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自由飞翔我没有翅膀……从未忘记你在我身上刻下时光……

# 你要我自由飞翔我没有翅膀……从未忘记你在我身上刻下时光
慕名已久。
当终于看完这篇传说中的神级烧脑巨作，内心深处风暴骤起。实在忍不住想披上一件新马甲来写点儿什么。
我不敢说这是不是作者诸多作品中最精彩的一篇，但是毫无疑问这是她那么多风格迥异的作品中架构最复杂、逻辑最清晰、想象力最丰富的一篇。
听说本文写于大约两年之前，我完全回忆不起来那时候的我到底在干嘛？居然到今天才与她相遇。
简直不敢想，我究竟错过了什么……
来，暂时放下感慨，让我回到主题。
?#圣徒岛#
开篇就是压抑。
晦涩、懵懂，冷冰冰的暗色系。
似乎从来没有暖阳，目光投向暗绿的青苔，阴暗的角落里泛着潮湿的寒意。
我就怕自己再不知不觉地投入太多感情，我不想再为一篇小说那么伤心，所以一再提醒自己。
我非常冷静谨慎地跟随本文主角的脚步，好奇地审视着目光所及的一切。走过幽深、崎岖的路，踏上一段未知的旅程。
小心翼翼的我还不明白，即将陪主角们开始的是一场多么神奇的梦境。
起初我以为他们在玩的不过是一个探险寻宝的游戏，但我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幼稚。
一切都在迷朦中反复试探——反复尝试，反复失败，反复将原本已经非常缜密、却由于极其微弱的偏差而误入歧途的推理全部推倒再复盘，反复穷尽一切求解，反复灵光乍现，反复瞥见胜利的曙光，反复在游戏中死去再重生……一切的一切都在剧情线的精彩周旋与人物线的感情纠葛中缓慢前行，一切的一切都只为解锁真相。
信息不对称。这真可怕。
我皱起眉，注意力越集中就越发现更多无法规避的意识上的盲点。
无数个未知的变数充斥着整个过程。危机四伏，险象环生，我紧张得直冒汗。
那我也没动心。
然而，这显然不是我想控制就真能控制的了……
不要动心……果真能做得到吗？其实我明白我真正能做的只不过是全力一试……
第一次心里一跳，是那一章天黑之后很久皈依者带着满脸满手的伤牵着马回来，聆听者看见他的伤，愕然起身，想问一句什么却没问出口。
柴火啪啪响，恬然的安详。
故事中的那一刻夜沉如水，我一脸麻木。
第二次心里一跳，是下一章里皈依者下意识护住铁笼不慎被擦伤了脚踝，但聆听者只顾急忙去看笼中的人有没有受伤，真正为皈依者感到心疼的却是持弓者。
暗暗叹了一口气——果然越容易得到的越不被珍惜，得不到的才是珍宝。
晨曦里的迷雾还没散，水声，鸟鸣。
故事中的那一刻晨光熹微，我一脸迷茫。
第三次心里一跳，是持弓者忽然面对恶魔的突袭，傻乎乎爱着那个人的心真的死了吗？那为什么他还要出于本能般努力牵制恶魔的攻击？他怀里揣着的那只胖胖的丑得可爱的木头削出的小马，小马背上也有一双笨拙的翅膀，对于这个执着的炮灰来说，那是忘不掉的纪念还是放不下的执念……
完全没有料到，竟然要被以这种方式让我从一个炮灰配角眼中深刻体会一厢情愿的一往情深……而且竟然我还对皈依者塞到聆听者手中的那另外一只小马究竟有没有交到银子手里而耿耿于怀，仿佛和谁有个天真的约定。
故事中的那一刻暮色四合，我一脸怅然。
第四次心里一跳，我已经开始准备放弃抵抗了。
我无力地看着重回游戏里慌张无措的聆听者，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上一次苦行者怜悯的目光和他说的那句话“你会后悔的，后悔这一刻。”
他不顾一切的在游戏中重复着死去之后再重来，分别时那个愚蠢的自己已经彻底疯魔了，他绝望、哀伤、莽撞、踉踉跄跄，可是遇到的每一个皈依者都不是他疯狂爱着的那个人。
那诅咒那么可怕、那么残忍——是被深爱着的人彻底遗忘，成为一个无关痛痒的路人。
而更残忍的是上一场游戏中聆听者明明曾经不冷静地对皈依者说“万一游戏里哪一次碰不上，有可能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了，还不如……”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贸然打断了关键的话，“还不如……”
不如什么？！他冒险想出了什么巧妙的计划能尝试与命运抗衡……
攥紧双手也抵挡不住那种凌厉的悲怆和凄凉，诸多情感瞬间落地生根发芽。
从一开始就不敢投入太多感情的我，到了这一刻，终于软弱地承认，再多的防备都不堪一击，不知不觉中我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冲动地动了心。
