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Out of Control）

（申诉果然没过，我真是一点都不意外……至于重发什么的就算了，让我来给太太产点新粮（目移））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布鲁斯沉痛的想道。
就在十分钟前，新近上任的鬼影女王带着她的军团如同阴影一样入侵了蝙蝠洞。藏匿于黑暗中的鬼影兵悄无声息的控制了所有人，甚至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而现在，鬼影女王正坐在她的王座上——那曾经属于蝙蝠侠的椅子如今已经成为了鬼影女王的战利品，甚至为了让女王能更加舒适，一个鬼影兵从韦恩庄园不知哪个角落里翻出了一个纸箱以供落脚，好弥补因蝙蝠侠和女王过于明显的身高差而带来的不便。
"杰森……"
布鲁斯痛苦的看向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戴着品味及其糟糕的红色头罩的青年站在女王的身侧，简直就像是拱卫女王的忠诚的骑士一样。而提姆，那个可怜的为了帮助他和杰森而主动卷入危险之中的孩子，此刻就倒在杰森的不远处，没有任何反应。
……这都是我的错。
布鲁斯从未如此后悔自己曾经的莽撞举动。
"杰森，"布鲁斯的声音颤抖着，他再次试图呼唤自己的儿子，"你不能……"
"得了吧，老头子，这句话我都快听腻了。"杰森满不在乎的敲了敲自己的头罩，发出一声冷哼，"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半点长进——这就是为什么我今天会站在这里的原因。"
布鲁斯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随后露出杰森更为熟悉的，"蝙蝠侠不赞同"的表情。
这让杰森有一瞬间感到动摇，但很快他就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我给过你机会了，布鲁斯，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杰森说道，"更何况，我不是那个出力最多的，不是吗？"
这句话显然让布鲁斯更加痛苦——那个擅长电子设备的少年不在，如果仅仅只是鬼影女王和杰森的话，他本不至于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必然得到了来自内部的协助。有谁为他们指出了安全的道路，甚至关闭了蝙蝠洞的警报。
而能在蝙蝠侠的眼皮子底下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个。
"提姆……"
在布鲁斯堪称悲愤的注视下，躺在地上的小红鸟发出模糊不清的嘟囔声，隐约还能听到"咖啡……最后一杯……我保证……""……要迟到了……呼……五分钟……会议……"之类的单词，随即他翻了个身，陷入更深一层的睡眠中。
这次轮到杰森用谴责的目光注视着别过头的布鲁斯了。
"认真的吗？我都不知道韦恩集团什么时候被德雷克家族收购了，"杰森忍不住开始阴阳怪气，"还是说我们亲爱的哥谭宝贝终于因为无度的'夜生活'导致自己不幸偏瘫在床，于是他可怜的被监护人不得不年纪轻轻就扛起赡养家庭的重担？"
布鲁斯难得感觉良心收到了重创。
"我觉得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杰森，你……"
杰森只是回以冷笑。
"请见谅，毕竟这个家里尽是些喜欢逃避问题的家伙。您是知道的，杰森少爷。"端着托盘的阿尔弗雷德走了过来，他先是递给程晓玉和杰森一人一杯果汁，外加三人份的小甜饼，随后将一杯热牛奶放在布鲁斯面前，"另外，恕我直言，蝙蝠洞可不是个招待客人的好地方，老爷。"
"不是客人。"布鲁斯如临大敌般的盯着眼前的牛奶，好像这样就能让它自己消失一样，"他们入侵了蝙蝠洞。"
"呵，和某些喜欢半夜私闯民宅的家伙不一样，我们可是走正门进来的，"杰森立刻反驳道，"我是指韦恩庄园的正门——虽然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但是晓玉坚持应当遵循初次上门拜访的礼仪。"这么说着，杰森偷偷瞥向阿尔弗雷德，毫不意外的在老管家脸上看到欣慰的表情。
这让曾经还考虑过给蝙蝠侠表演一个暴力破窗突入的杰森心虚的挪开了目光。
布鲁斯感觉自己几乎被所有人都背叛了。
鬼影女王已经用她可怕的手段俘获了他的儿子们，现在就连阿福都对她赞赏有加，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就没有他布鲁斯·韦恩的一席之地了！
