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李常笙x骆颜 同人文）

OOC预警
《含泪做1》同人 大人组 李常笙 X 骆颜
《家》
在温氏工作了十二年，这是李常笙第一次休超过两天的假。
更确切来说，是她第一次离开骆颜身边超过两天。
法定的丧假最多有三天，但骆颜给她特批了五天，让她回老家好好休息，调整心情。
办完丧事的第二天，李常笙就想回去了。
因为严格说来，她其实没有家。
*
她是被抱养的——抱养或是买卖已不可考，养父母那会儿已经37岁，一直无子，想着有个后代养老，于是去隔壁村一户已经有四个女儿的人家里抱来了李常笙。
她是在七岁那年确认这个消息的。
养母在44岁高龄喜得一子，掏光家底为这个迟来的儿子办了隆重的满月酒。李常笙站在无人问津的角落，被迫看到那些宾客们投来的各色目光，有的同情，有的戏谑，有的不怀好意。
她偷听到养父母的谈话。
“老张头要给他家傻儿子定娃娃亲，一万八得不得行？”
“姑娘抱来都花了三千了。再等等吧，姑娘14了再说。”
“对对，那会儿彩礼肯定比现在高了，咱得给耀祖多要点。”
*
原来她真的是捡来的。
原来她现在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多卖点钱。
李常笙不想被卖。
所以她必须逃。
然而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可以使用的手段实在太有限。李常笙从那一天开始学会伪装，学会察言观色，她拼命讨好养父母，最终才艰难换来一个念完初中的机会。
拿到毕业证的当天，她靠着攒来的130块钱，和村头的小花约着，一起逃往省城打工。
***
李常笙学历不高，起初只能在同乡姐姐开的小饭馆打杂。因为干活麻利，又能吃苦，老板很喜欢她，后来饭馆生意不做了，她便把李常笙介绍到市中心的高档宴会楼工作。李常笙看过这家酒楼的招聘，最普通的服务员，也要大专以上的。
她只用了不到一年，就从最普通的传菜员升格成了包厢接待员领班，算是个小领导，工资涨了不少。来这里吃饭的客户非富即贵，停车场的各色豪车，她已经能认得七七八八。有时候机灵些，嘴甜一些，干活卖力些，一桌下来，还能得到一笔不错的小费。用餐期间她认识了不少其他酒楼的老板，大部分都想把她挖走，李常笙也会留个联系方式，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
但醉酒后的男客人时有令她困扰的行为发生。她尝试反馈，领班说没有办法，只能忍着。
她坚信自己不会永远在酒店里给人上菜，也不会永远住在18平米没有窗子的出租屋里。
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往哪里。
19岁生日那天，李常笙送给自己两份礼物，一份是驾照，另一份，则是一张成人自考本科的成绩单。
也是她开启新人生的入场券。
上天送了她第三份礼物。
那是她和骆颜的初次见面。
那是一个看起来再常见不过的饭桌配置——一桌十个人，只有一位女性，其余都是衣着楚楚的男人们。李常笙谋生多年已经很会察言观色，主位的男人秃头油面，时而笑着话却不多，大抵是手握实权的官员，而他身边作为宴请方的座位上，是全场唯一的女人——
早在布置包间的时候，客人尚未到齐，李常笙正在准备茶水，迎面见到这位女士，就有些愣神。
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连她经过的空气，好像都带着那种成熟女人的味道。
她记得，订座的客人，好像叫——
骆颜。
女人身着咖色风衣，踩着高跟鞋走在走廊，和李常笙打了个照面，淡淡的目光仅是一瞥，李常笙心下涌起一丝异样，下意识道：
“骆总好。”
骆颜也愣了愣，礼貌淡笑，回以颔首。
李常笙想。
她知道自己该去哪了。
她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要表现自己。
那是她此生服务最上心的一次晚宴。
