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铸文史，涉笔成趣 ——评佘惠敏《狐恋》

熔铸文史，涉笔成趣 ——评佘惠敏《狐恋》
月儿

《狐恋》是一篇妙趣横生的美文。初读觉得象一个爱情童话，写人狐之恋又简单又轻快，读来实在很轻松，再读就发现到处都是“埋伏”，不仅选词造句十分考究，面目熟悉亲切，而且情节啦，人物啦，都是有史可查、有据可依的，看似无端，其实举重若轻，挥洒文史，却又能自出机杼，不落俗套，真是十分的可喜。
首先，从选材上来看，人狐之恋是被人写滥了的，尤其在蒲老笔下，缠绵悱恻、生死相随都被写尽了，这小小的“狐恋”能翻新花样到哪里去呢？殊不知，作者避开了写爱情的曲折离奇，而把阿琅和薛幽栖的恋情写的单纯轻捷。薛幽栖因不满小狐狸没有主动来讨好他而去抢书，阿琅一见钟情，制造了一个偶遇的场面两人就认识了，再一个后花园拜月就定情了，定情时不用什么“梅香”，俩人一个不欲走，一个故意来，几句诗文词曲就搞定，直书胸臆，不用你猜我猜大家猜，多么简单省事。一切依循着才子佳人的老套在走，一切又别出心裁，让你觉得新鲜。接下来是阿琅用法术帮情郎中状元，中了状元又被公主看中，阿琅又去弄法夺夫，最后就成婚合欢，双宿双栖，干净利落。中间虽有小鬼偷画，误认公主等情节，都不造成太大的影响，反而都是推波助澜，使情节顺理成章。就象小说中说的，书生遇狐的故事就是这样的，而能在滥套中写出情趣来，当是不同寻常。
其次，从人物来看，唐玄宗、杨贵妃、杨国忠什么的就不用说了，而狐刚子、薛幽栖、达奚珣、杨暄、平阳公主万安公主、司马承桢李含光等人都是历史上实有其人的，可见作者思路缜密，不肯轻易杜撰。而女主角九尾小狐狸阿琅，则一出场就令我想起祸国殃民的九尾狐狸精妲己，从此就提着心气儿，不知这次又闹出些什么事来。人物都有本而来，而且依循着各自的身份地位、脾气性格行事，给小说增添了比较浓郁的史话味道，让人别有一种真切之感。
再次，从情节上看，薛幽栖争书一节是从《醒世恒言》的“小水湾天狐诒书”的故事化来的，原来故事里的狐狸精没能在客店把书夺回来，而这里是弟弟不成姐姐出马，轻而易举地就把书骗了回来，不着痕迹的改编。阿琅薛幽栖两人花园定情就不用说了，脱胎于古代才子佳人小说很明显，只是那唱和对答有俗有雅，十分有趣。赌状元争赔率、举子拜师谢恩、跨马游街、曲江宴饮等等是科举的程式，狐狸套骷髅变人形、放猎狗烧雀巢又都是有关狐狸精的逸闻，还有一些应时应景的，尤其是穿插进李白、杜甫的遭际，更显出作者笔致周全。
文史内容的加盟使得小说诙谐中不失风度，轻松中不失谨严，无一处无来处。这么样写，实在是个很大的难题，如何能在风险中安然过渡，甚至推陈出新呢？我以为，这在于一个“趣”字。作者熔铸文史，涉笔成趣。趣事趣语实在太多太多了，打从开头阿玕调侃开始，一路下去，每一处情节都有趣，每一处对话都好玩，作者的笔调就是诙谐亲切的，到处都能构成让人赏心悦目的小小风景。最经典的莫过于对是狐狸迷了书生还是书生迷了狐狸的一小段议论，还有那“大海阿，都是水”，“你到底爱不爱我，我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定情佳话了。如此趣味盎然，怎能不吸引众多的眼球呢？
最后谈一点小小的意见，那个狐刚子被写成了年轻英俊的道士，我总觉得不符合他的英明神武的导师形象，起码也该是个中年人吧，嗯，就这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