布鲁斯死死的盯着和阿福交谈甚欢的程晓玉（期间还试图偷偷把牛奶倒进垃圾桶，然而立刻就被进入叛逆期的杰森给举报了），年轻的女王丝毫不吝啬自己对于阿福手艺的欣赏，甚至还当着他的面和阿福聊起跳槽的话题！
"感谢您的看重，程小姐。"阿福依然保持着一贯的优雅，"但我想您也清楚，如果我就这么离开的话，恐怕不出一天，这栋承载了几代人回忆的庄园就会在它的主人手中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回忆的一部分。为了过去韦恩家族成员们的声誉，以及这栋可怜的房子着想，恐怕我不得不拒绝您的邀请。"
做得好，阿福。布鲁斯在心底暗自矜持的点头。就该让这些无法无天以为无所不能的小家伙栽个跟头才对。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鬼影女王发出蛊惑人心的低语，"我和杰森都非常喜爱您，摩诺和达米安也非常需要一位成熟可靠的长辈来引导。我记得您已经见过达米安了，是吗？他长得和韦恩先生很像，性格乖巧（杰森猛的转过头去，肩膀相当不自然的上下起伏），而且从不挑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阿尔弗雷德适时的露出思考的表情。
……阿福？？？？你？？？
布鲁斯觉得自己不能继续沉默下去了。
"呃，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夜翼，AKA迪克·格雷森，此时正倒吊在蝙蝠洞顶上，仔细看才注意到他的一侧的小腿上还缠绕着暗影化作的绳索。
"虽然我还没有很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迪克看看布鲁斯，看看阿福，再看看地上睡得正香的提姆，深深感觉自己被排挤了——不对，芭芭拉不在这儿，至少我不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些的。迪克苦中作乐的想道，"但是能先把我放下来吗？我感觉自己快要脑积血了。"
虽然以前总是被人调侃说"蝙蝠崽"什么的，但这绝不代表迪克喜欢像蝙蝠一样被倒挂起来——好吧，可能也没有那么讨厌，考虑到在过去他经常这么干，甚至曾经倒挂在庄园的吊灯上把阿福吓了一跳。但现在，这实在没什么必要。
"抱歉，夜翼，我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年轻的女王以温和又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只是前不久我接到一位少年的委托，他希望请我为他的兄弟绘制一幅飞在空中的夜翼的速写。在此之前，我从未有过绘制相似目标的经验，因此只能委屈你在上面多待一会儿了。"
飞在空中和倒挂在墙上未免也差太多了吧？
迪克一听就立刻反应过来这必然是自己的某个兄弟在作妖——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在场的两人。提姆还在享受他难得的美梦，似乎还不打算醒来。于是他只能看向唯一还站着的那个。可惜那个毫无品味的红色头罩隔绝了表情，让迪克难以判断杰森现在到底是不是在心虚。
很好。
迪克心平气和的想道，甚至还借着影绳在半空中晃了两下。
看来是时候找个机会在这群小混蛋每个人的屁股上狠狠来一脚，让他们好好感受下来自大哥的爱了。
"我觉得还是把迪克放下来比较好。"
"小芭？！"迪克震惊的看着从电梯口出现的芭芭拉——这下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被排挤了。
"别误会，我可不是在为你说话，"芭芭拉举手示意，"只是你挂在这儿太挡视线了。"
"天啊，小芭，我就知道只有你还是爱我的。"迪克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感动到流泪的表情，"弟弟们长大以后都变得不可爱了……"
"那你不如去找那个恶魔崽子。"杰森直接翻了个白眼，可惜因为头罩的原因，迪克完全没看到。
"说起这个，小D没和你们一起吗？"
"他和摩诺还有小乔一起，在为参加大都会的漫展做准备。"芭芭拉回答了这个问题，"顺带一提，我、提姆、杰森还有晓玉也做了漫展的行程安排。"不过是作为RPS超英展区的蝠布同人摊主参展。芭芭拉想到。只是这个就没必要让迪克知道了。
迪克猛然扭头看向布鲁斯，试图找到一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
布鲁斯·同样申请了同人摊位·虽然是用的假身份·韦恩难得良心发作，避开了自己养子的目光。
"……我感觉我被排挤了，真的。"迪克整个人都萎靡下来。
