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成为乱步的女儿以后》

　　成为乱步的女儿以后
　　【1】
　　江户川宅的一天，从不上班正大光明赖床的笨蛋爸爸乱步，和过周末却依然按校作息表早起的奈奈子开始。
　　……哦，还有不定时睡觉也不定时起床的汪酱。
　　
　　因为不用上学，奈奈子没有穿那套青葱青葱的校服，换上了日常系服装——她径直忽略掉了乱步只会按最粉嫩颜色买的草莓小裙子，点点点数了个五个数随便扯出了另一件。有小黄鸭上衣，鸭头占了整整一个正面。
　　好像有点幼稚。奈奈子又盯了一会，若无其事穿上了。然后，她披散着刚起床还有些炸毛的头发，踩着同款毛绒拖鞋蹭到了洗浴间。
　　奈奈子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还是矮矮小小的，估计再去墙边量身高要踮着脚才能越过那条弯弯曲曲蚯蚓状的横线。
　　不过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奈奈子不确定的用手比了比头发现在的位置，然后认真地想了想之前的长度，手缓慢但坚定地上移。
　　好像有点长了。
　　
　　长了有一个冬天那么长吧。去年冬天因为笨蛋爸爸的偷懒，导致她整整一个寒假过得都是电热毯被窝啃薯片看电视的阿宅生活，除了寒假作业能偶尔将她脱离这种懒散的状态，其余时间差点都要被同化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江户川奈奈子。
　　还有零食，是爸爸从侦探社的保险柜里带回来的，是时候叫社长爷爷多注意一下了。
　　奈奈子很散地想，同时小脑袋不停的转着，确认了洗浴间确实只有她一个人。
　　果戈里不在，缺少了他平时在镜子前精致编小辫子的身影。
　　奈奈子眨眨眼，探出脑袋去喊一声：“果果里！”
　　“咦？在叫我吗？”从厨房里冒出来一个白绒绒的脑袋，蓬松的银白色三股辫垂落在他的肩头。
　　稍大一点的少年脸上带着很轻的笑，很听话地从厨房中走出来。
　　告诉自己自己不要去细想果戈里在厨房里做了什么，反正不会是做饭——爸爸和果果里都应该离那里远一点。奈奈子抬起头，用平板无波的语气说：“我的，头发长了。”
　　少年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手在披风中做了个掏的动作，却什么也没拿出来。他忽然一拍手，笑容的弧度像是有了实感，用轻快如早晨鸟儿枝头蹦哒一样的语调开口：“哦——哦，是需要我来帮忙吗，像这样——编起来。”
　　银白色的三股辫滑出来，调皮的晃了晃。
　　并不是，也没有，奈奈子只是想他第递一下剪刀，像主人吩咐聪明的狗狗做事一样。可惜体验不到了，果果里绝对是在懂装不懂。
　　但是她本来就不喜欢多说话，索性跑到了客厅自己动手。
　　果戈里跟在她身后，微笑着看着她踮起脚拉开最上面的柜门，是空的。他适时地又开口：“需要我帮忙吗，我很乐意效劳哟。”
　　奈奈子沉默。思考不出乱步以小孩子会伤到手为理由却忽略了她已经是国中生的年纪了而藏起来的剪刀到底去了哪里，也想不明白果戈里为了这么坚持想编小辫子——明明对方的白毛比她长多了，而且每天早上都要花费五分钟细细地编成三股辫真的不会嫌烦吗？
　　她放弃想了，回过头干脆地像果戈里伸手：“梳子。”
　　“在这里哦～”果戈里依旧笑嘻嘻的，手一翻从他的小披风底下拿出奈奈子惯用的木梳，像是变戏法一样奇妙。
　　但是奈奈子已经见怪不怪了，果果里老喜欢捏着魔术师的强调做一些小把戏，刚开始她还会好奇的争取果果里同意后掀开他的披风看一看，结果跟空掉的柜子一样完全没有什么，后来她也就习惯了，只是偶尔还会在心底念一句：
　　果果里的中二期还没过，超时了吧。
　　奈奈子平淡地接过梳子，自己把有些打结的头发梳开。
　　果戈里很自觉地接受了后续的工作。奈奈子能感觉到头发被扯动，但是不疼，她也就不吭声，乖乖站着满足果戈里突如其来的兴趣。
