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亡人者哀

 

作者:佰鸟

   徐润之、徐文佩、徐文秀、……一个个名字,宛如幻影在眼前晃动。很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了,掩卷犹叹,尚且是悲伤哀婉,叹之犹叹。
   想起《再生缘》中的那句“悠悠十二年来事,尽在明堂一醉间”,眼前的润之何尝不是,恍若隔世。

   关于润之
   忍不住会有种错觉,想她原本就是一男子,才华绝代,干着他周旋于朝堂之间,靖外患,安内政,创造一个大华盛世的梦想。这与孟丽君是截然不同的,孟丽君的出走最初也仅仅缘起于一出她中意的才子佳人的姻缘被破坏,然后逃婚。陈端生的《再生缘》不入才子佳人、英雄美女悲欢离合的俗套,而是一部长巾帼志气,为我辈女子鸣不平的惊世之作。可细观孟丽君种种,她孤身奋战的,全力抵抗的是男人们所界定的那个圈。三纲五常、三从四德是撤向她的天罗地网。《再生缘》自写之日起便在闺阁之中流传甚广,写书之人是才女,读书之人也多是自负甚高的才女。她们多在从父母之命,恪守三从四德的同时,在幻想中希冀有这样一个名叫孟丽君的女子,如自己一般有着胜过须眉的才华,可以去逃婚,去中状元,做宰相,治国安邦,让那帮男人们无地自容。所以,后人续写《再生缘》让三女共侍一夫,佛逆了原作者本意的同时,也侮辱了孟丽君这样一个女子和一干心比天高如孟一般的才女们。

   但是,相较于孟丽君的因反而反,我更喜欢徐润之。周旋于朝堂之间,为国事而操劳,为天下苍生的安定为己任,焉知不是她的幸福?她是女子之中真正有着鸿鹄之志的人,这样的人比之孟丽君更少之又少。女子有才冠绝天下,偏又无一丝得天下的野心,只是呕心沥血地去辅佐一个王朝的盛世。很多时候,她不禁会让我喟叹,这分明是在写一个女版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亦臣亦友,辅佐君王,提拔后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润之的命运不同样尽于此吗?

   撇开我们的总理不谈,有一点却是我自始自终都无法理解的——徐润之对于明宗的拒绝。对于明宗这样的明君,因何拒之?在明了对方的真情之后,何故再拒?这世上,再如何志怀远大的人总会有儿女情事,再如何抗拒如何远离的人也会有男女欢爱。在我看来,徐润之当初拒绝明宗所用的理由都是苍白无力的。润之自语骄傲,既不堪忍受冷落,也断不屑与人争宠,更不愿就此将人生完全系于一个帝王身上。在我看来,这般的推脱之辞倒真的是由于她所谓的骄傲造成的。只是,这样的骄傲偏偏蒙蔽了一个绝世而立的人的心智。

    一则,既已有凌云之志,就该有相应的凌云之心。靖外患,安内政,创造一个大华盛世。她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又于官场沉浮多年,不会不明白于怎样的位置更易于完成她这样的鸿鹄之志。只有揽权于手,执掌天下,她的盛世大华,明宗的盛世的大华才会一步步实现。因此,视天下苍生,她没有理由拒绝。而说什么不堪忍受冷落,也断不屑与人争宠,这就完完全全是一个小女子的心性能说出的话语了。

   二则,作为君王,明宗为身为臣子的润之,朋友的润之,女子的润之,心爱之人的润之所做的种种,有目共睹,可感日月。位于这样颠峰的人中之人,高处不胜寒,所需要一个知我懂我扶持我相伴我的“革命同盟”有时候更甚于有一个卿卿我我的亲密爱人。共坐江山,这天下除了她以外还有谁能陪这样的男人共坐江山?人生难得一知己,因此,为今生知己,她没有理由拒绝。

   三则,为天下众女子,她没有理由拒绝。天下女子众多,她润之固然无人能及,但有才者比比皆是。她可以自以为男子,可以得偿所愿,可以做一番事业,难道就无视其余一干优秀女子必须只能尽堂前孝道,守三从四德,生儿育女吗?她自以男子视之,自然看不到这天下的女人心,若能顺利母仪天下,怎知不能改天下众女子的命运?谁知聪明如徐润之也会一叶障目。

   四则,就算是为了她自己,也该明白自己真正的内心吧。在我看来,她此生最言不由衷的几句话,莫过于背诵庄子的那篇《逍遥游》了。既然知道对于自己来说,靖外患,安内政的生活是种幸福,这种幸福就是莫大的自由了。留在朝内,没有人要她离开这种生活,除非她自己认为做了女人就只能或忍受冷落,或与人争宠,或就此将人生完全系于一个男人身上了。有时候真的很悲哀,男人给自己画了一个当横行的大圈圈,又以自己的观念给女人画了一个守节的怪圈。女人们守着男人界定的圈圈,生儿育女,三从四德。自私的男人只瞅着女人们是否守着他们所画的小圈,悲哀的女人大多不敢越这个小圈一步,偶尔有人勇敢跳出了小圈,偏又跳进了男人给自己画的圈圈,学着男人们的观念行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由是什么,自由的精髓就在于人们都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命运。既然徐润之选择了这样的命运,就走这样的人生吧,毕竟每个人都是自己的。
   我期待她(他)更璀璨的人生,我知道哪怕是人生绝唱,也定是这世间最美丽的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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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章作者:佚史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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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时间:2003-10-31 17:4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