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上半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东西准备返回上埃及。亚莉却报告说，西努耶求见。
　　……这种时候他来做什么？
　　答案是，告白。
　　
　　我坐在座位上，听着他热情洋溢的表达他对我的爱慕，诉说从小时候起的点点滴滴，到曼菲士决定迎娶凯罗尔，他就觉得有了机会，忽然怒从中来。。
　　“住口！！”我大喝一声，“你怎么能说你爱慕我？你怎么有脸说你爱慕我？你以为我是瞎子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凯罗尔的眼神不必曼菲士冷几分！”。
　　西努耶惊住。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话，还是我许久没有爆发的愤怒。。
　　“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什么事情都在一起做，你们的一举一动，你真的以为我没有感觉吗？我本来想，如果你不提，我就当做没有发生，”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提醒我，在这短短几天内，我一口气受到了两次背叛！！”。
　　“我不想再见到你。”我的泪还在往下落，但是表情已经没有了情绪，声音也没有了温度，“你给我出去。”
　　“陛下……”
　　“以后，你还是埃及的将军，我还是埃及的女王。仅此而已。”。
　　“陛下！”
　　“不要让我，再说一遍。”我也不想，再伤害你了。。
　　
　　我背过身。过了很久才听见西努耶离去的脚步。我知道他很伤心，但是我也知道他会痊愈，而且会痊愈得很快。我听见一阵沙沙沙的衣物摩擦声，转头看见披着僧袍的伊莫顿，也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睛。
　　“她有什么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像是被她迷住了似的。我亲生的弟弟，我看护了十多年的爱人。我从小的伙伴，对我说一不二的勇士；我身边那些女官，我周围的大臣，好像蜜蜂看到了糖一样，前仆后继的抛弃我涌向她。就因为她那异于常人的外表吗？”。
　　我的义愤，爱西丝的委屈与不甘，忽然再一次笼罩了我。伊莫顿几步靠前，几乎是逾矩的将我的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为了当好女王，我学习规矩，学习历史，学习处理政事。为了做他的王妃，我舍弃了一切女孩子应该有的闲暇，打扮自己讨他欢心，祈祷他爱上我，我甚至牺牲过自己的良心。我放弃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换不回曼菲士的一点注意，而她，只要站在那里，就能不劳而获的得到所有人的喜爱。”
　　我抬起头，看向伊莫顿那明亮的眼睛。
　　“为什么？凭什么？这公平吗？”
　　我看向房间里神像。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犯下了怎样的罪孽，神明要这样对待我？”。
　　伊莫顿抬起头，指尖轻轻的触在我的脸颊上。我的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
　　“陛下……”
　　这声呼唤让我忽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他。我转身左右开弓擦掉眼泪。。
　　
　　“你是神职人员，说了也不明白。”
　　我冲到梳妆台前，随便找了点东西往脸上扑。伊莫顿却站在那里，好像雕像一般。但是我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连在我身上，从未移开。。
　　
　　我们走到河边的时候，伊徳霍姆布带着众臣正站在那里，准备送我离开。
　　“来的时候，曼菲士没有迎接。走的时候，看来他也不打算出来相送了。”
　　“女王陛下，请您再多留一段时间。”
　　跑到码头来说这话，你们真有诚意。
　　我冷冷的看着他们，连敷衍都懒。
　　西努耶悲伤的看着我，欲言又止。但我几乎是立刻调转了目光，不再流连大臣的脸。
　　
