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顾梦蝶

常顾梦蝶
“只有输了的人，才会这么说！”常顾一说出口，自己就愣住了，就见面前几张稚嫩的女童脸，带着不悦的表情望着自己。依稀觉得这场面熟悉，却怎么都想不出是怎么一回事，也就呆呆愣愣地四处环顾，这是一间不大的雅室，一群约莫在六、七岁的孩童聚在这里，衣着鲜艳，面容紧张，都在往窗外眺望前方的运河上正在进行的龙舟赛事，这才恍然记得，这好像是自己刚跟着父母亲从柳州刚到平江城过的第一个端午节，那那个胖丫头哪去了呢。
　　
　　四处都看不到人，常顾也不记得旁边这个挨着自己的红杉小姑娘是哪家的了，拽着袖子就问：“严明姜怎么不见了？”那小姑娘原是之前一直跟常顾说话却几番被甩脸色的，此时也不给常顾什么好脸色，嘴巴一撇道：“我不知道！”倒是李家的一个小姑娘转过头来说了一句：“严家妹妹从小就冰雪聪明，才不喜欢跟我们玩在一起呢。这会儿大概又是陪在刘夫人的身边呢。”
　　常顾听得一愣，只觉这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又见这里果然看不到那个胖丫头了。便甩了身边的丫鬟，扑腾扑腾地跑到了太太们所在的大雅室，原来正在听着刘氏与付氏点评龙舟一直浅笑的常夫人惊讶地搂住了扑过来的儿子，看了一下追着来的丫鬟，又给跑的汗出的常顾擦汗，问：“你怎么不在那边跟妹妹们玩，跑到这边来了？”一边还对着正好奇围观的众位太太歉意地微笑。
　　
　　常顾先是看到年轻了的母亲吓了一跳，很快又被一直端坐在正中的付氏身边的小姑娘所吸引，还是那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双髻上是艾草编制的小老虎，正随着她望过来的动作而晃动，可是常顾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好像他的胖丫头，也没那么胖了，熟悉的脸，陌生的神情。
　　
　　付氏见着常家小子跑过来了就一直直直地盯着丰姐儿看，也是喜他一脸聪明活泼劲，便打趣道：“常家小哥儿，不去看龙舟比赛，怎么反倒一直盯着你严家妹妹看呢，可是觉得你严家妹妹比外面的龙舟都好看？”雅室的太太都凑趣地笑了起来。
　　
　　常顾小声地嘀咕道：“有什么好看，还不是胖丫头一个？”却也抬眼去看丰姐儿的举动。
　　
　　只见印象中一直像个小子的丰姐儿，却是嘴角轻轻一撇，又很快掩了过去，只淡淡扫了一下自己，便娇笑地依附在旁边的年轻妇人身上，撒娇道：“姑姑你看付伯母说我是龙舟呢，我要是龙舟，姑姑你也是大龙舟了！”说的一屋子的太太都笑了起来，刘氏脸上的笑却淡了下去，只说道：“丰姐儿可不可太调皮。”
　　
　　旁边便有不知名的太太凑趣笑道：“谁不知道你家的姐儿最是钟灵毓秀，三岁便能出口成诗，我家哥儿要是有丰姐儿一成聪慧，再调皮，我可都认了，再说你家姐儿又机灵讨喜……”
　　
　　常顾只听着众位太太你一言我一句开始夸起丰姐儿的种种不比常人之处，只看着刘氏脸上的笑越来越勉强，只看着那也是叫丰姐儿的却不再胖乎乎的小丫头，一脸掩饰不住的自得，脑袋里只觉得一片乱糟糟的，仿佛间天旋地转。
　　
　　他忍不住跳了出来，在众人惊愕的眼光中，指着那个正也不悦瞪着他的陌生的丫头，大声喊道：“她不是丰姐儿！她是假的！假的！”
　　“二哥哥你看，他睡觉，还流口水呢，嘻嘻……”常顾隐隐约约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一直响，从远及进，从模糊到清晰，不由地反驳到：“胖丫头，你才流口水呢。”说完，一睁开眼睛，眼前正拿着一根小草在戏弄自己的，可不是那个可恶的，却熟悉的胖丫头。熟悉地跟着她拌着嘴，嘴角却一直带着笑意，常顾心中坚定地认为，还是这个胖丫头看着最顺眼！
　　严诚跟黄悫看着又开始每日一拌的两个人，不由地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