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大哥》

2021.8.17
　　魏谦，他十三四岁时成了一个孤儿，还带着一个小拖油瓶也就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算得上有两个兄弟一起照顾他们——三胖和麻子。起初我认为，他是一个不寻常不普通的孩子，因为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去扛起一个家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让我更不敢相信的是——他收养了小远，小说中有过描写“好多年以后，当男孩自己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他都几乎觉得自己做成了一件不可能成的壮举。”确实如此，但这正体现了那句“你可以一无所有，只要你的精神还在。”魏谦的确一无所有，跟流浪儿的区别仅在于他有套房子，有两个等着吃饭的拖油瓶。后来麻子哥死了，乐哥的场子也没能延续。魏谦只能打点儿杂工来赚钱，可远远不够，这时候家里还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宋老太。
　
　　在刚刚到来的宋老太眼里，魏谦是个不靠谱不着调的小混混。但是，当宋老太看到魏谦坐在那个李老师面前时，她发现了魏谦“匪色褪尽了，露出他原本蒙尘的、逼人的青春。”，宋老太开始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小混混”，她让魏谦回去上高中。但宋老太的想法过于理想了，三个孩子的学费，他们是承受不起的，魏谦去了广州的地下拳场，带了一身伤，同样带来了了一大笔钱。
　　
　　回来后，魏谦糊弄宋老太说自己去卖血卖肾了，宋老太给了他一点奇异的慰藉，仅仅是那句“让孩子去卖血卖肾”，让魏谦尘封已久的心温暖了。他也开始照顾起这个跟他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奶奶”。也就是这个“奶奶”，让魏谦有了出路——他被保送进了本地的大学，他终于走上了正路，他们一家的生活也渐渐好转。
　　
　　
　　魏之远一直在魏谦眼里就是一个尚未成熟的小崽子，会黏着魏谦求他收养自己，会拎着一堆易拉罐瓶子说“这些能卖钱”，会拿着钢管保护小宝和他自己，会因为魏谦的怀抱卸下自己勇敢的伪装，会因为掉牙写遗书，会在宾馆里哭着求魏谦买了自己……
　　
　　魏之远真正成熟是在魏谦那个跟着老熊去赚钱的暑假，也是魏之远十三岁的夏天。魏谦的杳无音讯，让魏之远不得不成为这个家的一根代替魏谦的新的支柱。也就是这段矛盾复杂的时候，他慢慢地体会到了大哥的不易，他发现大哥不过也是“肉/体凡胎的一个人”，他想起小时候总说着养家糊口的狂言。
　　
　　但是现在，他没有退路，因为大哥不在了，所以他不能懵懂，不能攥着心口一点热血冲动做事，他要照顾奶奶、小宝、麻子妈，他要像大哥一样扛起这个家。
　　
　　当无能为力贯穿魏之远生活的每一天，他感受到那暗无天日的压力时，大哥回来了。他不仅仅发现了他的弱小，更发现了他正在滑下一个深渊。他以为自己是太弱小无能了，才会需要大哥这个心灵的支柱，但他的确无能到他不能阻止自己魂牵梦萦的真实的爱，尽管它超出了自己承受的底线，他清理不去内心这根支柱。
　　
　　纸包不住火，魏谦发现了魏之远扭曲的心灵，他想把魏之远从“邪路”上掰回来，他带魏之远去钓鱼。可魏之远也是个人精，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魏之远跟他出柜了。确实，在魏谦这儿，祸不单行，宋老太摔了。宋老太一直在魏谦里的形象就是一个随时准备炸碉堡的炸药包，可一晃，这个炸药包也七十多岁了，魏谦喝着苦极了的莲子心泡水想着那个奶奶，她粗俗蛮横，但她为了这个家一个硬币一个硬币地省钱，她不收魏谦给她买的好东西，她执着认为那好东西她不该吃，吃着会折寿，她连两块钱的公交车也不舍得坐。魏谦无法想象，没了宋老太，这个家又会是什么样子。还好，魏之远长大了，他跟他哥越来越像，他照顾宋老太，与他哥一起扛着这个小家。
