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续貂5

作者:silverhuwen

小邹氏只觉得头痛欲裂,自己仿佛飘在云中,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突然多了一张脸,看了又看,不是那红霞是谁?小邹氏只听见身边有人大喊:快去回报夫人,二夫人醒来了!二夫人?小邹氏不觉皱眉,她最讨厌就是这个二字了。自己这是怎么了?红霞看起来怎么那么害怕?脑中突然犹如被重物一击,自己的封号没了!自己引以为豪,在这府里唯一依靠的封号被剥了!红霞正高兴她醒来了,却被小邹氏全白的脸色吓着,生怕出事,连叫小丫头们去请大夫来。小邹氏挣扎坐起来,抓住红霞的手,连问侯爷回来没有。红霞叹了口气,不敢提沈从兴虽然回来过一次,却又匆匆离开去部里的事,更不敢提跟着侯爷的禄子漏出的消息,只好推说自己守着她不知道。小邹氏信以为真,叫其他人去问,又喊了王婆子来询问邹家如今如何,院子里的人都拖拉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邹氏不觉气闷,却也拿她们没办法,刚想下床收拾一下,自己出府去问,却见刚才去给张氏回话的人带着李嬷嬷回来了,要她多休息,外面的事情侯爷去管,不需她操心。小邹氏心中大恨,这简直是将她软禁起来,却拿李嬷嬷没有办法,只好委委屈屈的答应了。红霞也是心中不安,跟了二夫人这么久,这府里得罪的人也少不了,如今夫人变成这幅模样,自己该怎么办才好,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的赶着李嬷嬷一路人上去,连说了许多感谢的好话才回到院子里。
过了几天,小邹氏心里越来越急,三番五次派人去请沈从兴或张氏过来,却都被拒了,回话的人都只有一句,请她自己保重身体好好吃药,外面的事自有爷们管。小邹氏几欲自己闯出去,每次刚出院门,就被人客客气气的“请”了回房,又见平日的丫头们看她的眼神颇有不同了,心中越发害怕起来。有天夜里,本该红霞值夜,她看着小邹氏歇下了,便自己出去寻门路,找那些有脸面的妈妈们说话去。谁知小邹氏偏是装着睡了,看那红霞离去,自己立刻换了衣服,悄悄摸出房中,想找了王婆子,让她跟着自己出府回趟邹家。刚走到王婆子窗下,却听着里面有人在哭,小邹氏仔细一听,像是王婆子那日逃出来的小儿子勇子,只听他哭道:娘啊,咱们去求小姑奶奶把爹爹和姐夫放出来吧,我听柱子说,被抓进去的人都要杀头的!王婆子小声嘘他:小姑奶奶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咱们求她也没有用。你莫要怕,你爹爹本来就在府里没做什么大事,抓去问问也快回来了,只是你姐夫跟着大爷,唉。。。看他平日张牙舞爪的,干了多少好事!你姐姐命苦啊。勇子吸着鼻子,问道:大爷怎么了?王婆子叹了一声:我听门房上的说,老爷大爷们被抓了以后,直接被皇上下令腰斩了。你姐夫是大爷身边跟着的,只怕没有好果子吃啊。这话尚未说完,两人听到门前咚的一声,赶出去看到那小邹氏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王婆子吓了一跳,又不敢嚷嚷,和勇子两个人费劲把小邹氏抬进屋内,又是扇风,又是掐穴,终于把人给弄醒了。小邹氏不醒尚好,一醒来便哭喊了起来,吓得王婆子立刻扑上去堵住她的嘴,小声求道:姑奶奶您千万不能叫啊,夫人吩咐过的,这事儿不能让您知道,就怕出事儿!老婆子如今无处可去了,姑奶奶您是活菩萨,千万别哭了,不然勇子和老婆子都不能呆在府里了啊!
