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两个特别喜欢的人物——柳凌和柳侠

作者:做个闲人

于此一停,从柳凌的同情和柳侠的不齿出发,写一写对两人的印象与对他们之间的默契的理解——由读文所得的理解加以我的想象的延展构建我所遐想的他们的形象(个人引申理解较多,如果偏差太离谱且当胡说,望不致冒犯)。
柳凌的同情可能和他在部队生涯中见到的更多不公平的社会规则有关,或许也和他的性格有关。柳凌从小性情柔和沉稳,习惯自居于体谅与照顾人的位置,并在这样一个在一定程度上自我边缘的空间里观察与探索自己和这个世界,从而形成面对外部世界时的“无我”化的状态——在年纪还小的时候,他就能平静地看清楚并消化外面的世界和他们生活的世界之间的天堑,一面珍惜和家人的感情,另一面并且即使知道不会如愿,也仍然无怨无尤地为能走到更广阔地空间而拼尽全力(这也是他和柳侠的部分默契所在——不管对世界有着何种视野、如何深度的认识,都时时有无穷的自立的力量与斗志,能够拼尽全力为开辟更广阔的空间而努力),而走得愈远,所见愈多,他也更能以去本体化的视角更清晰、更全面地看到,这个世界是一个参差的、内含诸多不公平的机制的复杂系统,也由此时时在不同的局部制造着悲剧,行大恶者可能不会遭受任何惩罚(比如公器私用压迫无辜者的特权阶级),而论迹不论心,施小恶者则可能遭遇倾家荡产的灾难——比起对不幸的共情,他的同情或许更多地由这样“无我”的理解而起。也由此,他能将一颗纯粹而独立的、没有内外龃龉的心交付给陈震北,无论是与爱人的相交,还是分离时承受相思之苦与外来压力而独自面对世界,他在属于自我的空间里始终是坦然而无畏的,而在跋涉于外界的风雷霜雪中时则是沉稳内敛的——不争不显,而无可动摇。
写一写对柳凌和柳侠的默契的理解。阅读本文至此,感觉柳凌和柳侠身上既有着属于柳家人的、一脉相承的品性,又有着在一定程度上与其他任何人区隔的、独立于人群的特质,这或许与他们以不同的方式发展出的强烈的主体意识有关——
在不违背基本原则的情况下,对“我”作为主体产生的感情的在乎,大于对“我”作为客体承担并维系的社会性的规则——在这个前提下,可以毫不犹豫地为在意的人倾尽全力付出并且不惧牺牲,也即自我而重情。这种特质衍生出两人共有的强大的理解能力与对其他个体的尊重与包容能力——
当面对与常俗龃龉的陌生事体时,接受过程不是以情感联系为动力兼缓冲,基此拓延对事理的基本认知,进而以之逐渐覆压已经习惯的世俗成见——对起先不认同的事情由包容到理解;而是出于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与相应形成的原则,经由自主判断,自然而然地认可与接受一些新事物。比如对不结婚一事,柳家的其他同辈和长辈(不包括在京都和国外生活多年,视野宽广而同样开明的柳海)出于对亲人的感情,在明确意识到结婚意味着亲人的痛苦的情况下,即使认为人就应该结婚,经过自我挣扎之后,也会坚定地支持亲人不结婚,并且用实际行动在旧有的认知范围内予以帮助——比如过继孩子,但是这需要经过当事人艰难的取得家人理解的过程——如何向家人证明结婚对自己意味着痛苦?柳凌是生不如死,柳茂是七八年的隐忍抑郁,那么柳侠呢?还没看到后面,情况未知,但是从之前家里人集体催婚柳侠辩驳无力的情况看,大概不会太容易;也即他们不会自然地认为“是否结婚是他人的自由”,而这在柳凌、柳侠与柳侠带大的猫儿那里是不言自明的。
在固守自我的基础上的去本体化,结果是成为旁观者,而不是在与其他人的联系的牵缠中成为“承受”地位的客体,这是我在文中感受到的柳侠与柳凌独立于人群的特质中“慧”的部分之形成可能的微妙根由。(其实对主客身份的保持与在二者之间的切转,与在本体视角与去本体视角的观察与行为,这是人类个体都会有的能力,只因不同个体的不同禀赋及其与不同的生活环境所致的不同发展习惯而发展为不同的状态。文中自柳长青而下(也包括柳长春一支的大部分人),柳家的每一个人都正直而重情,在这样的立身原则之上,他们原本就有着丰富的情感与较强的宽容与理解能力,但是在柳家岭长大的几辈多还是受到诸多传统观念的束缚)在柳凌如上所言,可能与他去本体化的独立旁观的习惯有关,而由于禀赋和生长环境的差异,在“自我”这一特质上的发展情况,柳侠和柳凌又有所差异——
对于关乎己身的事情,柳侠的主体意识向来极强——从决定要带着猫儿起,他就可以为猫儿对抗比自己强大得多的人和事——在长大的过程中乃至成人以后,他始终不接受不为自己认可的规则的约束,而坚定地秉持自己的原则——比如不盲目尊敬老师,比如尊重别人的情感和行为自由,即使是在常俗范围之外的。此外,相较柳凌,他的去本体化的经验要少得多——