对，没错，就是那种“心口抽搐般的疼”。
窒息感太真实，这痛感迟钝却强烈，毫不留情。
而那个伏笔，第一次看到那个最像皈依者的皈依者指出钥匙的痕迹不是代码做出来的而是人为的，聆听者不肯相信，我却立即就相信了。
我相信有一天再次提到这个钥匙的痕迹时才能揭露的真相一定会让我痛彻心扉，即使我还不知道那一刻究竟是在何时何地会被何人以何种方式来证明……
无望的死循环终于让聆听者也学坏了，我甚至顾不上继续深思他一直庇护、呵护着的那个身份成谜的家伙是不是真是天使。我悲哀地注视着孤独的聆听者一心贪恋心爱的人的影子，现在他自己也能当个冷酷的杀手了，他的冷酷只为描摹影子的余温。
一路向着本来并不存在的北，粗糙简陋的建模，紊乱的数据流，边界不清的马赛克，模模糊糊的半成品……对作者丰富奇异想象力的惊叹和崇拜让我的思维暂时脱离了剧情，可还来不及重新集中注意力，银子第一次张开他背上那双巨大的、洁白的翅膀，凉凉的细风无声无息掠过两个相同副本的交界地带，随着一个定格，第一个游戏戛然而止。
第一个故事的开端，“乌云总也不散”。
第一个故事的结尾，更是一片混沌。
我手中仿佛也和聆听者一样正握着一片似是而非的菱形树叶不知所措，迷茫中后知后觉地发现，那道被抹在皈依者额前用来诅咒的血痕，才是这个游戏、这段回忆里最关键的一笔。
#边沁圆#
和上一个故事里的铁笼不一样，这座圆形监狱显然是一个更大的笼子。
第一个笼子囚禁、束缚的是一个虚弱的、谜一般的天使，而第二个笼子里囚禁、束缚的则是一群形形色色、罪名不一的囚徒。
谁也不清楚如果在这形同老式CD般的音轨上任意截取一段可以读取出什么人、什么样的回忆。
感伤忽然被叫停。
视线跟着一转。
0416居然能聪明到这个份儿上！太好了我就喜欢看聪明人写的聪明人的故事！
本来忽然换了片场脑子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弯儿来，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上一个游戏里的谁，但看到他强压着兴奋走进会议室，暗自揣摩哪一个管理员是银子，以及哪一个人是“他”，虽然我还不明所以，但也跟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写的真是巧妙啊，这个学习小组的第一轮自我介绍简直精彩之极！
刚开始我被0416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如果不是长官B和0933对于他说出给天使起的名字时他们两个人奇特的反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猜得到谜底。
然而这是一场精彩而残酷的博弈。
信息依然不对称。但这次很公平——博弈中对立的双方、参与博弈的每一个人都不肯完全交底。
节奏貌似被B掌控，其实真正掌控节奏的人是0416。他一点儿一点儿不露声色地撬动杠杆，又如同漫不经心的在天平的两端分别加上他刻意控制的砝码，杠杆比例被他事先精心谋划，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而支点是他付出的感情以及表达出来所谓真实的表象。
真是高手啊！不服不行！
所有角度、所有力度都被0416拿捏得恰到好处，一切都是刚刚好。他把这个笼中上演的剧情当作另一场游戏，他的精明和果敢处理起这些乱七八糟的难题同样游刃有余。
而与上一个游戏中的角色错位被故意错换的身份一样，0933瘦小单薄的身体里蕴含的那些善良与睿智，是意有所指的火焰。
无论现实中有多艰难、多迷茫，只要有真爱陪伴，这理智的火焰就永远不会熄灭。
他没有翅膀，他不能飞翔，却可以完成他现在的使命——等待承载聆听者的聆听，等待迎接皈依者的皈依。
感情与欲望、诱惑与理智、怀疑与信任、虚伪与真心、强悍与脆弱、挣扎与妥协、虚拟与现实、无耻与忠诚……
各种各样的矛盾不断发生，轮番上演。
是谁为谁肝脑涂地？又是谁为谁无地自容？
被一一呈现出来的爱恨情仇仿佛是一匹精心织就的绢帛，那些细腻的情感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只是在单纯地展现真情实意或虚情假意吗？还是……想要表达更加莫测高深的主题……
我一直认为感情里的忠诚是最重要、最珍贵的东西。
是么？
难道不是么？！
嫉妒与仇恨层层累积。围剿的包围圈越来越紧。
