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祭奠往日光阴

一开始风刮的并不大，少年瘦长的身体裹在暗紫的浴衣里，下摆处露出白皙纤细的两条腿，往上看去可以瞥见他含在眼里的一抹充满挑衅意味的笑，好像是在嘲讽着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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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永远都像是不带任何温度的，刀锋一样凌厉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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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总是给人以高高在上的感觉的，骄傲到不可一世的，高杉晋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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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江户从两个月前开始连绵不断的下雨，细细碎碎的雨点儿从看不出颜色的天空上轻灵地飘下来，用一种再温柔不过的姿势拥向地面“啪”的一声，激起小小一朵水花。牧濑云生半眯着眼睛，弯下腰伸手去够记忆中放在收纳柜里的雨伞，细长的手划拉了半天还是没感觉到“长长一条的其名为伞”的物件后，才后知后觉的忆起，上次去高杉那儿聊天时，似乎一个顺手放在了旧友的待客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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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真不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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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型古典的巨大船舰上，一身黑色浴衣的独眼男人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怀里的三味线，拨子和琴弦发出的声音清脆动听，但显然弹奏的人却没有多大的兴致，一曲三千世界鸦杀刚被懒懒的弹了一半，就突兀的顿住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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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助大人，您是要出门吗？”来岛又子从纸门后探出半个身子，金发姑娘姣好的侧脸带了一丝浅浅的绯红，她冲着已经走出一小段路的男人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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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江户一直在下雨，您最好还是带着伞去吧，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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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男人回头，逆光的身躯看起来一半融进了暖色的光晕里而另一半则隐于黑暗，他唇角要笑不笑的的弧度不改，只不过扬手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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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伞的话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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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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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岛又子不甘心的看着他的身影一个纵身消失在船上，她冲到栏杆边踮起脚张望着，试图再捕捉到一抹能够令她安心的背影，可是放眼望去，除了雾蒙蒙的天空和一片暗色的建筑之外就再也看不到什么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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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伞，是那个女人留下的吧，那种碍眼的绯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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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作“红色子弹”的女孩儿虽然有着与年龄并不符合的矫健身手，但是就内心而言，她也只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罢了。吃味的又子愤愤地放下手中握了许久的金粉色纸伞，心里盘算着下次那个不识相的白痴女人再来，一定要在她身上开几个窟窿。可是这样做的话，晋助大人会不高兴的吧，为什么他总是偏袒那个女人呢，明明……她咬住下唇，双手攒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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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她现在才是他的同伴啊，比起牧濑云生那种多年前就把高杉晋助一个人留在复仇这条单行道上的半吊子，她才是更加可靠的人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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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谁能解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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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室，矮几，麦香茶，PSP，充电器，以及宅在家里打游戏打到天昏地暗的长发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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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雨下得实在是太大而家里仅剩的一把伞又落在了高杉的船上，所以原本活动范围就只在“家→万事屋→桂的住所→高杉那儿”四点一循环的云生索性当起了百分百游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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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总是逼迫人堕落，它不是让大好热血男儿变为了天然卷烂桃花缠身的死鱼眼无志青年，就是把家境优越的俊美少年搞成了一心要毁灭世界纵火行凶的极端主义者，再不济也让一个曾经笑傲沙场的弓道王者，成为了可以作为一切青少年负面榜样的家里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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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这样会让当年你的崇拜者们哭的，好歹也是”风花“啊，拿出点有干劲的样子好吗。”高杉掐着一只茶杯，用一如既往的欠揍语气评论眼前苦恼于“攻略角色”的女性，他坐姿相当随性地窝在牧濑虽然有些凌乱但大体还算干净的房间里，虽然有些无赖却帅气得让人无力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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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嘲讽的女人重重地翻了个白眼，云生手上“啪啪啪”的按键动作不停，同时扯扯嘴角，极力挤出一个同高杉相差无几的“全世界都欠了我钱”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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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别这样说嘛晋助，曾经的鬼之总督的粉丝们要是看见你现在这种地痞流氓样一定也会感觉到家乡的妈妈在哭泣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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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拌嘴都极其的没营养，但当事人却并不这么认为，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正欢，就好像很多年前，他们都还在某间装潢一般却温馨十足的私塾里幼稚的胡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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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多神奇啊，转眼间就匆匆过去了十来年，曾经的青葱岁月就那么轻易地成为了回忆里一道触及便蚀骨疼痛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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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松阳老师，高杉和桂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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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阳老师，银时和高杉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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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阳老师，银时，高杉和桂三个人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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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头矮小的小姑娘慌慌张张的跑进老师那永远透着一股松木清香的房间里，身后是一群男生掐架掐得正欢的热血身影。正在批阅作业的长发男人抬起头，身手安抚性的摸了摸女孩子因为跑得太快而发红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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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谢云生来告诉我这个消息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老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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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濑云生一辈子都忘不了吉田松阳这个人，可能是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老师，也可能是因为那个看似温和的男人实质上强大到让人侧目的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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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阳老师，是个很温柔的人。