"那么，要来一杯果汁吗？理查德少爷。"阿福把托盘往上举了举。
"不用，谢了，阿福。让我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吧。"
在年轻人们的插科打诨结束后，布鲁斯立刻转回正题："所以，你们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所以不是说了吗？"杰森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我们可是被你邀请来的。"他在"你"这个词上加重了发音。
"我可不记得我有……"布鲁斯的声音逐渐变弱了下去，而杰森还不嫌事大的故意说道："怎么了，怎么不继续了？难道伟大的黑暗骑士的记忆力只有这种程度吗？如果是这样你还是不如趁早退休得了。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咳咳，让我想想是怎么说来着，哦，对了，'亲爱的懒得起名太太'……"
布鲁斯·韦恩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良好的记忆里，以至于现在他清楚地回忆起当初自己都做了什么——
"……如果我说实话，您会开除我吗？"
伊莎·布朗，新晋韦恩总裁的私人助理，此刻她手上正拿着存有自己老板"大作"的平板，身体控制不住的发颤。
布鲁斯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请。"
"我觉得这样的艺术对于人类来说还为时过早，"伊莎作为一个专业的打工人，如何委婉的向老板表达观点这门课已经修炼到了满分。"您确定您真的已经修改过了吗？没有一不小心把上次的文档重发给我？"
"……是的。"
伊莎此刻真的很想揪住自己老板的领子，把他脑子里的水全都晃出来，并冲着他的耳朵大喊：放弃吧，你在这一行（同人圈）混是没有前途的！或者干脆放弃蝙蝠侠吧，不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是超人的脸不够帅还是神奇女侠不够A，一天到晚只会增加韦恩集团战损处理工作的黑漆漆有什么好的！
但是一想到可怜的布鲁西宝贝为了这段无望的感情，甚至投身于妄想的文字之中，再看看哥谭宝贝写满痛苦又藏着一份期冀的蓝眼睛……伊莎只感觉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她还不能就这么放弃！
……不行。
两小时后，伊莎痛苦的看着布鲁斯再次修改的"成果"，第一次领会到什么叫做"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从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布鲁斯不免也感到几分尴尬，但蝙蝠侠是不会被这种程度的挫折所打败的，于是他用"难以拒绝的布鲁西宝贝的眼神"看向伊莎。
陷于绝境的伊莎也不负众望的想到了新的主意。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向这个圈子里热度较高的作者们请教一下写作的方法，如何？"
回忆结束。
在那之后，布鲁斯私信了数位作者，自然也不会放过那个直接在文里对着自己捅刀的蝠布圈知名太太"懒得起名"。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账号的主人居然就是自己在追查的青少年目标团体，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儿子也在其中。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两个人居然真的会因为这种理由找上门，真是太离谱了！
"所以你写了自己和…噗……对不起，这个姿势让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迪克捂住嘴，把笑声压回喉咙里，"所以你真的写了？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的爱情故事？"
不仅写了，甚至还暴死。布鲁斯面无表情的抱着手臂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只可惜他正窝在一个很低的小板凳上的事实完全破坏了他营造出的严肃氛围。
迪克这下真的大声笑了出来。
"天啊，B，这可真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夜翼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会记得抽时间拜读的。"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不介意写写布鲁德海文的蓝鸟和菜鸟小警察的故事。"布鲁斯刻意换回了白天那种轻浮的语调，刺道。