芯片掉落。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第二个游戏又是戛然而止。
记住新的游戏规则，要清醒。
风起云涌。容不得我有片刻迟疑。
#螺髻山#
脑子确实不够使……风格太迥异了这也……
我……
我完全不了解游戏设计风格的突变，但这就是所谓的内部测试版对吧？好吧，那就努力跟上思路继续。
乃古是谁？第三个故事里的视角是从这个人物开始的。
大屋里的火塘边，第一句对话就让我清醒：底惹达铁是0933，因为在进入游戏之前，0416与他貌似无意却堂而皇之的交换了芯片，而乃古是长官B。
起初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为自己挑选了这个角色的原因，但是看下去就明白了——只有这个角色可以随意切换剧情线，和他一起参与测试的另外四个人、他们所要遭遇的一切都由乃古来推动和实施实际控制。
而这个娃子，明里暗里可以戏谑、牵制、挑衅任何人。
他是知情者，也是复仇者，进了游戏他就是另外一个人，不用再遵从现实里的那些禁忌和约束。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放纵，也可以处心积虑地算计。
在这个以假乱真的角落里，爱恨情仇全由B一个人来清算，而清算正是他的终极目的。
所以，俄罗小轨才是真正的0416。
B做梦也想不到，他得意洋洋事先分配好的角色就在他眼皮底下被轻巧地掉了包。过度自信让他被假象蒙蔽了双眼，亲手把自己一步步逼向绝境。不知道他将来会不会记得自己曾经的喃喃自语。
除了乃古，其他人都是猎物。被剧情线束缚着，身不由己的陪着长官B表演，陪他玩这场血腥的角逐游戏。
又是在大屋，又是在火塘边，只不过这是另外一处布景。
从乃古眼中看见的小轨睁开双眼时如同初生婴儿般的迟钝的仰望，真是蝴蝶第一次张开翅膀吗？那一刻中了咒的又何止是乃古一个人……
那不受控制的渴求蠢蠢欲动。乍一看仅仅是乃古这个角色被初始设置所赋予的本能，可又巧妙映射着银子对聆听者、长官B对0416的那种宿命般的迷恋和依赖……仔细想来，那暗暗滋长延伸开来的力量蕴藏着无数种可能。
错位了……但是自以为满手握着胜算的乃古却毫不知情。小轨对他表现出来的轻蔑、倨傲、漠然、骄矜以及不得已而为之的纵容，都是由于0416还没猜透剧情，他只能伺机蓄势待发，对手没暴露关键的线索，他只有隐忍地等。
想不到这一轮沉不住气先翻脸的是达铁，但是想想他之前让乃古找机会杀掉小轨、现在又听0777扮演的阿各说出的秘密，难免控制不了情绪。
测试版的漏洞使他与0777完成了一次重要的信息交换，但是信息仍旧严重不对称。
第三次描写大屋，还有第三次的火塘边。
“你说过，要带我逃出去……即使出不去，和你有过这么一段，我也满足了。”
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平凡无奇的甜言蜜语，此时此刻被达铁说出来却足以让人动容。
那种深情，简直像把利刃能够深深刻进骨子里。
这里不是阴暗潮湿的圣徒岛，不是壁垒森严的边沁圆，这是炙烈迷乱的螺髻山，是与世隔绝、混杂着血腥暴戾与柔情蜜意的世外桃源。
他对他说出的那些话——
是情到深处的漂亮话。
是相依为命似的爱。
是救赎、是迷途知返。
是忏悔、是绝境重生。
“我们会在一起……不管你在哪个世界，我是什么样子，我们都会找到彼此。”
誓言刻骨铭心。
美都为什么要紧张的给乃古打手势？明明乃古的嘲讽激怒过美都，她为什么要提醒他？仅仅是因为上一次乃古救了她？直到这个游戏结束、下一个游戏开始我才明白美都的真实身份和她存在的意义。
于是乃古暴怒之下出手了，他舍不得对小轨下重手，所以带着阿各回去找达铁对质……不，是对峙。
一个狂躁，一个冷静。
乃古不关心自己肩上的箭伤在流血，“你参没参与？”对达铁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也在流血吧。他想要听见的答案，比肩上看得见的伤还要痛。
而这一刻更痛的是阿各。
他是得不到皈依者的持弓者，他是得不到0933的0777，他也是想要找出聆听者和0416的志在必得的复仇者。磨刀霍霍，想不到结局反转，被残忍折磨的却成了自己。
他得承受他的罪与罚，因为那是……命运。
冤家聚首。正面交锋。
“瞳仁映着瞳仁，笑意迎着笑意。”
势均力敌的双方，一招不慎整个局面就会倾覆。
一场突如其来的混战。
谁赢？谁输？
无人幸免。
第三个游戏同样戛然而止。