小邹氏哭着问道:我母亲呢?还有那几位嫂嫂?难道也都死了不成?王婆子本不想说,看那小邹氏神色不对,只好说道:夫人小姐们。。。都被抓了,听说被卖为奴,少爷们已经被流放去岭南,昨日刚上路。小邹氏只觉得天塌下来了一般,她自然知道邹府这两年的确有些张狂,却没有想到结局如此惨烈,心中悲痛,又害怕父母之事恐怕要连累到侯府与自己,挣扎着起了身,往书房赶去。王婆子见拦不住她,只好带着勇子躲在屋子里,只望小邹氏莫要供出她来。
小邹氏走到书房,被告知侯爷今晚休息在夫人院里了,她心中又酸又痛,守夜的婆子请她回房休息,小邹氏无法,只请那婆子转告沈从兴,她已知邹家之事,请侯爷明日来一趟。婆子应付着答应了她,小邹氏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书房,由另外两个婆子陪着回房歇息。
小邹氏一夜无眠,只看到天微微亮便梳妆完毕,一心等着沈从兴前来,却等到午时也没有等到,只好让红霞去催问。红霞离开不到一刻钟,便跌跌撞撞的冲了回来,扑在她脚下,大叫:夫人不好了,出了大事!我刚才去正厅找侯爷,却看到一队官兵站在堵在那里,我偷偷绕到后面去,听到有个大官要将夫人带走问话,夫人咱们怎么办啊?小邹氏闻言大惊,想起邹家其他人遭遇,只怕自己也逃不过。她顾不得其他,硬是不理他人阻止,冲出院子,本想去正厅求沈从兴,却怕那大官当场把她带走,无奈之下,去了张氏的院子。
张氏此时正对着一对儿女念诗,旁边的柳溪笑道:夫人等不及了,小少爷还这么小,就要把他教成状元么?张氏不理她,只是念的声音里面多了几份笑意。屋子里的人正和乐融融,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哀声:夫人请救救妾身!张氏听出这是小邹氏的声音,吩咐乳母看好孩子,出了房门,看见小邹氏跪倒在地,苦苦的哀求道:夫人慈悲,妾身往日无知,做错了许多事情。可我娘家做的那些事,我真的不知啊!妾身一心只为侯爷,万万没过其他心肠!刚才有人来报,官府如今也要拿我,我父兄的遭遇,我已经听说,本就恨不得随了他们去了,免得连累了他人,可我那母亲子侄们,都还在受苦,我只求夫人开恩,救救还活着的几个,也是给哥儿姐儿积福啊!
满院子的人一下子鸦雀无声,只听小邹氏的哭声震天,柳溪忍不住,冲上去想把小邹氏拖起来,嘴里面喊着:二夫人这不是为难我们夫人么?我们夫人是个守规矩的,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小邹氏却挣扎着不愿被拉走,泪眼莹莹的看着张氏,张氏想了一想,遣推众人,连柳溪频频盯着小邹氏,想留下来的眼神也视而不见。待众人离去后,张氏让小邹氏起来,慢慢说道:你娘家的事,并非我当时不愿帮忙,你大概也听说了,你的父兄连公堂都没有上,这是因为皇上下了决心,要拿他们与城王祭旗。侯爷也曾求过皇上,但诚王是必杀的,你父亲与诚王在盐务这事上走的太近,所以才被牵连。皇上此举,大约是为了警戒其他官员,听侯爷说,连皇后劝都不曾管用。小邹氏听的冷汗津津,她没有想到自己娘家惹到的竟然是皇室斗争,可自己又与这些事有什么干系?张氏仿佛看出她的不解般,继续说道:我也听说过,你娘家求你许多事情,包括让侯爷做些人情的事。张氏盯住小邹氏一下子低下去的眼睛,知道她心中震撼,说道:我知道,你平日小动作虽多,这种大事,却是没有做过的。所以你也不要担心,侯爷定然是不会让官府拿你去问话的。只是你手上那些一万五千两银子,却是要拿出来打点此事。
小邹氏听至此处,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无不在侯府众人眼下,心中羞耻,不敢看向张氏,只低着头小声回应:谢谢夫人大恩,只是我母亲他们。。。她如今也不敢再提那姐姐二字,只怕惹来张氏不满。张氏心中暗笑,面上却说的尊重:邹家与子侄,早早被侯爷遣人买了回来,只是这京城是呆不下去了,已经送回邹家祖宅,给了他们一些银子田产,虽然殷实,却再不能与此处相比了。小邹氏越发不敢抬头,原来连家人的抱怨,张氏都知道,只怕侯爷也。。。她不敢想下去。那邹家祖宅,其实是几件破屋子,她姐姐出嫁以后才略略修了几次,自从来了京城,邹家上下从未想过还有回去的一天,只怕那房子早已住不得人了,小邹氏心中凄然,给张氏磕了个头,谢过恩典后便想离开,却被张氏叫住,原来刚才已有人去请沈从兴。小邹氏不敢不从,坐在下首等着。张氏其实有些乏了,却勉强支撑着,心想这邹氏一族也实在是天真大胆,京中谁人敢重用随便买的下人,通常操办密事的都是养了几代的家生子,这邹家出来京城,就大肆买人,有心人想查几个眼目进去,简直是易如反掌,这邹家一倒,下人竟少了一半之多,便知他家是如何的疏忽。只怕小邹氏身边的那个粉蝶,也是密谍,她所谓的父母,不也在这一次清查中发现不见了?正想着,门外报来给侯爷请安的声音,只见沈从兴慢慢进了门,身后竟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王婆子。
小邹氏见到沈从兴,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过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他,悲的是她每日煎熬,他却连自己见一面都没有。眼角看到王婆子,她本不在意,却被那婆子颤抖的手揪住了眼光。小邹氏这几日草木皆兵,如今王婆子的样子,更是让她心惊胆战,不得已,求救般的看向沈从兴,却发现沈从兴也看着她。
平日里,小邹氏最喜欢的就是沈从兴看她的眼神, 充满了宠爱,有少许悲伤,还有点纵容,仿佛要穿过她看到某个人,但是夜深人静时,她最讨厌的也是沈从兴看她的眼神,在他心里,自己永远都是个小妹妹,大家都说长得十分像年轻时候的姐姐的小妹妹,能让他想起那个不在的人的小妹妹。小邹氏无法否认,自己多少次利用那种眼神,保自己保家人,姐姐也一定是希望这样的吧,所以姐夫才把邹家接进京里并娶了她,不过,他还容得下自己么?