小小的云生躲在吉田松阳虽然瘦弱却不失威严的身后，看着他寥寥几语就把原先关系僵到不见血不收手的几人训得服服帖帖恨不得马上执手许诺“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悄悄的抿了抿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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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他还在，松阳老师还在，世界，还是个完整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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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注定会成为影响某一部分人一辈子的明灯。但是同样的，一般这样子的人，都活不久远。云生本来是个不信命数这种说法的人的，她相信好人会有好报，恶人不得善终，松阳老师一定可以带领着攘夷份子们把可恶的天人全部驱赶出境。小女孩抱着这样美好的愿望看着大人们为自己的国家打拼着，她那如今看来天真到可笑的“相信”确实是某个时期她所笃定的。可是当她知道了松阳老师因为莫须有罪名而被幕府逮捕的那一刻起，她就迅速的把自己曾经身上沾染的那些许幼稚撇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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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在一瞬间成长的，这句话说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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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生，你知道么，教会我做人的是松阳老师，教会我同天人抗争拯救江户的是松阳老师，教会我现在所能做的一切的，都是松阳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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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们刚刚得知了松阳老师被幕府带走生死不明的消息，整个私塾的孩子们都被这个消息刺激得不成样子。她跟在走得踉踉跄跄的小小的他的身后，听着他哑到像是吞了口烤得炙烫的热砂的嗓子里挤出来的话，红着眼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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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阳老师，是撑起了他们的世界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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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幕府手里把老师救出来。”少年的眼瞳里写满了坚定，他的手指深深地插进地里，看得云生倒抽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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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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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揉着哭得肿起来的眼睛跑过去跪在高杉旁边，笨拙的拍着他的后背，她记得这是松阳老师安抚人最常做的动作，她相信高杉一定也还记得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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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女孩子家的凑这种热闹可不好，拯救老师这种大事还是交给我们吧。”女孩儿回头，视线里出现的两抹人影熟悉得让她眼眶一热，险些又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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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眼睛哭红的他们,一个银白发色的天然卷随性地扛着一把木刀只任性的留给她一双上挑的眼，另一个容貌秀美如女孩子的少年弯下腰，向她比了个让她安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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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定会把老师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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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三个少年，虽然平时总是打成一团，却在同一时间结盟立志要去救出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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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黑云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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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事情便是纠集人员，筹备方案，以及不能停止的征战征战再征战。少年们持刀而立时周身的气场太过于凌厉，以至于足以令人忘记他们的年龄。少女背着自己已经经过改良的长弓站在他们身后，起弓搭箭的姿势优美又不失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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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敌人就交给我吧，虽然我只是个女孩子，可是救老师这种事排外的话，我会扣下所有原本打算给你们的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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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决定起义的那天，云生抱着弓站在他们身前，女孩子秀气的脸上虽然还带着轻浅的笑意，但认真的程度却由不得质疑。而那个时候少年们才惊觉，一直以来出了什么事就大呼小叫的跑去告老师的爱哭包，竟然也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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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同伴。战场上的四人背靠着背站成一个圆形，彼此的背后都有着可以放心交付的友人，因此挥刀放箭的动作便愈发的干脆利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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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砍了79个天人哦，假发，你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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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两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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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开玩笑了假发，你刚刚移开视线了吧，心虚了对不对，说谎是会被辉夜姬打屁股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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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杉你砍了多少？”被叫做假发的男孩儿起刀，一个横扫又放倒两个敌人后，退后半步偏过脸去询问正东方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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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杉单手握着刀，挥刀的动作带着令人畏惧的狂气，精准的把试图偷袭的天人劈成两半后，他揩了把溅到脸上的血，想也没想的报了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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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四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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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一旁负责长距离攻击的少女无力地挽弓将远处的敌人来了个串烧，回过头对着身侧比拼“谁砍人砍得多”的战友开始放射死鱼眼光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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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们这种无聊的比赛还是适可而止吧，假发也就算了，晋助你那根本就是糊弄人玩儿的语气想骗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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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听了就骗谁咯。”少年向上一跃，手中之刀很帅气的划了个漂亮的弧度，所过之处带起一条猩红的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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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早点见到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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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今天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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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早些把这群长得恶心的玩意儿送回老家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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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战速决吧！”