　　
　　养狗狗好麻烦哦，奈奈子走神地想。
　　
　　【2】
　　
　　“哎呀，参差不齐，有点难编哦。”果戈里用他独有的上扬语调抱怨，不像觉得麻烦，反倒是像发现新奇问题一样跃跃欲试。
　　但奈奈子是真心觉得麻烦。她不想在继续了，开始觉得这一份种好漫长，并且由衷地佩服果果里十年如一日的坚持。
　　太麻烦了。奈奈子拍拍身后少年的手，继续用平板无起伏的声音说：“不想编了。”
　　“嗯……为什么呢？”果戈里还是在笑，亮金色的瞳孔在光下一明一暗，像有活物在流淌。
　　“做不到的事，放弃就好了。”
　　奈奈子本想说完就走，可她的小辫子还在果戈里手中被揪着。她回不了头，但根据刚才头皮被扯的力道就可以推测出——
　　果果里还不饿吗，为什么要把早上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不去吃饭？
　　奈奈子疑惑，并且肚子饿了。
　　果戈里确实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抓住上一个话题不放：“即使做不到……如果非要做到呢？”
　　“强扭的瓜不甜。”奈奈子用中文说，不考虑果戈里的听力是否过关。她动了动小脑袋，“放手，果果里。”
　　这次，果戈里很麻利地松开了手，还贴心地递上了奈奈子的小皮筋。奈奈子结果它，简单扎了个低马尾，然后松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应该把头发剪短。
　　
　　打开冰箱，奈奈子拿出盒装牛奶，倒了三杯，统统塞进微波炉加热，然后盯着倒计时发呆。
　　呆了一会，奈奈子又动了起来，用烤面包机烤好了面板。
　　牛奶，面包，还有……
　　奈奈子扳着手指数，看向厨房——
　　果戈里刚才又进厨房捣弄了一阵，出来的时候端着煎蛋。
　　奈奈子看了一眼，很平静的收回视线。煎蛋果果里已经做过许多次了，再说这种基本的厨艺，连笨蛋爸爸都能掌握，果果里上手的很轻松。所以她只是专心吃早饭。
　　“呐，”她前面被推过来一盘草莓。果戈里眨眨眼，语调欢快：“草莓哦。”
　　奈奈子抬头看了一眼。是洗过的，带着水珠，个头饱满，但是在昨天的冰箱里还没有见过。于是她问：“你今天早上买的？”不等果戈里回答，奈奈子又摇了摇头：“不吃。早上吃的话，会肚子痛。”
　　“好唷。”果戈里这次倒没有问什么奇怪的问题，安静地坐在对面啃面包片。但他的视线却依旧活跃，看过来看过去。那不是不动声色地打量，而是像dao ruai mi fa 一样跳动的音符。
　　如果视线也有声音，奈奈子会被吵得好烦哦。
　　所以真正安静的奈奈子率先吃完，沉默一会，决定装作忘记了什么逃避洗碗。然后她一本正经地吩咐：“果果里，要记得叫爸爸起床。”
　　“嗯嗯。”是很敷衍的答应了。
　　奈奈子去玄关那里换好鞋子，又再次加重语气强调：“要叫爸爸起床，否则早饭会凉掉的。”
　　果戈里这次答应的很干脆：“好哟。”
　　不是很放心、奈奈子：“……”突然想起了爸爸弃养狗狗的言论。
　　奈奈子缓缓点了点头，握住门把，说出那句习惯性的告别：“我去上学……”
　　说到一半，奈奈子才突然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末，只能又干巴巴地改口：“我去找三轮了 。”
　　果戈里脸上还是挂着上扬的微笑，冲她挥挥手，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叫笨蛋爸爸起床这项任务记住。
　　……弃养狗狗后包括给狗狗找下家吗？
　　咔哒，奈奈子出门了。
　　
　　【3】
　　出门不到五分钟，奈奈子就后悔想返回了。
　　一是天气太热了，她要化了的那种。奈奈子想，她如果要约三轮出来玩的话，也只会选择有空调的咖啡馆呆着。
　　二是随着她这么想，奈奈子才想起来两个人只是简单约定了一下要见面，并没有详细的约好在哪里见面。
