脱桎梏的狂喜,接着是后知后觉的迷茫与强压悔意,最后在见到克莉丝汀的海报与得遇唯一还能倾听自己歌声的女主时两处情绪最终的喷发——如果这是剧本,编剧的预期一定是一场层次丰富、行云流水的表演。
而在行文当中,正是这些微妙而复杂的情绪变化在我脑海中建立起一个无比鲜明的初印象:这就是埃里克,那个曾自负于歌声,自卑于容貌的歌剧魅影——只是开篇时,他就已在情感往来中一败涂地。
桶子自以为输给子爵华丽的战袍,便献祭了自己最得意的武器,换来一袭华袍并天真地期盼借此克敌制胜。可惜,就连他自己也隐隐预感:与人世的战争并无胜算。紧接着便与女主相遇相知,并渐渐显露出那位朋友所谓的过分卑微失去自我以及软弱反复。
老实说,我一度极其讨厌女主是唯一还能听到桶的歌声之人这一实则极其不公的设定。就仿佛无论是谁,什么脾性什么出身,只要能听到桶的歌声,就会被桶吸引,也会被桶当成知己进而达成圆满结局。后来看到姬友把伊妮德塑造成这样一个清醒坚定的形象时,我爽快认可了女主有资格独享魅影不在尘世的歌唱,同时又忍不住担心接下来又将是一场爱而不得的戏码。幸而不完全如此——我确实看了一场无望的追逐,献祭全部生命与精神的却并非是那也爱而不得的幽灵。
是伊妮德先伸出爱情的橄榄枝,也是伊妮德一直清醒而坚定地珍重着桶的灵魂。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姬友前言里也有说,伊妮德是作为桶的对照组存在。这对照确实很容易被误认为高尚与卑劣,专一与反复,以及从容与卑微。可通读全文,我认为,他俩最核心的差异只在于清醒与迷惘——伊妮德清醒地用世人看重的一切换得自己看重的歌声与自由,清醒地品味那瑰丽奇崛的灵魂并为之吸引;最后也清醒地为之献祭——其间自然而然对桶萌生爱意,但那样的珍重,绝不仅限于狭隘的爱情。
而埃里克,他固然有那样一个丰美的、值得被爱的灵魂,从前却只有克莉丝汀机缘巧合成为他永世黑暗中唯一的光——从此所有关于人世的美好憧憬都与它相关,即便黯淡也不肯割舍;到本文开场,更是不惜自行捣毁心灵的窗口,将自身铸成一座华美的孤岛——从此也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除却曾触碰真实仍保有微薄同情的克莉丝汀,便再不允,也再不信旁人踏足。
然而因那双不在尘世的耳,伊妮德成为唯一的例外,在埃里克才尝过更为深刻的孤独之际。这两个同样挚爱音乐的灵魂理所当然有了一段亲密相知的好时光,足够他与长久以来习惯孤独的伊妮德互为浮木,甚至……互生恋慕。只是埃里克自以为已闭锁心扉走上歧路,无法回头,不肯信还有谁能真正触碰他的灵魂——那时候,能够听闻歌剧魅影的吟唱反而给了这特别的恋慕之情添了一笔并不高尚伟岸却合情合理的起源。
又一个被我的歌声,或者还有我崭新的容貌所俘虏的灵魂。于是埃里克潜意识里理所当然留下如此印象——并非不信伊妮德一次次慎重吐露的爱慕,只是在他虚幻的俊美皮囊下,仍是潜藏在歌剧院地底那个孤独的丑八怪。它在他心底固执地哭喊:她瞧不见我,她已没有机会爱我了!