"算了吧，"迪克抬手比了个叉，真诚的说道，"毕竟B你的水平听着就很糟糕，我实在不认为你能写出什么——哪怕只是让人愿意完整看到结尾——的作品。"
……好极了，夜翼。布鲁斯冷酷的想道。你就给我在天花板上继续待着吧。
"好了，先生们，闲聊的时间结束了，让我们回归正题。"女王放下手里的杯子，"尽管此前我并没有什么指导经验，但是相信我，至少，我一定会让你认识到自己的行为究竟犯下了哪些愚蠢的错误的。"
"……她之前是这样的性格吗？"迪克转了半个圈好让自己面朝杰森的方向，并小声的发出质疑。"我感觉她说话方式好像和上次不太一样。"
"Um……就，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你懂的。"杰森说起这个不免感到有些心虚。事实上，恶魔的力量并没有给程晓玉的性格带来什么显著改变，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他和达米安忘记把先前尝试调酒时的失败品处理掉，导致结束锻炼的程晓玉把相当高浓度的混合酒精饮料当成白开水给一口闷掉的结果。
酒精的效果甚至延迟了几个小时发作，使得他们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机。
"我不懂，伙计。"迪克装模作样的抱怨道，"就像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还要挂在这儿一样。提姆都至少还有张垫子。而且你们是认真的吗？教B如何写好自己的同人？"
"或者你觉得另一个'监督夜翼每天早中晚做一百个深蹲来维持他自己在全美最性感超英榜单上的排名'的提议会更好？"杰森压低了声音恐吓道。
"认真的？"迪克装作惊恐的捂住了"吉姆"和"胡安"，"……我觉得写作培训班挺好的，真的，B是该学学语言的艺术了。"
杰森深以为然。
但显然布鲁斯和他们持截然相反的意见。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的开口道："这位，程小姐……"
女王微微皱起眉头，看起来很不满意。布鲁斯大脑飞快的转动着，是称呼上出了什么问题吗？难不成应该叫女王阁下？还是说……随后他便听到女王略带失望的开口道："尽管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抱有任何期待，但没想到竟会差到如此地步。看来我们必须从最基础的部分开始，首先，您应该端正您的态度，火柴马龙太太。"
布鲁斯·作者名火柴马龙·韦恩发誓他绝对有听到迪克和杰森在后面偷笑。
"……请继续。"布鲁斯艰难的说出那个曾经不止一次创飞自己的名字，"懒得起名太太。"
女王看起来高兴了很多，她说道："在来之前我已经拜读了您的作品，不得不说，很……富有创造力。"
布鲁斯不免想起秘书小姐那句"这样的艺术对人类来说还为时过早"。
"我想了解一下，你自己认为，问题的关键出在什么地方？"女王如此问道。
"文笔？剧情？人物塑造？"布鲁斯几乎提出了每一个写作中涉及的环节，但女王都只是摇了摇头。
"比您文笔更加拙劣的大有人在，单看您的剧情设定也并非一无是处，至于人物，"女王说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敢说自己了解蝙蝠侠呢？"
"但他们的文章依然比您的作品更受欢迎。"
布鲁斯不得不承认鬼影女王说的没错。
"因此我认为，您所欠缺的并非是技巧。"女王如此说道，"而是——爱。"
"您对写作没有热忱，对角色也欠缺喜爱，这样的作品甚至都不能触动你自己，又如何去触动别人呢？"女王毫不客气地指出这一点，"这或许和您本人习惯隐藏自身情绪的有所关联，我猜您在平常生活中，一定很吝啬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吧。"
布鲁斯想反驳，却在一边老管家赞同和谴责的目光下败下阵来。
"所以让我们从最简单的部分开始，"女王微笑着重复道，"如果你不明白如何在文字中表述爱，为什么不从现实中先开始呢？去拥抱你的孩子们，告诉他你很爱他们，我想这并非什么难事吧？"
"这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很简单的举动，但对于至今仍会在餐桌上把不喜欢的食物偷偷挑出来的布鲁斯老爷来说，恐怕就是一项相当艰难的挑战了。"阿福彬彬有礼的说道，顺便重新给程晓玉的杯子里加满果汁。
"我没有。我只是……我……"
布鲁斯感到难得的不知所措。