　　……至于为什么会忘记这么简单的问题，那就要问那个很高的……白毛的……柱子是为什么会造成群聚事件了。
　　失策了。要是因为没约定好跑太远的话，她宁愿鸽掉。
　　内心中小小的挣扎了一会，奈奈子一路小跑溜进一旁树下的阴影中，打开手机给三轮发了一个仓鼠捧瓜子的表情包，然后打字问：
　　［三轮，你在哪里？］
　　对方火急火燎地回复：
　　［对不起！！！奈奈子！！，我忘记今天还要训练了！【土下座.jpg】【大哭.jpg】］
　　三轮没有问奈奈子要不要和她一起去训练馆，因为奈奈子对体育类项目一点都不感兴趣已经是强烈到可以被归为“讨厌”的一类去了。估计如果问了后，奈奈子也只会想一想——再坚定地拒绝。
　　奈奈子也没有什么失落的感觉，相反三轮忘记的训练还省去了她在朋友和空调之间的纠结。平心而论，奈奈子在这方面做出的最大让步是“找个地方和三轮一起蹭空调”。于是她很平静的接受了失约，打字：　
　　［嗯，知道了。没有关系哦，训练加油］
　　三轮那边只回复了一串【旋转，舞蹈，我高兴地跳跃】小人表情包，估计也在赶时间，没有空回话了。
　
　　奈奈子收起手机，立在原地认真思考了下接下来要干什么。
　　一个人去逛街的话很奇怪……她并不觉得，但是饰品店阿姨会在周末问好“欢迎光临”后下意识地看一看她周身的玩伴，然后愣一下下才继续笑着询问奈奈子要看些什么——周末的女孩子大多是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块比划着喜欢的亮晶晶发卡，——当然也可能有男孩子。奈奈子摇摇头，甩掉这个发散的念头。
　　如果是和三轮一起的话，阿姨会很懂地为两个偷偷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话的孩子腾出空间。这样做就不会有不想买什么却被热情地招待的苦恼了。
　　奈奈子的烦恼，一如既往的现实。
　　
　　她感到脖子那里有汗流下来了，黏黏糊糊的，而且脑袋里也一团浆糊，天气热得根本思考不动。
　　还是回去吧。奈奈子拍板决定，一路小跑着，原路返回。
　　
　　没有等奈奈子敲门，果戈里像是提前知道一般恰巧地开了门。奈奈子越过他出溜钻进来，感受到凉风吹到耳朵后面把汗珠吹成雪粒的温度，才感觉又活了过来。
　　果戈里从茶几上抽了张湿巾递过去，说话的腔调刻意慢悠悠了几分，却还是按耐不住那种轻快的质感：“咦，不是约好和——出去玩吗？”
　　“三轮。她要集训，没法约好了。”奈奈子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干巴巴的听不出情绪。
　　“这样哦——不是也十分不错吗，”果戈里做出思考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一瞬，又重新浮现，用更慢悠悠的语气说：“可以自由选择要到哪里去，不会再有因为要考虑旁人的想法的束缚……不好吗，为什么最终又选择回来呢？”他像是在笑，又不在笑。
　　奈奈子回头盯着他，黑黝黝的瞳孔像幽深的古井，因为黑得太纯粹，反而像没有高光。
　 “因为太热了，所以要回来。”
　　看在湿巾的面子上，奈奈子还是回答了，只不过又补充：“果果里，你最近哲学问题好多哦。”
　　果戈里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若无其事地把手边的草莓推过去，转移话题：“现在要吃吗？”
　　拒绝第一次后，奈奈子的第二次拒绝也熟门熟路：“不要。”过了一会儿，她又闷闷地补充了一句，“快来了，不能吃凉。”
　　果戈里露出了比上次更为苦恼的神情思索，“不是吧，应该还有……一星期？”
　　……？
　　奈奈子顿时卡壳了。
　　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让气氛更尴尬。虽然作俑者的另一人半点没有要尴尬的意思，眯着半月牙的瞳孔拨弄着一颗草莓。