可你知道,这是个多么丰富高尚的灵魂——她是有可能爱你的,真正地爱你,爱那个黑暗中孤独的丑八怪。这声音过于刺耳,以至于他只得选择充耳不闻,收拾起自己的心狼狈地向克莉丝汀处奔逃——那毕竟是曾唯一触碰到他面具下真实的女人,且确实性情纯良,被他轻易攥取过信任,感恩,以及最后施舍的同情。对无缘品尝爱恋滋味的怪物来说,从女学徒身上巧取豪夺来的点滴蜜意就已足够诱人了。
我只有克莉丝汀。于是他紧攥着这一点微薄变质的蜜意,在心底一遍遍巩固这可悲的念头;一遍遍提醒自己是付出何等惨痛的代价才换得新一轮的爱情赌局充足的筹码;且不得不一遍遍催眠自己:我只要克莉丝汀——这当然骗不了头脑清醒且心灵敏锐的伊妮德,却还能勉强能骗着自己浑浑噩噩的大脑,让它在得遇伊妮德之后不至于时刻与那样尖锐的痛悔作对。
埃里克自以为专一地爱着克莉丝汀,便因此断然拒绝伊妮德的爱意;在与她相遇后,情绪却几乎完全为之牵动;而他对克莉丝汀所谓的追求,虽然看似气势宏大,但借用文中一句话:“他的追求那么温和,她几乎感受不到。”——那时他就已如此忠实地被伊妮德吸引,并且不自知地对她交付了全部心神。事实上,虽则他的真实心意与自我认知背道而驰,但无论表里,皆无反复。
至于所谓的怯懦,桶子自欺欺人的拒绝与伊妮德清醒坚定,甚至不恤性命的反复示爱相比,确实容易引人诟病——就连我也曾咬牙切齿,骂他辜负佳人厚意,恨不能以身相代促成圆满。
那时候我已全然忘了伊妮德与巫婆交易后即身负“永不回头,永不停留”的诅咒——注定漂泊的不只是身躯,还有心灵。因她与桶不同,向来知道自己所求,从前对其多番示爱与劝解不必细说;即便是已近文末,面临生命、自由与爱情的取舍,伊妮德抽身与回返仍显得坦荡从容——但她的心灵又那样敏感细腻,绝无一丝麻木。于是我唯有随她思绪跌宕,却心潮平静,无悔无畏——也只盼她得偿所求。
可病痛与生机的消逝难以掩藏,尤其当它发生在伊妮德身上,有谁会比桶更先觉察呢。只是他太不愿失去这唯一的知音,又隐约预料自己必将失去,与对伊妮德长久以来不自知的信任相结合,才造成了桶变本加厉沉迷创作,对伊妮德病情竭尽所能想办法救治却又从不亲自探望,近似不闻不问的矛盾状态。
在这一阶段桶兼具矛盾的两面,一面敏锐而决绝地驱逐伊妮德,隐隐希望藉此逆转她消亡的过程——对克莉丝汀的追逐自始自终不过是这割舍过程中效果有待商榷的麻药;一面却迟钝而优柔,对所有不祥之兆都漠不关心,仿佛如此就能把这一切都当做醉后的幻觉——连他自己也不能分辨殚精竭虑创作的歌剧究竟是想实现什么抱负,还是送别什么或是……祭奠什么。
这对伊妮德当然极不公平。但就桶来说,后期的怯步,其中缘由虽不完全自知,却又哪里是单纯的怯懦卑微呢?分明可算是少有的高贵勇敢了。事实上,本文的桶若真如某位朋友所说,在爱情中怯懦反复或卑微到失去自我,如伊妮德这般洒脱的女子,怕也不会一心眷恋甚至无悔以自由和生命作祭。
当然,他终会知道天台飘零的玫瑰恰巧在那日亲吻过女孩儿的眼眸而使她从一开始便窥见自己真实、不堪的容颜;终会被迫直面自己心之所寄,听清这阙亲笔铸就的的悲歌。但这就是埃里克啊,一个面容已焕然一新,灵魂却更加无处奔走的音乐天才;一个在逐爱之旅中做不到进退得宜,却比谁都渴望被爱的地底幽魂。
自然,他从本文开场便已不必再幽居地底了;但在与伊妮德的交往中,言行举止仍处处充斥过往一切留下的痕迹——除了天赋的音乐才华,许多看上去不太讨喜;但正是它们使我确信,本文主角是原音乐剧中那位大名鼎鼎的歌剧魅影,只是处在一个颠覆式的前提,又遇到了一位特别的知己;而非任意一个名为“埃里克”,不会唱歌的英俊作曲家的故事。 大人~这是人家卖肾换来的,请不要辜负人家,天天更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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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作者回复 发表时间:2019-03-02 01:16:53
喜提长评!2333
基友敲锣打鼓通知我说写了篇爱的书评,彩虹屁吹了三天三夜。我赶过来一看,分明……这也太爱了叭!小姐姐!
我也爱你,叭叭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