小邹氏正对着沈从兴的眼神,第一次,发觉自己其实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沈从兴的眼神里,仍有一丝宠爱,却多了几分失望,可怜,和一丝丝鄙视。小邹氏只觉得心突突的跳,说不出话来,屋子里的四个人就这样对着。突然听到咚的一声,王婆子一下子跪倒在地,其他三个人才大梦方醒般的看向她。王婆子心中叫苦,原来她十分紧张,这三个人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却让这紧张变成了恐惧,脚一软便跪了下去,一下子膝盖椎骨的疼。
沈从兴咳嗽一声,坐到张氏旁的上座。小邹氏看着他二人神情举止都与往日不同,竟然有了少许默契,自己心里的酸痛一下子更是重了十分,她也知今非昔比,压住心中的不平,挣扎着向那二人拜了下去,口中念道:侯爷,夫人,妾身往日无知,做错了许多事情,侯爷与邹家的大恩,妾身必不敢忘。沈从兴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在手中拿着,却没有喝下去,他看着小邹氏,想起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那时候妹妹还没有成为八皇子的正妻,婶母为了避人闲话,随便给自己说了亲,本想挑个没本事的小家碧玉,却给他找来了一辈子最大的运气。想来,是回门的那天,岳母黑着脸领来一个缺了颗门牙的小姑娘,第一次见到了她吧。那个孩子,不畏父母的不满脸色,跳着跑到他的身边,一手牵着她姐姐一手牵着自己,甜甜的问道:你就是我姐夫么?待他肯定后,那小姑娘满脸喜悦的说:巷口的桂云说她姐夫每次都给她糖的,姐夫,你给我带糖了么?他到今天都记得,当他从回门礼物里面拿出杏花糖时,她高兴的眼睛都笑没了的样子。眼前拜倒在地的颤抖身影,真的是那个小姑娘么?而当时院子的其他的人,竟然几乎全都不在了啊。
沈从兴定了定神,柔声说道:你起来吧,你既然已经知道今天来人的事,我也不瞒你。我愧对你和你姐姐,你的父亲和哥哥们,我没有保住。你的母亲与邹家的孩子们,我已经派了孙二管家送回你老家了,他提了两千两银子,一千给你母亲,一千买地置房,定然让他们衣食无忧。至于你的几个嫂嫂,她们都求去了,我也没有强留。至于今天来人,实际上并不是要拿你问话,却是来找这个婆子的。
小邹氏闻言惊讶,转头去看那王婆子,张氏也有些奇怪,被三人盯着的王婆子却不敢抬头,死死的扑到在地上,沈从兴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说起来这王婆子也跟着你母亲好多年了,有些事情,她自然十分熟悉,刘大人只是要问问,并无恶意。但她并非侯府下人,说来也是你家中的,这件事自然是要给你通知一声。小邹氏尚未回话,只见王婆子突然又抖了起来,一经磕起头来,哭喊道:求侯爷可怜可怜老婆子吧,老婆子若回不来了,勇子可怎么办?老婆子以前只是忠主,没有办法啊!那些事并非老婆子所愿,可如若不做,我这一家人就得喝西北风啊!小邹氏不觉皱眉,她知道这放高利贷的事情是王婆子一家去办的,却不至于她如此害怕吧?怎么一说就说成如同生死般重要。沈从兴看到小邹氏不解的眼神, 不觉有些可怜,却继续说道:你若不想去官府,至少得说出个由原来。小邹氏急了,难道沈从兴知道什么她都不知道的事情,看着王婆子的眼神自然多了几份凌厉,那王婆子只敢磕头,却说不出话来。张氏想了一想,便说道:你若是担心小儿子,就该将实话禀报侯爷,无论如何,这府里自会护他平安,你若是知道什么却不说,邹夫人如今再保不住你 们全家。