　　
　　那段时间，他们的生活的确一直不平静。老熊也就是那个人傻钱多的胖头鱼出了事——陈露确诊了癌症。老熊将股份移交给了魏谦，去庙里当和尚了，以这样的方式纪念陈露。魏谦走到了董事长这个位子，很忙，自然顾不上魏之远了。与之同时，三胖发现了魏之远的秘密，他伪造了魏谦正在谈恋爱的假象，小宝不明真相，自然很开心。但魏之远并不是，他起初很愤怒，对小宝对三胖甚至对魏谦和那位不知名的女士。
　　
　　 “他就像一个身披风雪赶路的人，一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那一根灯塔用微弱而独一无二的光引着他。”而三胖也就是谈鱼谈先生，剥夺了那根灯塔——他唯一的救赎，他无法接受魏谦与他形同陌路，他有非常强的占有欲，这源自于他幼年的流浪。愤怒没有长久在魏之远心中生根，而是渐渐转向成了怨恨。魏之远在很多人心中是一个聪明过头的孩子，十三岁的夏天他靠着聪明让那个ltp走进冰柜，此后以为自己的聪明可以带来美满的结局，可是事实与他相反，他在我心中是一个因自己的绝顶聪明而活在理想里的人物，他因此无法接受预料之外的生活。
　　
　　在充满聚光灯的宴会上，魏之远见到了那个跟他哥正在交往的女孩。他忍不下去了，他想魏谦坦白了，魏谦再次超出了他的想象——一拳头打醒了自己，他发现魏谦没有跟他“一刀两断，玉石俱焚。”后来魏谦也无力揍他了——宋老太和麻子妈出走了，她们在信上写“并非死别，只是生离。”两个女人在那个寒冷尚未褪去的早春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她们“以另一种形式浓墨重彩地将自己延续在了亲人的血脉里”。这时候，魏谦也意识到魏之远不能继续在深渊里滑下了，他将魏之远送往了国外。
　　
　　魏之远的最后一丝幻想被打破，但他死不回头，在这条看不见未来的路上始终如一地前进，好像这样他才是一个强者。他去了庙里，听了老熊的话，坦然地面对了自己，向小宝出了柜。他不再藏藏掩掩，他在心中想“我可以继续爱他，如果那位不知名的女士比我更爱他，我可以一辈子都默不作声。我当然会很痛苦，但我也可以把痛苦当做一种修行——修他的一世喜乐安稳。”魏之远回国后，也将这几句话告诉了魏谦。魏谦的不敢动心源自于他的母亲——魏谦的母亲很漂亮，但她不光彩。于是影响了魏谦对漂亮的看法——魏谦不喜欢宋离离打扮得时尚，会在相亲看到跟他妈有几分神似的女人之后呕吐。魏谦记住了小时候他妈说过：不要过河。后来，即使有他妈的这句不要过河，魏谦也动心的可能因为那几年空荡的生活随着魏之远的到来变得丰满，也可能是魏之远在国外遇难时遗书中的那句“只是如果戛然而止在这里，没能见你最后一面，依然是莫大的遗憾。”这时，春风吹开了北方的冻土，魏之远的暗恋窥见了天光。
　　
　　写到这里，我内心也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我相信，他们未来的日子不会忧愁。小远不会再痛苦地暗恋，不再用一瓶泛着冰渣的北冰洋浇灭内心黏腻不去的爱。谦儿也终于不因过河限制了自己的追求，更放下了他不是人的母亲。再说说文章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那句“求你看看我，我能为你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其实priest的文章里不乏类似的话语，比如《过门》里窦寻与徐西临重逢时：“你回头看我一眼，现在让我爬到楼顶跳下来都行。”，但是我读过这句话时内心仍涌动着一种心酸，心酸于小远暗无天日的暗恋。
　　
　　最后，希望他们的余生美满，希望他们可以享受那行云流水的此世光阴。 走，地雷来一发！ 煮酒论英雄，霸王出我辈。手榴弹一枚，代表我海枯石烂永恒不变的真爱！ 请用强大的更新向我开炮，投一颗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