四重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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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拼杀的刀挥得坚定，为了心中的天地而战的意愿强烈得好像能遮蔽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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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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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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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要阻碍我的话，就算是你我也会抹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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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杉晋助把刀架上她的脖颈之处，眼中的神色她看不真切，只觉得此刻的他着实已经变成了桂口中所言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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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终踏上的这条复仇之路，由不得她多言。高杉的世界，在松阳老师的死亡确定的那一天就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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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里世界中，充斥的再也不是几个要好玩伴打打闹闹的嬉笑场景，而是成为了只剩下黑暗和血迹交织的地界。在那里，所有缤纷的色彩都随着松阳老师化为黑白的身影一并消失，原先的那些欢愉的积极的情绪也渐渐被涌上来的一阵比一阵更加强烈的绝望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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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回忆是放不下的，那些沉重的东西，本来就不该长久的背负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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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烟斗，袅袅烟雾中青年的脸倒是显出了几丝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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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对不会与你为敌么……真是个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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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阴雨绵绵的下午，高杉晋助忽然做了一个几乎算得上是“美好“的梦，梦境里他还是一副年少青涩的模样，身上暗色的外袍被风吹得微微扬起，男孩子俊秀的脸正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对着某个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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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在一旁的小山坡上扑腾的女孩子，应该就是牧濑云生了。印象中确实有一次她兴致勃勃的拖着他去看那莫名其妙的什么花，回来时还挂了不少彩。高杉挑高嘴角试图不在意的笑笑，却发现要摆出一个不想摆的表情其实很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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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晋助快看~“少女捧着一束开得正烂漫的花探出半身冲她招手，小路边靠着树休息的佩刀少年闻声懒懒的掀起眼皮，却眼尖的发现她身子有些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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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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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跑过去试图接住她，却发现她向下落去的身体直直穿过了他伸出的手臂，最后稳稳落入匆匆赶来的年少的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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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刻，高杉闭眼，收回手，心里一阵莫名的怅然若失感搞得他烦闷异常，于是他便恶趣味的把计划中的幕府大捣乱计划稍稍提前了那么一点儿。他是不该有这些纷杂的情绪的，因为他是高杉晋助，是立志化为燃尽世界的火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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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啊，好歹也是我的队长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少年的他把吓白了脸的少女放下，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去戳她触感不错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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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嘛……我哪有很冒冒失失，只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凤仙花想跟晋助快点分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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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事先声明，我对那什么花可没有兴趣，是你说要给我礼物我才跟着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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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助你个蠢货！今天是八月十日啊，你的生日你知不知道！凤仙花是你的生日花啊……真是的，我在山坡里翻了那么久我图的什么……“女孩儿恼羞成怒地把好不容易才翻出来的花摔进他怀里，气鼓鼓地奔跑着回了营地，跑到拐弯处还回过头来泄愤似的冲他扔了袋包装得粗糙却诚意十足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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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她还是那个样子，刀子嘴豆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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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杉看着自己捧着束花拎着袋糖的搞笑模样，不知道是非应该嘲笑一下过往的年少时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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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凤仙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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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梦境里悠悠醒来，睁眼看见的是金发姑娘正在同云生努力争执“要不要给总督大人盖件衣服“这个无聊问题的掐架场面，他眯起眼好整以暇的观赏了一下女人之间的低级争斗，便凉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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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用了，我已经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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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生回过头，正正看见他素来古井无波的眼里，无端牵起的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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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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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再次遇见你要遇见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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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他们松阳私塾里出来的四人组中，最不靠谱却也最棘手的是银时，最没大脑却也最稳重的是阿桂，最毒舌却也最心软的是云生，最为冷酷却也最重情的是高杉晋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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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都心知肚明却也不愿意去挑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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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四人中唯一一个相当于被松阳一手带大的孩子，高杉从小对松阳老师的依赖就超过了他们很大一截。