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属自娱自乐——俺的大欢喜结局(四:策划)

作者:bbbear

朦胧中,手臂间一阵轻微薄凉的触感,郁竹一惊而醒。直起身,正对上晏之临漆黑如墨的眸子,清亮明澈,温情缱绻。他半卧床上,望着她淡然浅笑,人虽在病中,却仍是眉目俊朗,飘逸如画。
郁竹探上他额前试了试温度,又摸了摸他的手,忐忑地问:“之临,你可是大好了?”
晏之临微微颔首,但笑不语。郁竹轻呼一声,满心欢喜地投入他怀里,紧紧地环抱着他,喜极而泣,激动得颤抖的声音从他的肩上发出来:“太好了!太好了!”
“嗯——嗬——” 莫翔的声音蓦地响了起来:“烧虽退了,但他的病还很重,身子还是极弱,要好生休养着,切切不可再受刺激!”
“啊——” 郁竹吓了一跳,急忙松开手。回头,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别人。莫翔就坐在不远处,一手支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郁竹大窘,转眼瞥见晏之临苍白的脸上也现出了一抹浅浅的红晕,她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幸好,这时候翠澜端了一大碗雪耳羹走进来。
“殿下,用晚膳了。” 翠澜说着,看着郁竹:“姑娘醒了,要不要用膳?”
“晚膳?” 郁竹猛地惊跳起来,看向窗外。冬日的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果然已是夕食之时。“天!我睡了这样久!”
晏之临轻轻牵住她的手,拉着她坐回来,心疼道:“这些天辛苦你了!我见你好不容易睡沉了,没叫他们打扰你。现在饿坏了吧?来,我们一起吃。”
说着,他奋力将虚软的手臂撑在床上,挣扎着试图支起无力的身体。
“别动,我来!” 郁竹急忙扶着他,在他身后加了两个垫子,再小心扶他靠回去。然后,拿起托盘里的碗,一口口地喂他吃羹。
莫翔和翠澜都悄悄地退了下去。
晏之临听话地吃了几勺,道:“别只喂我,你自己也吃。” 说着,想依她的样子也喂她一口。无奈虚弱得一抬手就颤抖不止,手软得连匙羹都拿捏不住。郁竹连忙自己舀了一勺吃下去。
夜凉似水,殿内却温暖如春。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甜美的羹粥。烛光闪烁,在窗上映下两个相依相偎的影子……
眨眼冬至将近,宫里开始张灯结彩,庆贺吉日。到了这天,郁竹抵不住之临的反复劝说,恋恋不舍地出了宫,回赵府过冬至节。坐在马车上,脑里还翻来覆去地想着之临的话:
“你在我这儿住了这么久,也该回家看看了。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以后,也许再见不到了,怎么样也该告个别罢。”
想着想着已到门口,合府上下见已是太子妃的大小姐归来,自是前呼后应,一家人其乐融融。而郁竹心中终是挂念,到了傍晚,还是忍不住告别了合家老小,急匆匆地往隆福宫赶。
远远就见翠澜站在树下,神情焦灼地望着门口。郁竹心里一紧,连忙跑到她跟前,一把拽住她问:“你怎么在这儿?”
翠澜见了她,仿佛见了救星似的:“姑娘总算回来啦!皇上来了,已经和殿下谈了两个多时辰了!我们都担心殿下的身子撑不住,又不敢进去。您赶快去看看吧!”
皇上来做什么呢?郁竹颦着眉,飞快地向晏之临的寝殿奔去。刚跨进后园,屋门哗地开了,晏晋背着手走了出来。郁竹急忙跪下问安,却迟迟听不见回应。诧异地抬头,见晏晋就站在跟前,神情复杂,定定地看着她。正自惊惶忐忑,听得晏晋长叹一声,缓缓开口:
“郁竹,临儿对你,实在是情深之至了!” 停了停,又道:“他自小体弱多病,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他!”
郁竹一怔。皇上叫他临儿,而不是太子。来不及多想,她对着晏晋盈盈拜了下去:“太子殿下的心意,郁竹是知道的。郁竹已经在贵妃娘娘那里发了誓,一生一世跟随他、爱护他,永不背弃。”
晏晋有些动容地看着她,终于点头抚手道:“好,好。你起来,进去陪他罢。” 说完,携着两个随侍太监走了出去。
郁竹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急忙站起身。跪久了,膝盖有些酸痛,翠澜急忙上前扶住她。踏进晏之临的卧房,见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像是已然睡去。莫翔坐在一旁为他诊脉。郁竹挥手让翠澜退下,放轻脚步走到床前。发现之临清俊的面容苍白胜雪,染着浓浓的疲倦,却是神态宁和。浓密黑长的睫毛安静地覆在紧闭的眼瞼上,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仿佛甚是欣慰。再仔细看,就觉察到他的呼吸比平日短促快急许多,额上细细密密全是冷汗,不似沉睡,竟是略有晕厥之状。心中大惊,问莫翔:
“他可还好?”
