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一小步,狄尉一大步

作者:浮世无歌

人和人之间,总会守着一点私密空间安全距离,身为武力值MAX逆天的尉迟,能让狄仁杰这么简单就近了身,可以想见,此时的尉迟对狄仁杰有多么信任多么放心。回想在燕子楼,就算是中了蜂毒、被绳索阻碍了行动,尉迟还能精神抖擞地在水中和东岛帮缠斗许久,就算是被狄仁杰和沙陀拉回廊上,第一反应还是持刀警戒水面,直到确定无事才敢放松心神晕过去。这样的一个尉迟,有足够强悍的武力,也有足够要强的性子,作为战斗力负五渣、在大理寺里估计只能倒数的狄仁杰,这么轻易就能占到便宜,固然是因为处男没经验(泥垢,这么明着讲出来绝对伤自尊的啊,绝对会被尉迟大人记仇的啊),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信任吧,信任这个人对真理正义的强求坚持,也信任这个人对自己的善意在乎。不知不觉之间,狄仁杰对于尉迟,已经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了。
说起来,不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有的时候主角光环还真是让人挺无语的。受了号称不治的重伤、无解的奇毒,除非是剧情需要或者谈情说爱虐心虐身,一般都是打个坐输个内力再灌碗药汤,第二天就可以活蹦乱跳该干嘛干嘛去了。大侠,你们都如此文武兼修医毒无双的,让郎中们怎么活啊?真心捂脸啊。索性,这里尉迟能活蹦乱跳,是因为沙陀给了“兴奋剂”——话说这种类型的药,就没听说过有绿色安全无污染零添加零残留无毒副作用的啊,沙陀你就这么给了?尉迟你也就这么吃了?天然呆和任性,也实在是要有个限度啊。
尉迟实在要算是大理寺里最任性的那一个了吧,虽然他有足够任性的资本和理由,而且多半时候他的任性也不会妨碍大理寺办案,但这不意味着无可奈何看着他任性的人会不担心甚至气恼,比如现在这个狄仁杰。
那样惨烈几可夺命的伤口,那些纵使点穴也停不下来的流血,那种几乎要失去这个对自己而言无可替代的人的惶恐不安,都似乎还在眼前,这个不知道好好珍惜自己的家伙,居然又要罔顾自身安危去拼命!自己如此恨不得捧在手心、揉进心里去珍惜的一个人,居然被自己如此苛待!狄仁杰怎么可能不生气?
其实,狄仁杰也知道,尉迟这么透支着自己,是因为这个从不把关心挂在嘴上的人其实对自己人最是心软。要对付罗靖安这个等级的对手,大理寺恐怕只有一个尉迟真金。经历了周迁殉职,尉迟大约是实在不想再看到朝夕相处的下属再有任何无谓的牺牲,才会为了救邝照挺身而出,才会如此勉强自己在重伤的情况下仍亲力亲为。总觉得这样的尉迟,大理寺上下拦不下他,邝照薄千张拦不住他,狄仁杰也拦不住他。放任自己一直护在羽翼下的下属去拼命,而自己躲在安全的后方?就算是受了重伤尉迟也不会这样做吧。
而这个样子的尉迟啊,真是让人无奈又生气。无奈是因为知道这样的方式是尉迟别扭的担心和回护,而生气,是因为尉迟实在是把自己看得太轻了一点,无论是对大理寺还是对狄仁杰。珍惜生命和悍不畏死其实并不矛盾,就比如尉迟,因为珍惜身边人的性命,自己才会如此悍不畏死,但看着他牺牲的人,其实也许更希望他能更珍惜自己一点。就像狄仁杰说的,尉迟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却没有想过如果他自己出了什么事,大理寺要怎么办?大约这个人,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吧——并不是盲目地相信自己的武力天下无敌,也并不是不相信下属可以自保,更不是认为谁能无所不能,只是既然是他尉迟真金认可的下属、同僚、兄弟,那么有他尉迟真金在,便一定要护大家周全。这个样子的尉迟真金啊,怎能不让大理寺上下效死用命?又怎么不让了解他的人怦然心动?
说起来,除了尉迟的武力值实在逆天,他升官的速度也着实很逆天啊。狄仁杰其实算是升得快的了,但却完全不能和尉迟比啊。一直都搞不明白,按照唐朝的升官流程,尉迟怎么就这么三级跳坐火箭一样做到了大理寺卿?考明经?那是狄仁杰的流程,而且还得乖乖从九品的校书郎做起,三年一考核然后再升职或者平调或者待定,等升到三品还是大理寺卿这种实职,没有个强健的身板可得活活熬死。如果是捷径的话,那就是千牛备身了。但按照鄂国公府对尉迟的态度,这种好事没理由落到尉迟的身上,而且千牛备身整天在皇帝皇后身边晃,不可能在尉迟被擢升为大理寺卿的时候高宗才会第一次见他。嘛,这种BUG,只能理解为徐老爷子的金手指了。
撇开历史只从电影设定来说的话,那就只能理解为武后的慧眼独具了。不得不说,武后这人吧,看人用人的眼光,有时候还真心挺让人无语的。她的确也用了一些能臣,比如张柬之、狄仁杰;但她也任人唯亲用了不少武氏的野心家和平庸之辈担任要职,比如武三思武攸暨;更为了弹压李唐宗室和老臣,用了不少酷吏,比如来俊臣周兴。
固然,这里有她可用之人确实太少的缘故在,但这个女人有的时候用人,也实在是太随心所欲了一些,翻脸无情也太家常便饭了一些,比如丘神绩,这家伙逼李贤自杀,贬为叠州刺史不久又回洛阳担任左金吾将军;镇压叛乱无乱可平,居然“官吏素服出迎,神绩挥刃尽杀之,凡破千余家”;最后因为被人告发谋反,被斩首。啧啧啧,这跌宕起伏的一生。
再比如上官婉儿,若论才容工德,这个女人无疑是有才的,不然也不会掌管宫中制诰多年,有“巾帼宰相”之名;无疑也该是个美人,不然也不会被唐中宗封为昭容;但论德行,就只能呵呵了——先是背武氏而就李唐旧部,再在唐隆政变里又背韦后、密遗照以求不杀,最后仍是被李隆基斩了,政治操守可谓一塌糊涂啊。
而这里的尉迟和狄仁杰,其实对于武后和高宗,都是双刃剑。他们的确都担了帝党和后党之名,但“衡法度,断诉讼,洗冤屈,惩奸恶,护大唐纲本无失,保百姓太平长安”和“匡扶法度,惩奸除恶,佐我大唐福祚绵长”才是他们坚持的大道。想必无论是高宗还是武后,对这两人都很有些又爱又恨吧——确是能臣,有匡扶社稷之才,但却不会一心体察上意阴谋构陷,刚直不阿起来,怕是不论帝党和后党都不会枉法轻纵,却又因为身在要冲、势力制衡,轻易动不得,着实很让上位者头疼呢。只是,整个朝堂都举世皆浊众人皆醉随波逐流,又哪里容得下这么一股清流一腔恣意一身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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