对于高杉来说，松阳老师相当于他的父母，等同于他的全部的世界。那个被迂腐的幕府强制带走的松阳老师，那个他最为敬重的老师，是占据少年小小心脏最大份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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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日后的战场上，银时为了心中的武士道而挥刀，阿桂为了江户的黎明而挥刀，只有他高杉，是完完全全的为了松阳老师而一次次将雪白锃亮的刀高高举起，劈出一道道狰狞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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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生自小就拥有看透他人桃花运的能力，对她来说，高杉留给她的印象，是个永远站在一片夭夭桃花色中的漂亮男孩儿。每个少女在还是个小女生时都会对那么一两个长得颇好的少年郎抱有好感，云生虽然早熟，在这方面倒是正常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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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他，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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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抱着个不大的糖罐子坐在私塾门前的木地板上，悄悄地用余光打量旁边单手撑着脸看风景的小少年，犹豫半饷也只是怯生生的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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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高杉君，要……要吃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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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儿转过头，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看起来有些圆，不过仍旧是一张在女生堆里很有人气的颜。她心情正忐忑，垂着头不敢看向他，眼睛却又忍不住的朝着他的方向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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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有苹果味么？“他懒懒的问她，声音好像能融化在金灿灿的日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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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生慌张的从罐子里掏出几颗苹果糖递过去。“有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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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原先在打盹的天然卷也爬过来，吊着双眼要走了几颗金平糖后便含着糖块在她身后跟桂讲冷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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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五个鸡蛋，第一个对第二个说：你看，第五个鸡蛋有毛哦！好可怕！第二个对第三个说：你看，第五个鸡蛋有毛哦！好可怕！第三个对第四个说：你看，第五个鸡蛋有毛哦……第五个“鸡蛋”听到了，冷冷回复：“我是猕猴桃“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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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不理他，忙着一下一下地跳起来摸门板，于是银时只好停下他没营养的笑话转而开始攻击高杉的身高这个硬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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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是意料之中的打成一团，云生一颠一颠地奔向松阳处报告，暖色的日光温柔的涂抹在擦得干干净净的木地板上，躺在地上的糖罐上，散落在糖罐旁边的零星几个糖块上。有种平淡美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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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日后跟着他上了战场，终日面对数不尽的敌人，但只要稍稍调整视线，便能看见他瘦削却有力的背影，她勾起唇角，搭箭发起了新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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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私塾的这些年，高杉飞速成长为了可靠同时也可怕的鬼兵队总督，他将鬼兵队冠上了攘夷最强分队的名号，他是无数爱国战士心中的天之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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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知道，看起来那样光鲜的他的心中，流淌的血液日日叫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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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阳老师，松阳老师……把松阳老师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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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挥刀的动作越来越强硬，鬼兵队的名气越来越大，俨然有了令人感觉要驱逐干净所有的天人并不是个梦想的模样，心下却有些说不清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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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不是来得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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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阳老师现在真的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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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说如果，松阳老师不在了，晋助，他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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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生把抱来要洗的衣服浸进水里，思考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手下一松，银时的衣服就这么随着水流飘远了。啧……她咂咂嘴，想了下如果告诉白夜叉“不好意思今天手滑了一下所以你的衣服没有啦呵呵呵呵“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会被某个不正经的混帐追杀两百里的问题，然后默默挽起裤腿打算去把衣服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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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暗自给银时这个死鱼眼天然卷记了一笔，初春的河水凉得冻人，她哆嗦着勾回了衣服，没急着回营地而是先在河边生了堆火，又削了几根尖木棍打算叉几条鱼回去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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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马上就可以知道松阳老师的现况了，但是不知道是否是她的心理作用，总觉得那个消息，并不是向着好的方面去的。女孩儿扬手叉下一条鱼，看准时机，又成功叉了一条。她把鱼剖开，快速的清理了内脏和鳞片后串起来拎在手里，另一手提了洗干净的衣服便往营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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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穿越多长的距离才能让彼此的心靠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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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日，他们从幕府那得到了吉田松阳的死讯，几位师出同门的旧友对着手里抢回的松阳老师的头颅失声痛哭，原先一直悬在云生心头的利刃终是“哐“一声沉闷地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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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偷地从指缝里看他，发现他表情与其说是悲痛，不如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人才有的仓促和茫然，比预想更糟糕。几个曾经的同窗好友跪坐一地，眼泪一滴一滴砸进地里，要耗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不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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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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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阳老师——高杉……晋助的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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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和他的距离，是从未有过的遥远。