王婆子软倒在地上,想到勇子的面孔,咬紧牙说道:老婆子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因为邱婆子被赶了出去,我们家老爷才派我来的。老爷说了,平日给大哥儿大姐儿有一副调养的药,不能停,还有。。。还有一副是大爷给小姑奶奶养身体的,老婆子只是听话做事,并不敢害人!张氏与小邹氏皆是大吃一惊,沈从兴也是心中愤怒,他原本不知道这些,却是前几日,常与两个孩子在张氏处用饭时,听他们抱怨张氏处的茶不香甜,心中疑惑,暗中使人拿了一些孩子们平日喝的给太医研究,宫中回话,说这茶里放了一种粉末,如果长年累月的用它,人必然会粗苯糊涂起来。他大怒之下,使人悄悄的把送到乡下的邱嬷嬷拿来,严加逼供,方知道这邹家老爷要给大姐儿大哥儿求亲,美名为亲上加亲,却是想让沈家从此再不与邹家分离,如若大哥儿娶了邹家女,大姐儿嫁了邹家男,邹家自然再无后顾之忧,岂不美妙至极?只可恨沈从兴一直不肯应与,邹大便想出一计来,若是沈家儿女京城臭名远扬,必然难寻高门。到时候不怕沈从兴不从,待成亲了以后,控制两个糊涂人,能够难到哪里去?这两人白日美梦,竟觉得自己住进那威北侯府,扬眉吐气之日也不过就在眼前。此事做的隐秘,只有邹氏父子二人知道,许了邱嬷嬷许多金银,让她下药,她也是自己猜出来的。邱嬷嬷吃不得苦,还供出了一件密事, 原来邹大害怕小邹氏有了自己孩子后,只会为那小人打算,难免会对邹家不利,趁着大哥儿落水一事,让邱嬷嬷给小邹氏下了药除掉孩子。沈从兴听完这些坑脏事,恨不得扒了那父子的皮,生吃了他们的肉,却恨那二人已死,只可惜他们受的罪不够。
王婆子自从被送到沈家来后,也拿了许多药粉,她虽不知这药粉威力,却猜到这些东西只怕会连累到她,此时看她跪倒在地上,断断续续的和屋里的三个人讲了她的猜测,虽并非全对,但足以使小邹氏大受打击,原来自己竟只是父亲的一枚弃子。一想到她不能生养竟是亲兄所害,小邹氏不觉似火焚心,自己做了这许多事,竟然全是可笑可恨。她受到刺激太深,心想自己生无可恋,不如去地府问问自己父兄的好。沈从兴与张氏只见一个仿佛瘫倒在椅子上的身影突然跳起,转身狠狠的撞向身后的墙壁,又软软的倒了下去,沈从兴只觉得血往脑上冲去,似乎听到王婆子恐惧大叫的声音,又看到门外冲进来了一堆丫头,围住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眼眶仿佛有些发热,不觉想到多少年前的那个早晨,又少了一个人了。突然一只芊芊玉手轻轻的拉住了他,沈从兴往边上看去,张氏担忧的看着他,嘴中似乎喊道:快去请太医。他握了握那只手,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终是他的错吧。
春去秋来,一转眼又过了五六年,这威北侯府虽不如前几年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一般,却多了几份稳重名声,沈从兴如今只管部分军权,多一步也不曾走过,威北世子刚被招进宫中做了太子伴读,京城贵妇无不想抓他来做那乘龙快婿。有一日,小沈氏又被人求的无法,只好约了明兰,带着孩子去自家嫂嫂处探她口气。两人被请到园中,只见张氏左手抱着新生的小女,右面的袖子被那常乐小将军不停拉扯,身边坐的沈大姐儿正逗着琼花小县主,身后还站着新上任的京城第一黄金单身汉,一园子笑语盈盈,这张氏哪里还有半分孤芳自赏,落落寡合的样子,嘴角竟一直翘着,平不下来。
小沈氏叫着自己的两个女儿给舅母请安,自己也扶着肚子给张氏行了一礼,自然早早被人拉住,她身边的明兰,早就招呼不住自己的三个哥儿,一伙儿子冲向常乐与琼花,手拉手的跑掉了。待到张氏嘱咐大哥儿大姐儿带着郑家表妹们一起去和弟妹玩耍一会儿,三个人方得了空,好好的坐下来说了一会儿话。只听小沈氏求佛,让她这胎是个男孩,又看明兰叹息,自己怎么还生不了女儿,这个说太子在英国公军中多有感触,那个提我那四姐家中又多两妾,三人竟是没完没了,一阵微风吹过,张氏随意看去,原来牡丹盛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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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大~~~~~~非常感谢你写了知否,是我今年来看过最好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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