再次堕入无边黑暗。
#黄油刀#
第四个故事的开篇和前面三个完全不同。
上来就是命案现场。
除掉0777的凶手是C，由B事先指使。然后再肆无忌惮地将这个罪名安在0933身上。
聆听者对皈依者的缱绻痴情、0416对0933的脉脉温情、底惹达铁对俄罗小轨的款款浓情，每一个游戏、每一段故事里那一对爱人的生死相依，都是长官B心底越扎越深的刺，是他一直想得到却始终得不到的真情。
那使他嫉妒与仇恨，而嫉妒与仇恨终于使他彻底爆发，道貌岸然的虚伪面具被无情地揭开，并且被丢在滚滚尘埃里恶狠狠地碾碎。
伪装成偷盗者的皈依者是美都，满身的刺青隐藏了他的真实身份。他不是每一个游戏里的普通玩家，他的真实身份是管理员。他的任务完成了，他从螺髻山带回了被错误定位为0933的0416，再向前一步就能把0933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是这紧张的生死关头，0416忽然痞痞地笑起来，我也恍惚着跟着他走了神儿，我想他那个样子一定很帅。
不知道这个时候长官B注视着他的眼睛，看到的是不是依然是一个陌生的灵魂……
原本已经落定的尘埃再次轰然震荡漂浮在空气中，0416在最后一刻干脆利落地翻开桌面上的最后一张牌。这是对长官B最致命的还击，转瞬之间又翻转了胜负。
那道泪痕……有一段时间我眼前一直晃动着长官B脸上那道无助的泪痕……
自由来之不易，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0933披上的精美的白色长袍上繁复的刺绣仿佛是一个魔咒，我看着0416身上的黑色长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可思议的顺利更加使我如同芒刺在背。
茫然四顾，仿似迷宫。
周遭平静的表象之下似乎隐隐约约升腾起不寻常的阴云。
又一个伏笔——月光下他和他第一次交换了名字。
但是美梦转瞬即逝。
水、盐、灼痛、恐惧……
原来一切都是虚无，原来这里才是一切传说、一切游戏的起点——聆听者、0933、底惹达铁，他们的真实身份是首座天使；而皈依者、0416、俄罗小轨，他们的真实身份是恶魔之王。
我眼睁睁看着被残忍割掉翅膀的天使虚脱、晕眩、看着他被囚禁在铁笼中运回圣徒岛的墓园，被隔绝在地底下黑暗冰冷的女圣徒墓里。
时间缓慢流逝，他变成了一个怪物——在第一个游戏中聆听者带着皈依者、持弓者、偷盗者一次又一次拯救的那个怪物，他是天使，是银子。
最后一次他见到的落日余晖，在三百年的漫长等待中还能记得清吗？
没有答案。
但是当0933奋力凭记忆偷偷刮削出那个细长的图案，我深切的、被悲伤严重扰乱的思维和回忆终于瞬间跳转回到那一天——聆听者不肯相信而我立即就相信了的，那个不是代码创造出来而是人为刮出的钥匙的痕迹。
那是刻在心上、刻在时间深处的印痕。
看到这一段的那一天我刚巧在音乐台偶然听到一首歌，歌名叫做《翅膀之歌》。久远，悠扬，寂寞，忧伤，每一句都让我触景生情，痛到发抖，痛到麻木——
“……
你要我自由飞翔
我没有翅膀
怎么流浪
都是牢房
越想逃亡越满身是伤
你要我自由飞翔
我没有翅膀
思念的方向
都是迷惘
从未忘记你在我身上刻下时光……”
滚滚雷声由远及近，外面暴雨倾盆，天地万物一片模糊，窗子里灌进来冷冽张扬清新的风。
不受控的泪珠终于扑簌簌跌落下来打湿了衣襟，如同跟随天使跌落凡尘。
我错了，我好愚蠢，此情此景，我怎么可能不动心……
沉睡，微光，迷蒙，疲惫……
0933一次又一次从沉睡中醒来，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银子的过往，一次又一次在矇昧中重新陷入黑暗。
直到恶魔扮演的黑衣老人打开铁笼，带他来到“世界的尽头，宇宙的终点、时间的断崖”。
直到魔王掀开头上的斗篷，露出一张丑陋可怖的脸，那是那一天面对残酷的围捕时为了保护他的爱人而被烧灼过、腐蚀过的深深瘢痕。
魔王向他伸出手，狰狞的伤疤下望向他的是一双温柔的眼睛。
属于天使的记忆被渐渐唤醒。
这是复仇的对决，是的，是复仇。
三百年前的首座天使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承受那么多残忍的、无休无止的折磨？！
难道就只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人——那是世人口中的恶魔之王，但那些恶毒地亲手割下天使翅膀的修士、那些囚禁他、用漫长的岁月折磨他的人、那些表面道貌岸然、内心龌龊不堪的伪君子、那些虚伪的背叛者，他们真的全部都是从来不曾犯过任何过错的、洁身自爱的好人？！