　　“爱西丝姐姐！”米达文公主忽然从不知道哪里冒了出来，扑倒在我怀里，“怎么忽然要走了呢？”
　　“上埃及有位非常值得尊敬的神官故去了，我想在他沉睡前见上一面。”我立刻摆出大姐姐的笑脸，“对不起，不能陪你玩了。”
　　“我理解的。”米达文摇摇头，有些舍不得的握住我的手，“下次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曼菲士大婚吧！”我语调暧昧的说，果然米达文羞红了脸。。
　　我想了想，到底没有说出让她放弃的话。
　　“再见了，米达文。”我握了握她细滑的手，这里的女人，只要被金花和凯罗尔一比，手就不算白了，“希望有机会请你去上埃及玩。”
　　“一定会的！”她满脸梦幻的说。
　　我猜想她是在想以王妃的身份去——可惜不会实现了。。
　　
　　我转身上了船，奴隶们在工头的叫喊中开始卖力划船。我一点也不想看到那片河岸。但是不能让米达文或者随米达文而来的人察觉我和曼菲士已经生出罅隙。于是我保持微笑对着河岸招了很久的手。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为止。
　　
　　越离开下埃及，我的脑筋就越清楚。我想起那场大哭，想起伊莫顿触碰我脸颊的手，想起他那隔着薄薄僧袍的胸膛触感，那结实的肌肉……忽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我果然是青春期到了么喂！
　　闭上眼睛，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闪过脑海。我猛然睁眼，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该不会看上那个光头了吧？。
　　“伊莫顿……”
　　不自觉的浅吟出声，正要鄙视自己，下一秒却差点吓掉了魂。。
　　“……陛下？”
　　“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问。。
　　此时我才注意到，伊莫顿正在我旁边，跟我只隔了一层纱帘。。
　　听见那声绝对不是错觉的轻笑，我把脸埋进自己的手里。。
　　“伊莫顿……”
　　“是？”
　　我想问他那时的行为是什么意思，我想问他那亮晶晶的眼神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我想问他为什么会到下埃及来，我想问他当时站出来辩驳卡布达的话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可我忽然就像有东西哽在了喉咙里一样，发不出声音。。
　　“……伊莫顿。”
　　“……嗯。”
　　“伊莫顿。”
　　“嗯。”
　　“伊莫顿。”
　　“嗯。”
　　“伊莫顿。”
　　“……”
　　“伊莫顿。”
　　“……”
　　“伊莫顿……”
　　“……陛下，”这一次他打断了我，“我在，我一直都在。请您安心。”
　　我忽然觉有东西从心里蔓延了出来。然后钻进了我的眼睛，叫嚣着要倾泻而出。
　　“……一直都在？”
　　“是。”
　　“是吗……”我靠在软垫上，“那就好。”
　　可是一旦回到上埃及，回到安苏娜身边，那时候的你我，又算什么呢？。
　　我想到近来的事情，每一样都向我证明了原著力量的巨大。我有些无力，对改变伊莫顿，让他放弃安苏娜而就我完全失去了信心。
　　所以说作者也好上神也好你们根本就是在玩我是吧？是吧是吧是吧？。
　　
　　行船靠进上埃及的港湾。来迎接我的人还是那些，只是这次老神官不在里面，伊莫顿也不在里面了。
　　隔着几个高级女官，我依旧发现了安苏娜的存在。。
　　那即使穿着女官服也遮掩不住的曼妙身材，引得好几个站得离她进些的官员脸红心跳心猿意马。
　　荷尔蒙攻势如此强势……
　　我扫了一眼伊莫顿，对他面无表情扶我下船的态度十分满意。。
　　还是那句话，无论真心与否，上埃及众人都对我的回归欢欣鼓舞。。
　　我给了大臣们一张水车图，并且为了以防万一，当众让伊莫顿占卜这么做是否会触犯尼罗河神。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于是下埃及的沿岸，开始大兴土木修建水车，当然也就大张旗鼓的开始种植水稻了。
　　水稻的种子在商人带回五朵金花之前就到了埃及，只不过我让人去沿河两岸不同的地方进行试种，所以一直没有推广而已。
　　这么说起来……快一年了呢！
　　
　　我吐了口气，仰躺在木板床上。