"我……"
他看向迪克，他的第一个儿子，也是他的第一个搭档。每次看到迪克他都会想起发生在哈利马戏团的惨案，想起坠落的空中飞人，与独自哭泣的男孩。他回想起数次夜巡结束后，男孩身上不断增加的伤口，甚至一次比一次更接近心脏的位置。他甚至不可控制的想到迪克的死亡，对未来的恐惧藏在他每一晚的梦境里。
"我不能……"
他看向杰森，而杰森只是沉默的别开了头。他至今依然无法遗忘那天在眼前爆炸开来的火光，无法遗忘自己从仓库的废墟中扒出的伤痕累累的尸体。小丑的狂笑与小鸟的惨叫如同荆棘一样缠绕在心脏上，每次回忆都只有鲜血淋漓。
"我做不……"
他看向提姆，因为自己的错误而被卷入其中的少年。在最开始他甚至从和提姆的相处中感到一种恐惧——我会因此而遗忘死去的杰森吗？我会因此得到后再失去吗？而我又能给这个孩子带来什么呢？除去那些悲伤和恐怖的回忆。
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恐惧，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他只会想要把小鸟们装进安全的笼子里——但那毫无疑问是错误的。
爱……没有比爱更令人痛苦（受伤）的东西了。
因此，只有沉默是唯一的答案。
"我明白这或许很难，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女王安慰道，她垂下眼，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露出有些悲伤的表情，"只是，你应当明白，你并不是总那么幸运，还有'下一次'的机会。"
程晓玉（悲伤）：我的三杯鸡红糖糕煲仔饭焖牛腩蒜蓉豆豉蒸排骨……早知道有一天连吃顿正宗的中餐都变得这么麻烦，我一定每天都怀着最虔诚的心去餐馆报道。
布鲁斯动摇了。
而女王趁机再加了一把火，她点了点桌上的空杯子："又或许，你只是需要一些小小的引导——看，这是一杯牛奶，现在是施加了魔法的牛奶了，喝了他的人将变得无畏而坦诚，而你已经喝掉它了。"
"我第一次看见有人把B当小孩哄，"迪克终于还是从天花板上下来了，骤然消失的束缚让他险些直接脸朝下砸在地上，"不过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毕竟众所周知蝙蝠侠不会说话……诶诶诶诶？！"
他感觉自己被抱住了。
"我……感觉很恐惧。"
布鲁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迪克不免有点失礼的怀疑自己的老父亲是不是偷偷在掉眼泪。
"你的父母很爱你，而我不知道我能否像他们一样给予你同等份额的爱。尽管我努力去尝试了，但我依然时常感到力不从心。你很优秀，迪克，我从不否认这一点，我只是……我只是害怕——从你选择了这条道路之后，选择与危险与死亡伴行之后——会辜负你父母的期待。"
"他们大概不会很高兴吧，说不定还会狠狠训斥我。"毕竟没有哪对父母会喜欢自己儿子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当义警的，连蝙蝠侠都不能。迪克这么想着，回抱住布鲁斯，"但是我知道他们一定会这么说，'谢谢你把我的儿子培养成令人骄傲的孩子'。"
"另外我要说的是，你也是令我感到骄傲的父亲，布鲁斯。"
拥抱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很快迪克便先松开了手，并向他示意杰森所在的方向。
杰森整个人都绷紧了，他看上去随时想要逃跑。
"我警告你别随便靠过来啊，"杰森凶狠的挥了挥拳头，"要抱你去和迪基鸟抱去，或者躺着的那个也行，总之别来恶心我。"
"杰森。"
布鲁斯平静的注视着杰森，再一次叫了自己儿子的名字。
杰森瞪了回去。
"我还记得第一次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在犯罪巷，一个人，卸掉了蝙蝠车的三个轮胎。"
"怎么，现在是翻旧账的时候了吗？"杰森感觉糟透了，他甚至想要立刻就离开这里，到哪儿都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觉得我是个小偷，罪犯，未来说不定还能比这更糟。所以你才把我带回来不是吗？防患于未然？哈。"
"我不否认我当时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布鲁斯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布鲁斯！迪克在一旁急的都快想要转圈了，恨不得冲过去捂住蝙蝠侠的嘴。你刚才高超的语言艺术呢？都喂给小丑了吗？