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什么是恶？什么是善？
什么是背叛？什么是忠诚？
什么是谎言？什么是真挚？
什么是残忍？什么是仁慈？
什么是偏狭？什么是宽容？
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审度和拷问，谁敢辩驳？谁敢确认？
而究竟要怎样选择？又要怎样才能证明？
他们口中十恶不赦的魔王这三百年来也一直被关押在与笼中的天使一壁之隔的国王墓里，他能振动有力的羽翼，他能获得自由，可是为什么他一直留在墓中？
是游戏中的设定他只能被苦行者一行救出？还是根本就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地选择留在那里，以无望的守护默默陪伴着咫尺天涯在为爱承受苦痛折磨的爱人？！
他也是一个痴情种，首座天使没有爱错，这正是他忠诚的、矢志不渝的爱人。
那么长官B呢，他想要的无非是也是爱，所以他选择了天使这个游戏角色。他如愿成了聆听者耐心呵护的银子，他得到了聆听者的片刻温柔，但终究得不到他的心。
其实那一切，都是穿越时空的首座天使出于本能的善念。
既然善念一息尚存，再堕落、再庸俗也会有希望、有信念能够浴火重生。
一支穿云箭破空而来，鲜血幻化成的落日余晖照亮了世界万物。
在魔王的追随和保护下，在复仇的熊熊烈焰中，三对庞大、矫健、有力的的翅膀依次伴着强光、伴着剧痛从0933背上重生！
遮天蔽日的光足以毁灭一切，0933的意识里杂乱无章地重复着皈依者、0416、俄罗小轨曾经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在他耳畔说出的每一句滚烫的、深情的、动人的、永恒的誓言。
然而这一切如同一场大梦初醒，虚拟与现实，一收一放，0933竟然一语道破了更惊人的秘密：长官B也是一个AI，“edith piaf”，这个以《玫瑰人生》而被世人铭记的名字，竟然是操纵长官B的密钥，因此在上一次0416卸载A、C和其他管理员时并没能成功卸载B。
B给出的选项一定曾经成功地迷惑并且说服过许多人，在离真正的自由一步之遥的地方懦弱地却步。
但0933没有选择退让和妥协，他张扬地笑、笑着流泪，他决然选择摆脱这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分崩离析，再次陷入无边黑暗。
那么，在主流社会中的某个平凡的清晨醒来的他又是谁？
真的这只是一个多世界接入式游戏吗？
还是依然只是虚拟现实中的一段代码和数据？
当那把锋利的足以使他再一次陷落的黄油刀再次被握紧，门上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初冬”，这两个字真好听。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名字，全文中唯一出现的真实的名字。
难怪在那个密林深处寂静的月光里0416笑着抱紧他说“听起来有点儿冷”。
门被他急切颤抖着打开来，我不想知道今天的苹果到底有多甜，我只想看他被一个真实、鲜活、热情、蓬勃的怀抱紧紧拥抱住——紧些，再紧些，别松手，不要停。
整个故事开端的乌云终于全都退散开了吧，阴霾散去，金色的阳光透进来，照亮满目欣欣向荣。
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另一场魔幻的游戏？
但这都不重要啊，即使是假的，只要有他在，也甘之如饴。
晨光和煦，鸟鸣清脆。
生命不再索然无味，最重要的是从此不会再离散。
最后一页，我微笑着抹去脸上的泪痕。
好奇让我问了无数个“什么”和“为什么”，现在的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初冬的爱人他究竟叫什么名字？
他是聆听者的皈依者、是0933的0416、是底惹达铁的俄罗小轨、是首座天使的恶魔之王。
他是他温柔的羽翼，是他坚强的意志，是他忠诚的信仰，是他永生永世、不离不弃的爱人。
“你要我自由飞翔我没有翅膀……从未忘记你在我身上刻下时光……”
铭刻真爱无敌，铭刻真爱永恒。
仅以此文献给《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