　　奈奈子索性也学着果戈里转移话题，拿起一颗草莓，跑了。
　　
　　【4】
　　跑到了笨蛋爸爸门前，奈奈子试着推了推，门很轻易地裂开了条缝。
　　……爸爸又不记得锁门。
　　算了。
　　奈奈子形式上的敲了敲，注定没有人回应。她也不在意，闷头跑了进去，果然发现懒蛋爸爸还在呼呼大睡，而且睡得十分不安分，睡衣都卷到了肚皮上面。
　　奈奈子靠近，戳了戳脸：“爸爸。”
　　
　　“唔……，奈奈子啊。”乱步努力睁开眼，碧绿的瞳中写满了“我还想睡”。
　　奈奈子自动忽略掉这条垃圾信息，把手中唯一一颗草莓塞进了乱步嘴中，看他嚼啊嚼，终于在冰凉的汁.水水下清醒了两分。
　　乱步压了压头顶翘起来的呆毛，眼睛半睁半眯：“咦，你怎么今天还没上学。”
　　看来还是没睡醒。奈奈子很冷静的想，打算去拿冰可乐去冰一冰乱步，就像果戈里不见的那个晚上一样。
　　物理.叫醒。
　　
　　当然，乱步还是躲过了自家女儿没大没小的举动，维护住了老父亲的“尊严”。因为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不需要奈奈子的提示：“哦——哦，春假了啊。”
　　他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奈奈子，又气鼓鼓的揉两把奈奈子的头发，“以后离果戈里那小子远点！啊啊啊，不，直接把他赶去睡宿舍好了！”
　　并没有搞懂乱步生气的点，奈奈子只是熟练地忽视了弃狗宣言，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来的目的：“爸爸，起床去吃早饭。”
　　不情不愿起床的乱步嘟嘟囔囔，但总算没有将奈奈子卷起来，试图一起赖床。这或许也是爸爸长大了的一个表现吧。
　　不过完成了每日任务，奈奈子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屋里了。她抓了抓被揉乱的头发，乖乖的出门等乱步收拾完。
　　
　　客厅里果戈里已经不见了，桌上的一盘草莓也一个不剩。奈奈子疑惑了两秒钟，果果里一次性吃完所有的草莓不会肚子疼吗。
　　不过很快，奈奈子就把这个问题也抛之脑后了。
　　疼吧。
　　反正遭殃的也不是她的小肚子。
　　
　　也没有等很久，只是在心底默默背诵了两遍滕王阁序，乱步很快就收拾好了。
　　还是一身英伦风的侦探服，他兴冲冲地跑出来，又不过瘾地揉了两把奈奈子的发顶。
　　——咑咩。奈奈子很小幅度地屈膝，慢慢的从乱步魔掌下逃出，躲远了一点。
　　并不想再梳头。
　　特别是今天早上梳头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只有奇奇怪怪的果果里。）
　　乱步半点没在意小姑娘的嫌弃，手舞足蹈地冲奈奈子讲，连眉梢都透露出一种随性的恣意。
　　“奈奈子——！赏樱花的最佳时节，还有樱花饼可以购买，啊，不知道有没有樱花口味的薯片，麻烦敦去看看咯……”乱步成功跑偏，嘀嘀咕咕研究起了薯片的口味，不过很快又回归正题——因为乱步看见奈奈子试图溜号。
　　“呐，就这样！去赏樱花，干脆侦探社全员都参与好啦……嗯，社长已经同意了，唔除了太宰——这家伙又在鹤见川自.杀，联系不上的话就不用管了。”
　　奈奈子其实不太懂岛国这种赏樱花的雅致，但是集体活动她理解了。奈奈子瞅了瞅乱步，开口：“但是果果里不在了。”
　　集体活动缺人了。
　　“唔？”乱步轻飘飘撇了一眼客厅，突然冷笑，“不用管他！如果他今天晚上还不知道回来的话干脆直接丢出去好了！”
　　……哦，虽迟但到的弃狗宣言，有一遍。
　　
　　太宰还是去赏樱花了！！还碰见了帽子架君，港.黑武侦碰一块了，嗯嗯。
　　
　　给大家的总，彻底写完了，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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