离宴席还有15分钟，客人尚未到齐，她在斟茶，听见骆颜讲电话的声音，似乎酒水的情报方面出了一些问题，今日要宴请的主嘉宾之前喜好A款酒水，近期因为风水和身体原因口味变了，唯独热衷于B款，且以20年以上为最佳。但这款限定酒她有所了解，不光早早停产，还极为小众，只在二手市场流通，一时半会儿很难在15分钟之内搞定。
李常笙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这个忙，她说不定能帮上——
但作为一个服务生，贸然插嘴是否会显得很没有礼貌？
她留意过预定者的电话，是邻省香乌市的，不是她们本地的，说明骆颜在这边的人脉可能有限。
酒这个领域水很深，也不知骆颜是否了解。
有的机会转瞬即逝。
李常笙没有犹豫太久，她将茶送至骆颜面前，轻声开了口。
“骆总。”
骆颜蹙着眉，指着手机上的图片问：“你们店有这款酒么？10年以上的。”
“我们店的收藏昨天刚好被订走了，”李常笙从善如流，“但我刚好认识一位我们这的酒商老板，这个酒他前两天刚收几瓶。”
“如果需要的话，可以为您们引荐试试。”
**
酒水问题顺利解决，主位嘉宾喝得很满意。
李常笙在包厢的茶水间收拾顺便待命，听得桌上的男人们的声音。
“骆总，今日你我喝得尽兴，有我在，你们温氏在省城的这个项目，只管放心干吧！”
“温家真是找了个好媳妇啊！”
“早听说骆总大名，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啊，我要是年轻二十岁……”
李常笙起身。
她该去换碟倒水了。
外间的男人们喝得横七竖八，一小时前的衣冠楚楚变为了现在的大腹便便。
只有骆颜还是那么好看。
李常笙收拾到骆颜位置的时候，听见她低声对自己说：“谢谢。”
李常笙抿唇：“不客气。”
但她的笑容很快僵住。隔壁座位男人伸来咸猪手，在她的腰部很轻微地蹭了一下。
此时骆颜起身，含笑道：“李主任，我敬你一杯。”
李常笙退至一旁，嘴唇动了动。
谢谢。
……
后来，后来。
李常笙陪着骆颜，出席了更多次的酒席。
她后来知道，彼时的骆颜26岁，女儿刚满一岁，便得到董事长的信任，不仅分到了股份，还被破格提到新成立的分公司副总的位置，温氏内部看似平静，实则许多高层不服，明里暗里地给她使绊子。
新公司在另一座城市，她几乎是单枪匹马，从头做起，过了一段相当艰难的日子。
许多年过去，李常笙还记得，这顿饭之后，骆颜和她说过的话。
骆颜问她，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很恶心。
李常笙点头。
骆颜又问她，你是不是觉得这个规则也很恶心。
李常笙还是点头。
“世界就是如此，弱者没有话语权，”骆颜说，“要变得更强，把所有的‘他们’踩在脚底，击溃他们，俯瞰他们，嘲笑他们，直到再没有人敢在你面前放肆。”
“然后，做制定规则的人。”
……
骆颜仿佛永远那么坚决，永远那么果断，永远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种人的魅力是致命的，迷茫如李常笙已经彻底放弃思考自己要走的路，她只想永远陪在骆颜身边。
而骆颜成功了，她成了制定规则的人。绝大部分场合，她再也不需要喝酒。
但李常笙想，她还是喜欢骆颜微醺时候的状态。
喜欢在这个时候开车送她回家。
喜欢在这样私密又隐约越界的时刻，不谈工作，只问她一句：
“骆总，今晚去哪？”
李常笙知道，骆颜有很多住处，她去哪通常看心情。
骆颜在后排坐好，很浅地弯眸：“常笙，怎么提前回来了。”
其实是想您了。
但是李常笙说：“您家路远，怕小刘开不熟。”
“不在老家多待几天么？”
李常笙笑，“现在这里才是我家。”
“这里？”
“离您最近的地方。”
骆颜“嗯”了声，语气变得柔和。
一段时间，没有人说话。
车静止在原地，氛围灯没有开启，车内的星空顶静静闪着光亮。
良久，骆颜问。
“我听说你搬家了？”
“是的，换了个大点的房子。”
“没记错的话，在附近对吧。”
“对。”
“那么，”骆颜说，“先去你家坐坐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