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主题

作者:仇球

闲时也实看了许多网文小说,缠绵悱恻、富丽堂皇者皆有。却独独对这一篇念念而难忘,近日重又看了一遍,终禁不住将这点唏嘘落于笔墨。只是那一点抑郁与哀伤却竟是难书的。
亦颇看了些关于此文的评论,很难分得清女主究竟更喜欢哪一个。旧人曾撰文,言之凿凿,称红楼一书所写乃清时重臣纳兰明珠的家事,实谓纳兰容若及其表妹的情事,由此文看,竟是将那红楼序了出来,另演绎出一番风流掩映的逸事。但只是这一层便就立意深了,更可况文撰清新,笔含华绰,兼纳环环入扣的情节,终使人读而不辍,罢而不能。
最喜欢的却还是那句“她是玄烨的命”,没有华丽的词藻点缀,亦没有声嘶的泣下承然,便只是这一句肺腑,足以让人梦里销魂、万劫不复了。然而就算是命又如何呢,终还是要抛开来的,生命中竟还有许多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对帝王是,对常人亦是。所以,无所谓薄幸,无所谓负心,只要在那时那刻可脱口而出:她就是我的命!就已足够。这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怎奈得生而多舛呢?但,终究还是更爱一些的:未知这世上情浅情深,原来都叫人辜负。从头翻悔,心中哀凉,低声答:“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若不爱,哪里来得辜负?
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垄中卿何薄命?这一生娉娉婷婷而过,或太短或嫌长,终可在静默时有所想,哀伤时有所思,也就罢了。又何必感叹红颜未老恩先断,曾有的朝朝暮暮,而今念暮暮朝朝,往事纷纷,旧情缠缱,这世上,又有多少是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的?却还有多少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念君兮君不知的?
彼时曾很喜欢纳兰容若的那首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而今却更喜欢这首: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这世间的事,原没有薄不薄幸的,即如当日已付真情,而后文过而饰非,又乞如何呢?“那样多的人里面,她不是最美,也不是最好,甚至她不曾以诚相待,甚至她算计我,可是我没有法子”,狂执的眼神、灼热的纠缠,谁又晓得谁算计了谁,谁辜负了谁,就算是不曾以诚相待,却还是相待了的。旧人也罢,新人也罢,人间所事堪惆怅,莫向横塘问旧游。
不觉已是春日了,虽未见春花,却竟似已春暮时节,锦簇的也不过寥落,繁华了终归于萧索,真真应了这句: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金屋泪,人莫问。
年年岁岁,犹似今朝;方叹春来晚,无计留春住,奈何春暮至,何处觅春归。思无绪,起彷徨,一任春来春又去,朝朝只见君。唉,这一生,又是谁的前缘,这一世,又将辜负了谁?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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