柳侠是家里的幺儿,他的感受从小就受到全家的密切关注与照顾,很少有孤独无助的感受(即使是在和老师对抗这样“大不韪”的事情上,也很快就有父亲来保护他,有校长隐晦地予他以肯定)。当他真正走出柳家岭,在外面的世界立承担责任、独自为自己想做的事情学习与摸索的时候,他不再是那个被保护被照顾的幺儿,不得独立面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在孤独而艰难的境地里、为了自己和在意的人拼搏的过程中学会旁观这个世界;也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他迅速看清了一些人事规则,并且摸索建立了自己的行事方法与原则。但是他毕竟离家人不算太远,时常有家人支援,活动范围也有限,并且由于强大的学习能力和本身极强的自我意识,没有遭受过太多的挫折,也不曾久陷困惑或是痛苦——在他的活动范围里,买房也好,组建测绘队也好,求医也好,有亲友在侧,他基本上可以凭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与能力得到足以自安的美满生活,大部分时候他仍然可以习惯性地以“我”之为“我”而自足,以自己的方式自洽于生活范围内——故而那些贪图蝇头小利而吃大亏的人在他的眼里完全是咎由自取,对于这些人,他只有不齿而无同情;类似地,对外面曾经饿死很多人而自己的父亲活得好好的这一事,他的理解(似乎主要)是,父亲能活下来是因为他有本事,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历史上、外面的世界里的一些变迁的成因在他的理解之外;而对于杨书焕拒绝被换婚、不惜以死捍卫自由与尊严的行为,他便自然而然地认可并且欣赏这个女子的勇敢……在自己对人情事理的理解里主客判然,是非恩怨分明。
顺便转观柳长青视角——柳长青对柳魁和柳侠的偏爱在于他们的担当,这或许和柳长青自己长年当仁不让、且很可能也出于在多年经历中淬炼出的心性而惯于并且乐于——居于承担决策、引导、平衡、照护的领导者与大家长位置的心态有关。其实柳凌也极有柳长青所激赏的、建筑于总览人事的胸怀的担当(柳家的几个孩子无有缺乏担当的,只是对人与事的认知、自我与他人的联系的认知不同)——无论身处何处都时时以刻入本能的学习行为不断观察与思考,他对微观的人情事理与宏观的历史与社会的理解绝非狭隘,而与此同时,以其赤子之心不易,一路所及无不切身者,责任于他完全可以居于自己的利益之上——只是他更喜欢安静地旁观与思索,很多时候都想得更远也更广,不囿于以自身为中心的视角,规则、正义乃至利益分配在他的眼里更复杂,因而很多时候心理上也退得更远,对当领导者没什么兴趣,不会轻易站到人群的中心。
顺延及对柳凌和陈震北从靠近到执手的过程中,在一念相牵之外,各自的犹豫与勇敢的一点遐想(乱嗑)——
威权教育内在地切断了命令与理智和情感的关系,在这样的环境下,“实施忤逆行为”内生的自我质疑与情感负担由此而天然地淡薄;而在充满尊重与关爱、沟通条件良好的环境里长大的个体,实施与教养者观念相悖的行为则很可能要面对更多的自我认知与情感上的束缚——前者自主的行为与认知活动同威权者是割裂的,也即“反抗和犯错是两码事,忤逆危险但可以是完全正义的”;而后者的认知建立与行为决策过程则包含了同教养者的沟通,故而其经验领域内的自主判断和教养者的观念大部分时候是偕同的,这种习惯机制往往会影响其对新问题的认知,于是在初期容易达成“这样做可能是错的,而且可能会伤害我的至亲”的结论。以此理解柳凌的自我折磨和陈震北表明心迹的主动果断与反抗父亲的决然。
……扯了一大堆,可能有很多都属于胡言乱语,回到起始处最后说一句:特别喜欢这柳凌和柳侠(也喜欢猫儿),因为他们生机盎然地独立于人世的自我存在,与由此而生的热烈深远的情感、疏阔而灵敏的理解与坚实的力量——在自己的世界宽阔自由的同时,对其他人也能展开更阔大的包容并建立更深远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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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网友:做个闲人  发表时间:2024-01-29 13:13:03
□□是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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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章作者:一叶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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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时间:2024-01-29 13:1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