也不如说是，从那一天起，高杉就渐渐淡出了他们的世界。从此背向而行，再无交汇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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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她放下弓箭当起了大红于少年少女之间的恋爱占卜师，而他端着这辈子可能都放不下的仇恨执意要去毁灭世界。云生学着很久前他的模样，懒洋洋的单手撑着下巴斜着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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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又见面了，你也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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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真的是，除了这句以外，再没了别的什么别的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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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依旧是在一片烂漫桃花色之中兀自挥刃的少年模样，只不过胸怀一腔悲怆，却无处话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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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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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弹呼啸着落在地面，炸开一个又一个深坑。身材窈窕的少女稳了稳脚步，反手抽了支羽箭架好，手上运足力道，只听到“嗖”的一声，同流星一般飞速的箭支就没入了一个天人体内。女孩儿微微一笑，拉起一边负伤的队友，矮着身子一路小跑向不远处杀出一条血路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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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来真是有够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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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拔刀的动作果断，命中率一如既往的高，他避开迎面而来的血花，侧开脸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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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不擅长近战嘛……不好意思。”姑娘有些羞怯的低头，墨黑的发丝在微风的吹拂下柔顺的散开，她眯起眼汇报战绩“16艘船舰上的主炮已经被我们炸了，哦对了，我还干掉了四个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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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淡淡的看她一眼，只是稍稍点头示意了一个“干得好”的动作，便朝她摊开了手，他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指尖显出浅浅的青白色。她不解的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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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不由分说地一把拉过她的手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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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快的话，还可以去支援银时和桂那边。“他奔跑的时候，还是对她解释了一句。少女对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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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生在路上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同行的高杉，他是干架厉害得让别人无法担心的人，抽刀的动作行云流水，即使处于劣势也能处变不惊。一身乖张戾气就算是安安静静的站着不动也不能淡去多少，或许是因为战场上沾了太多血腥味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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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话你不说，不代表别人不知道。就像是高杉从来都只肯嘴硬的把桂和银时叫做同行者，但云生却明白他心里，还是认同了“同伴“这个说法的。高杉他总是这样，不是因为他眼界太高，只不过害怕失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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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只要一开始就不许下，就永远不会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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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好久以后，高杉晋助对着一轮满月自斟自饮，忽然想起腥风血雨中打滚的那些年，他有些醉意的想，当初分别的时候没有许下些什么可笑的承诺，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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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真的是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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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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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恭恭敬敬喊他总督的少女同他就此别过，原先跟他打打闹闹着过了数年的损友们同他饮下了离别酒，他费力的回想曾经可是记忆中值得拿来吐槽或者纪念的片段，可是除了几张笑得蠢得出奇的脸外，硬是没拨拉出什么有用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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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少少是有些沮丧的，只不过他不会表现出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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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云生来时，怀里竟然抱了盆开得正好的花，他打量了一把那卖相并不很出色的花卉，询问道：“这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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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倒了杯水仔细地对着植物浇上去，她的声音不大，最终也只能模糊的听见“凤仙“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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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仙花，六月十日，很多年以前的曾经，很多年以后的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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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身前努力忙活的她，恍然间觉得有些什么东西是真真切切的失去了，没有了，再也回不来了，可是抬起头再看，那花，那人，又分明还站在那儿里，就在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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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身来，对他报以一个令他再熟悉不过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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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忆起她说“永远不会与你为敌“时的画面，很久前在战场上对他汇报战绩时的表情，更久远的曾经有着柔和声线给他讲故事的松阳老师的身影，四个人一起在私塾里打闹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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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费力地伸出手指想去抓住些什么的时候，这一切就一并消散了。他给自己再倒了杯酒，一饮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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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人生居然是条单行道呢，迈出了第一步后，竟连回头都成了不被允许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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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从五指的缝隙间看过去的夜空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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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怎么可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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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会一意孤行，哪管时光荏苒，直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