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邪神竟是我自己》

02 折桃
以梦神殿下和尖晶市审判长的忙碌程度，就算是在梦中，他们也不能天天见面。在过去一个月的见面之中，他们已经喝过奶茶，吃过烤肠，总之，遍历了林从前学校门口的小吃街。有一些灰翠很喜欢，有一些灰翠难以接受，但总的来说，灰翠对于古人类的饮食文化有了深入了解。也因此，尖晶市给了近来源血之母教会新推出的各种植物食物大力推广，最近似乎在向美食之都的新方向发展。
这当然都是很好的，灰翠想。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林总是不喜欢食堂的食物，总觉得什么都很难吃了。但是，对于那些曾经让林伤心，甚至一度堕落的过去，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林再怎么喜欢美食，也不可能因此堕落吧？下次跟林见面的时候，问问他能不能看一些别的吧，审判长感到发愁。
神国中的镜中瞳也在发愁。他当初只是个普通中学生，不是什么美食品鉴家，能带灰翠吃的东西已经都吃完了呀。再这样就只能带他回家让爸爸妈妈做，这个可能……不行，至少把堕落天干掉之前不行。那么，就了解一些别的吧，安全起见，还是从彻底死掉的银月身上下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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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今天的梦境的时候，灰翠感到了不对。似乎并不是任何小吃店，而是户外。他和林站在一条弯曲小路的尽头，四周萦绕着白色的雾气。路的两边，遍植着盛放的粉红色花朵。穹顶，不，是漆黑的天空上，高悬着一轮圆月，它将清辉遍洒在大地上。天空中还有许多细小的光点，是林曾经说过的那个他听不懂的词。
如果不是知道银月已经彻底死亡，这又是在林完全掌控的梦境中，灰翠已经无法自控地拔出枪来。多年来对银月的战斗训练，让他虽然克制着这样的冲动，却感觉全身的知觉都比平时敏锐了数倍。
林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慢慢地解释:“这是我平常放学回家的一条路，当时银月少女还没有获得知性，只是一个普通的、会发光的天体，植物也是安全的。路边的这种花名叫桃花，是象征着姻缘的花朵，它的颜色有点像你的眼睛，很漂亮。”
林觉得自己的安排很完美。月亮和桃花，都是从前无法同灰翠谈起，现在却很安全又十分美丽的东西，还带着浪漫的象征。为了避开真实的天空，他把梦中的天空换成了神国的天空，欲/望权柄化成的星星高悬，也做出了和从前十分相似的效果。在这熟悉的街道上，看着熟悉的风景，林感到了一种奇异的回家般的温柔和安全。
灰翠几乎觉得战栗了，使徒的本能让他克制了一切情绪的外露。他转头看着对他的复杂情绪一无所觉，而是明显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的林。林的脸上还带着温柔的微笑，似乎在怀念什么。
林当然不可能是在怀念银月，也不可能是在怀念无名者，虽然那两个神令灰翠烦躁，但是林的品味还没有低劣到那个地步。他是在怀念什么更遥远、更飘渺的东西。明明是灰翠想要了解更多……但是在此刻，他突然感到了痛苦。人与神的距离是如此遥远，千年前和千年后也是同样的遥远。真是令人难以忍受的距离。灰翠突然挣脱了林的手，把林推到了路边的桃树旁，然后深深地吻了下去。
桃枝不会伤害梦境的主人，它们柔顺地弯折下去，变成了柔软而有弹性的桃枝网。陷入其中的林感到了惊讶。刚才陷入了思考中，又不对灰翠使用法术的林，不明白灰翠的情绪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激烈。他们从前当然也交换过亲吻，但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这么接近欲/望这个词。难道是天空中的权柄有问题？他对这个权柄的消化哪里出了错吗？心灵主宰乱七八糟地想。
灰翠感觉到了林的分心，他无法觉得满足。想要更近一点，还想要更近一点，消弭这神与人的距离。他在林的耳边问: “殿下，可以吗？”满脑子乱七八糟东西的林无意识地嗯了一声。等等等一下，他答应了什么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