"……我就知道。"杰森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感觉身体里的一部分在急速冷却，以至于产生近似缺氧的幻觉。
"但我同样也知道，你内心所抱持的正义从不输于任何人，因此无论发生什么，你最终都会跨越那些苦难，走上属于自己的英雄的道路。"布鲁斯如此说道，"我知道你或许对我很失望，无论是我的行为，还是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无法赶到，但唯独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知晓。"
布鲁斯轻轻抱住他失而复得的孩子。
"你能回来，我很开心，儿子。"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对我来说都非常珍贵。"
"……别以为说两句好话就想我妥协，"杰森手脚僵硬的几乎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他只是回以一个拥抱，"你的方法已经落伍了，我要按照自己的规则来。"
"但那是蝙蝠侠和红头罩需要解决的问题，关布鲁斯·韦恩和他的儿子什么事？我只是个包养了超级英雄的柔弱富豪而已。"布鲁斯眨眨眼，开了个小玩笑。
杰森转过头不再看他，直接把他推到了提姆跟前。
提姆似乎还没有醒过来的样子，眼底还能看到因为熬夜产生的青黑。布鲁斯在提姆旁边坐了下来。
"……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该把你放在什么样的位置比较好。"布鲁斯对着沉睡的提姆说道，"你和我……和我们不一样，你有那么多美好的未来可以选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夜间事业'而投入一切而殚心竭虑。但是我想你是对的，从来不是罗宾需要蝙蝠侠，而是蝙蝠侠需要罗宾。"
"我，我们，每个人都需要你，不只是作为朋友或者搭档，更重要的——你是整个家庭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我录音了，你别想着事后否认。"提姆依然闭着眼睛，但他却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我要把它放进我的'蝙蝠侠与罗宾'珍藏合集里。"
"……你的合集里都有什么？"珍藏之一的杰森发出死亡质问。
提姆不说话了，他假装自己还在沉睡，然后他就真的睡着了。
"嘿别在这时候装死你这只跟踪狂小鸟！"
"说起来我们是不是还忘了谁？"迪克赶忙拦着愤怒的冲过去打算把提姆敲醒的杰森，试图转移话题，"你不打算给小D打个电话吗？"
"而且这次你别想着糊弄过去，"杰森挣脱出来，一脸打算看好戏的样子对布鲁斯说道，"快，给那个恶魔崽子打电话，就说'爸爸爱你'，恶魔崽子一定会感动的哭出来的。"
……你怕不是还活在梦里。
布鲁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主要是来自阿福的目光让他倍感压力——艰难的拨通了电话。
"父亲，你找我有……嘿，彼得，别翻那个包！"
达米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间或还夹杂着其他人的说话声和几声猫叫。
布鲁斯深吸了一口气。
"达米安。"他说道，"我爱你，儿子。"
电话那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随后达米安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了'？就这样？"杰森大失所望，但他很快就不这么想了，因为下一秒，蝙蝠洞的墙壁就被砸了个洞，全副武装的达米安从乔纳森怀里跳了下来，他俩还不忘带了隐藏身份的面具。达米安警惕的环顾四周，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所以敌人在哪儿？"
"敌人？什么敌人？你在说什么？"迪克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已经完全理清恶魔崽子经历了怎样头脑风暴的杰森已经笑到打滚了。
"当然是用可耻的精神能力操纵了父亲的敌人——虽然我觉得父亲不可能有这么弱，很有可能是什么潜入计划之类的。"达米安理所当然的说道，"不然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还说'我爱你，儿子'这种话。"
布鲁斯不想说话。来自老管家充满怨气的目光直直戳在他的后背上。