　　这是我根据童年的记忆，让工匠做出来的。不过记忆力的板床是竹子，这里只好弄成木头了。
　　我现在过的日子真是无比悠闲：早上吃完饭，听大臣们报告，综合他们的意见做决策，中午太阳正中温度最高的时候溜去伊西斯神殿纳凉，听一听伊莫顿牌收音机讲经文，偶尔看看妖娆的安苏娜，养养眼锻炼锻炼耐心，下午稍微凉快了回寝殿，让乐女演奏新的曲子给我听。
　　——有点像在养老了。
　　
　　没有争斗，没有血腥，没有波澜，没有……爱情。。
　　那次之后，我和伊莫顿都对彼此讳莫如深。我们继续过日子，每天见面，聊天，用午饭。至少我就知道，他每天的行程跟我差不多，上午起床吃午饭，然后祷告，然后陪我聊天，下午我走之后，教导弟子，抄写经文，晚上吃饭，偶尔还来我这里蹭音乐听。然后睡觉。。
　　——怎么越说越觉得真特么是对老夫老妻了呢？囧。
　　
　　我们过得很自然，很亲近，也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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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快结束的时候，亚莉告诉我，夏拉跟亲卫队的一个官兵想要订婚。我高兴送了她两德本金子作为礼物。
　　新郎我也见过，有些五大三粗，不过就我的看法，是个顾家疼人的好男人。夏拉也常说自己非常幸福。
　　
　　亚莉刚要去送礼，一个女官来报告，说曼菲士终于赢得了美人心，打算结婚了，邀我去下埃及参加。
　　帖子被亚莉当着我的面撕掉了。
　　“这是炫耀呢，还是挑衅呢？”
　　我淡淡的说，将一块蜜汁莲藕塞进嘴里，错眼正好看到伊莫顿进殿。。
　　“你下去吧。”
　　我轻声对跪在地上的女官说。她忙不迭的退下去。。
　　真是，我这一年多来，明明已经没有杀过人，甚至没有打骂过谁了，她们怎么还是这么怕呢？……哦对了，打过安苏娜的姐姐，吉吉那莎。
　　
　　伊莫顿站在那堆撕碎的纸屑前对我行礼，我颔首表示看到了。。
　　“好了亲爱的亚莉，赶快去吧！别黑着脸。这是夏拉的好日子呢！”。
　　亚莉还在愤恨，却也带着金子走了出去。我仿佛看到她嘴角在动，骂骂咧咧的。
　　
　　“你打算去吗？”
　　见亚莉走了，伊莫顿很自觉——或者说非常不自觉的——走到了我跟前。
　　我指了一下板凳让他坐。
　　“有些犹豫呢！”我趴到躺椅上，透过宫殿的柱子，懒洋洋的看着落日，“去吧，觉得是自己低了头。不去吧，又觉得错过看猴子耍戏，有点可惜——还是只金丝猴哟！”。
　　我揉了揉肩膀，觉得自己再这么过下去就要得肩周炎了。啊啊，我要按摩师……
　　
　　正这么想，一双大手就摸上了我的肩膀。
　　埃及的衣服，在各个电视剧各个漫画各个电影里版本都不同，取决于制造他们的作者的国籍风格年代和接受程度。比方说，尼罗河女儿出现在早期爱情动作片还不是很流行的日本，所以衣服就很保守，走的也是少女系漫画的大流，女主角清纯可爱小白花一枚，而感觉几乎是同时事实上晚了很多但是结尾又比较早的天是红河岸，那衣服，基本上就在要么包完了，要么脱光了，要么就遮住一半露出一半之间徘徊，开放度在当时也是五星！而盗墓迷城里……干脆就只用渔网和配饰，连布料都省了。
　　
　　因为觉得自己穿进了盗墓迷城，再加上炎热的天气——好吧后者才是重点——我选择了天是红河岸里露一半遮一半的穿着。简而言之，是那种肩膀和背完全露出来，前面只露沟沟的抹胸式长裙样式。我自认为自己应该不算惊世骇俗，毕竟亚莉和其他女官并没有发出反对的声音，于是就穿了。因为它凉快，又遮住了该遮的地方，加上有我这个女王穿着到处晃，这种抹胸样式的长裙竟然在上埃及风靡起来，真是始料未及。
　　但是此时，我忽然觉得这种抹胸式长裙，真的是触发□的一项重要道具啊口胡！
　　
　　我因为皮肤的直接接触僵硬了。厚实的大掌停留在我肩部的皮肤上，热度坦率而直接的传递到了我的肩膀里，我再一次感到呼吸困难。
　　“伊莫顿……”
　　我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伊莫顿却没有因为我的僵硬而收回双手，反而开始力道适中的揉捏起我的肩膀。
　　非常……舒服。
　　为了方便按摩，伊莫顿撩开了我的头发，我可以感觉到脖颈因为没有了头发的覆盖而散发出去的热气。但是很快，我就感觉到了另一股热气，一股不属于我的热气。。
　　“伊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