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原反调教小原——最后一颗丸子留给你

#最后一颗丸子留给你#
“张大夫，有劳了。”
张博听见背后年轻人儒雅的声音，而后眼前的眼罩即刻被摘下。眼前是如同一年前一模一样的雕花木刻门。
他轻轻的推开门，是一件布置的极其低调奢华却又显得素雅清淡的屋子。屋内的案几上幽幽的燃着冷梅香，层层叠叠的帘帐内一只宛如修竹的手静静的伸出。
张博走近，坐在窗前已经搁置好的平凳上，搭上腕脉，静静的号起来。
张博在心中叹了口气，仅一眼便看出，这只手明显比去年更为憔悴，更为苍白。
“你如若要随我学医，成为我之弟子，须立下誓言： “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愿普救众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艰险、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你可甘愿？”
“弟子愿意！”
当年拜入师门之时的誓言犹在耳边，人却早已忘却初衷何往。久居深山的师父不曾知晓世间人心之深，不曾经历过自己竭尽一切所能仍是无法挽救病人的痛苦，不曾经历过之后死者亲属将自己作为杀人凶手告上衙门的震惊，更不能想象深陷牢狱后自己曾施舍恩情的人们一夜间成了陌路。
侥幸脱离牢狱后的张博在多年后的苏州城内多了一个称号，“三金张”。
意为没有三两金子别去张博的医馆，没有钱即是你下跪磕头他也冷眼旁观，只要有钱，即是阎王索命他也能给你就回来！
医术如斯，人却是无德。
面对周边的笑脸逢迎，背后谩骂，张博不以为意。
木以绳测，金以秤量，而人心何可测，何可量？
既然不可测，不可量，那，还是换一些可测，可量的吧。
三年前有人千金求医，黑布蒙眼，去一个神秘的房间医治一个神秘的病人，他听的见帘幕背后的锁链轻响，病者和金主见诡异的对话。也知晓发生的这一切有违道义人和，只是这一切又关现在的他何事呢？唯有一声叹息，在搭上这冰凉手腕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不知是感叹着帘幕后人的身不由己，还是这世道的悲凉。
“张郎中，他。。。”身后的年轻人进退有据，一副温雅的世家公子作风。只是涉及到这帘幕后的人儿，却总是失了冷静，多了几分焦虑。
张博叹了口气，转身提笔，就着桌案开起了方子。
“还是老话。病者并无大恙，只是哀恶忧怖，郁结于心。为医者可医身，却不可医心。劝病者放宽心，古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再配合写凝神静气的药材，这病自然就能好起来。”
“哈，海阔天空。。。”帘幕后的人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吃吃的笑起来，久病而来的沙哑声线竟带出了丝丝魅惑，妖冶入骨。
“随云，他叫我放宽心，海阔天空。咳。”
帘幕后的人似是精力不济，低低的几声咳嗽后尽力平复不稳的呼吸。
张博将药方写好递予锦衣公子之手后，躬身作揖，
“告辞。”
锦衣公子回礼时，他再次瞥了眼锦衣公子烟水朦胧却无焦距的墨眸。
瞎子。
随云。
太原，无争山庄。
张博脚已踏出门槛。
他听见帘幕后面的声音低低传来。
“你放心，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来时，满屋子的碎片和血色，锦衣公子的衣领被一个清瘦的背影狠狠的揪起。
“你让我死吧，我求你了，你让我死吧。既然你还不死，为什么不让我死。”
字里行间的怨恨和绝望让即使是看尽人间百态的张博也不忍打了个寒蝉。
张博任自己的眼被阴影里的暗卫蒙上，而后被打晕带回自己的医馆。
有些事情，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猫有九条命，却也被好奇心所害。
人有的时候傻一点，知道的少一点，方可以活的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