下一步通过电子设备来到现场的摩诺直接绕开那边的家庭修罗场——看情况马上就要发展成家庭械斗了——挪到了程晓玉身边。他看着混乱不已的蝙蝠洞，发出一声感慨。
"晓玉，人类之间的关系真的好奇怪啊。"
"看来困扰您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第二天，伊莎看着最新的稿件，内心萌生出一种"看到儿子第一次开口叫妈妈"的诡异欣慰感，随后她就把这个对上司及其冒犯的想法扔到了脑后，重新拾起打工人的专业性来。
"咳……是的，我得到了一点小小的帮助。"为了不引起怀疑，不能立刻就将黑历史就地掩埋的布鲁斯端起"布鲁西宝贝的微笑"，对自己的秘书说道，"我也只是试试，没想到真的能得到回应，不得不说这可真是太幸运了。"
长久以来始终困扰他的噩梦终于有一部分得以消散，而未来，他还有机会去创造更多美好的记忆去覆盖那些不会消失的阴影。只是这样想着，布鲁斯就感觉过往始终沉重的心情都变得有些轻快。而这样的好心情只持续到他无意中习惯性的打开程晓玉的AO3作者页面——
勤奋的"懒得起名"太太在昨天离开后，又迅速的产出了一篇蝠布短文。来到哥谭的蝙蝠侠与天真的小少爷一见钟情，他们在经历了各种事件，就在即将走到一起的时候，布鲁斯却被无情的带走了，就连蝙蝠侠自己也深陷危机。等到蝙蝠侠终于逃出，找到自己的爱人时，他已经永远的缺失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是的，在这篇文里，布鲁斯和蝙蝠侠都只是可爱的猫猫。
……怎么会有人喜欢看这种东西？
……怎么会有人喜欢写这种东西啊？
再一次感觉自己被创飞的布鲁斯戴上了痛苦面具。
布鲁斯：程晓玉——！（蝙蝠叫.jpg）
"糟了！九点的会议！我要迟到了！"
提姆直接一个弹射从床上蹦了起来，抓起衣服就胡乱的往身上套。就在他握住门把手的时候，丧失的理智才缓慢回笼，这才注意到自己干了点什么的提姆捂住脸，默默滚回了床上。
至少他现在不用担心会议的事了——鉴于某个雇佣童工的无良大人终于捡起了自己的良心，滚回去上班。
调整了一会儿心态后，他才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的手机，开始发信息。
"一只小红鸟：你能帮我搞到昨天晚上蝙蝠洞的监控存档吗？"
对面很快发来了信息。
"one：？"
"是这样的，"提姆忍不住产生了一丝哄骗小孩的愧疚，但很快他就扔到了脑后，"你知道的，我很少和父亲，我是指亲生的那个，相处，B又是个不善言辞的家伙，那样的经历对于我来说十分难得。因此，我想要留下一份记录用以珍藏。这样即使有一天，我们不幸分散，我也永远会记得那一天，会记得还有人在等我。"
摩诺被说动了。很快提姆就收到了一份高清无死角的监控录像。
"太棒了！"提姆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随即立刻将视频复制了多份并放入断网设备分开储藏。顺便他还截了好几张迪克和杰森的表情包，放入名为"哥谭知更鸟观察手册"的文件夹里。
提姆的"蝙蝠侠与罗宾"珍藏合集再次得到了补充，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迪克！有你的快递件！"
"我的快递？"迪克一脸疑惑的从同事那里接过自己的快递，"但是我最近应该都没有网购什么东西才对。"
"或许是朋友送的也说不定。"同事随口猜测道。
摸不着头脑的迪克下班回到公寓后立刻拆开了快递——很快他就庆幸自己没在单位这么做了。
那是一幅画。
在漆黑的夜空下，穿着早年迪斯科制服的夜翼就像鸟一样飞在半空中，他的表情自信而又张扬，就像过去——就像还在哈利马戏团，自己的父母还活着的时候，每一次登台演出时自己脸上的神色一样。
迪克找出自己珍藏的哈利马戏团的海报，将两张画挂在一起。成年的夜翼和格雷森夫妇跨越画纸的边界连为一个整体，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骄傲的男孩在父母的注视下快乐的长大，并和父母一同登上梦想的舞台。
"原来如此，不是'飞在空中的夜翼'，而是'飞翔的格雷森'啊。"
迪克突然理解了那句话的含义。不出意外的，他在画纸背面看到了来自自己兄弟们的留言。上面还有勾划的痕迹，像是改了好多次。
"给迪克，你是最（有好几个词都被划掉了，迪克勉强辨认出其中几个，一个是'出色'，一个是'愚蠢'，还有一个是'完美'，迪克打赌前两个的笔迹都是杰森的）重要的兄弟——JT&TD&DW。"
那下次踹他们的时候，就稍微轻一点好了。
迪克这么想着，笑了出来。
他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的兄弟聚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