莫翔缓缓将手指从晏之临腕上收回。郁竹急忙上前,将之临的袖口拉好,把他的手拢回被子里。莫翔沉吟着道:“累得过了,又发起热来。撑了这一整天,他哪里经受得住?让他安静地歇着吧,我再去抓几味药来。”
郁竹送莫翔走出来,心里纳闷:皇上不是午后过来的吗,怎么是一整天?正琢磨着,莫翔忽然转身,以一种很奇特的目光望着她:“你今天回家,府上一切可好?”
郁竹点头道:“都好。”
莫翔看了她一阵,说:“其实皇上是太子殿下叫过来的。而且,今早你刚走,他就先悄悄招了你师傅进宫,一直谈到午膳的时候。”
“他们谈些什么?” 郁竹不解:“孙叔叔现在人呢?”
“早出宫了。不过,岭海要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话?”
“他说,为你高兴,太子殿下是个值得的人。叫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孙岭海孤高傲世,眼界极高,一生远离朝庭,也一直不愿郁竹卷入深宫之中。如今竟然对之临如此赞许,还说出如此的话来。郁竹不禁展颜而笑,心中甚是骄傲。
莫翔拍拍她道:“话我传到了,你也别送了,回去守着他吧。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身体太不牢靠了。以后也少不得你提心吊胆,服侍照顾。”
“只要和他在一起,郁竹甘之若饴。”
郁竹蹑手蹑脚地回到晏之临床前,用锦帕温柔地拭去他额前与颌下的冷汗,坐在一旁默默端详了他一阵。然后,她站起身,将取暖的火盆移近他,招翠澜端了热水,把手探进被下,轻轻掀起他内衫的下摆,将热热的毛巾敷上他不能移动的双腿。过了一会儿,另换毛巾细细将他的腿擦拭干净,拿棉被晤着。取来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遍布的大小瘢痕上。最后,她揽着那纤弱的腿,开始有规律地轻轻按揉起来。自从重回他身边,她每日晨昏,必定时亲自为他的腿做热敷、上药、按摩。即使不能再下地行走,她也希望他的腿少些痉挛抽慉,为他那已经饱受折磨的身子减轻些痛苦。
做好这一切,郁竹重新为他整好衣衫,盖严被子。捏着被角,正迟疑着该不该再为他加层毛毯,手,却被握在一只绵软冰凉的掌中。郁竹抬起头,枕在青缎软枕上的晏之临,正睁着一双如幽潭寒星般的黑眸,痴痴看着自己,唇边绽放着温润似水的会心笑容。
“吵醒你了?” 郁竹用自己暖暖的手反握住他,歉然道。
晏之临含笑摇头。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他喜欢她小心翼翼的呵护,仿佛他是易碎的珍宝一般。当她的手温柔地轻触着他,他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被温暖和幸福溢满了。
郁竹仔细地看着他欢喜陶醉的样子。而再怎么快活,他的脸色依然是不带一丝血色的惨白,不禁担心问道:“感觉可好?”
他点头,温柔笑意不褪,却没有开口。
她忽然意识到他是已累得说不出话了,心里一酸,急忙笑道:“你再睡一会儿好不好?等晚膳好了,我再来叫你。”
他又点点头,顺从地合上眼睛,拉着她的手却不肯松开。
郁竹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凑到他跟前柔声说:“放心,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哪也不去。你好好歇着。”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晏之临甜甜笑着,沉重的眼皮却再也无法睁开,昏昏沉沉地又睡过去。
晏之临再醒来时天色已黑。郁竹见他醒转,拨亮灯芯,喂他吃了一碗热热浓浓的鸡蓉粥。晏之临靠着垫子半坐着,清澄的目光柔和地望着她,浅倦的面容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
“家里一切可好?” 他微笑地伸出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低哑的声音还带着慵懒。
“都好。” 郁竹贴着他,却小心地不着力,怕自己的重量压到他。“就是惦念你,一天都神不守舍。”
晏之临笑得更加灿烂而温柔。
“你还笑?” 郁竹扬起眉,略带责备道:“怎么我刚走就弄成这样?自己不知道当心身子吗?”
“我没事。” 他轻柔地抚着她长长的发丝。
郁竹迟疑了一下,终于问道:“皇上——有什么事?”
晏之临不答,深远的目光幽幽投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喃:“云州的冬天——该会比这里暖和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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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评论文章:竹枝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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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章作者: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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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时间:2007-12-05 17:06: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