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夜】昨日故去者

*《他抢便当向来有一手的》降谷零x望月良夜.
*有容哥提供的草纲和情报放出内容妄想+望月良夜战后存活if.
“告诉我。”那个人说：“你在我的脸上究竟看见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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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
金发男人在门外抖落伞面上已经融化大半的雪花，在来访者上一字一顿写下自己的真名。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更习惯“安室”和“波本”（还是花体英文版）的写法，但只有“降谷零”才能打开那扇纯白的门，让他顺利抵达那个人的身边。
生面孔的护士小姐正了正制服上刻着“青木疗养院”的铭牌，一边将他引往再次更换了地点的病房，一边试图热络地跟他拉近关系。如果是安室透的话应当可以轻松回以微笑加不着痕迹的反问，但降谷零只是保持沉默。
临近年关才越发繁忙，昔日未能消灭的余烬又有将要熊熊燃烧的趋势，没必要把精力花在……
——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套出的情报了。
他站在门外，忽然有些怔然：那我为什么要来？
也许是因为有的人不剩下多少时间了。
坐在床边的人背对着门口，他推开门时不再像曾经一样警觉地转头，用什么都看不到的双眼试图逼视他——直到降谷握住了他已经蓄长但仍然参差不齐的黑色发尾，用指腹一捻、头发光滑，手腕却枯瘦——对方仰起脸来，对他露出个空茫而纯白的微笑。
降谷松开手。
“望月。”他轻声道。
对方只是歪了歪头，似是不解。
“抱歉，”降谷说，“我忘记你已经抛弃这个姓氏了。”
在我和你认识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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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用哪一张面孔认识的？
降谷零、波本、望月良夜、玛格丽特，四个名字无数种组合，每一种都想不出好结局。
我曾经信任和追逐的对象，他仍然活在这副身体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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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认识过我吗？”他问，“你觉得‘望月良夜’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我真的站在你身边，不会反胃多半也感觉到突兀吧？扪心自问，和我拥抱的话，不会感到恶心吗，降谷搜查官？”
“毕竟从开始我就是骗你的。”
这论调很荒谬啊。彼时降谷冷静地想道：我滞留在你身边的时间漫长到我足以了解你的本性，当然是建立在能给己方带来利益又不能轻易受损的前提下才选择你。你说这番话的目的是什么？我不可能在这里杀死你。
合作关系本就是摧毁更容易。望月只是轻巧地挥了挥手，就让日本公安和玛格丽特之间艰难建立的那么丁点信任瞬间荡然无存。
望月在他反驳之前就逃走了。降谷的子弹只打穿肩膀，罪犯带着笑、血与贯穿伤像一只纸鸢坠下去，又利落地遁走消失。
他说：“我不会死在你手里。”
搜查官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逃走，血迹被很好地掩盖，于是在追觅罪犯的途中，降谷在推演他可能选择的逃跑路线时想起每一个望月良夜。
——你真的认识我吗？
夏日祭被烟火映亮的侧脸，递出的医药箱，已经褪色的小狐狸挂件，浅蓝色的警校制服。22岁的警校生是一个本该天衣无缝的谎言。
——被欺骗。
将匕首插在筹码位的赌徒，放肆的笑和上挑的眼角，藏在牙齿里的毒液与刀片，把高跟鞋和发簪当成武器。致命的玛格丽特向来是需要被提防的对象。
——很仇视。
——我不认识你。
但是、
他拨开春风、阳光与樱花，嗅到了铁锈的腥味。降谷把他从花瓣里挖出来——
但是活下来吧。
只要望月良夜仍然存在，降谷零总有了解他的机会。
……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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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望月小声道谢，双手接过他递出的苹果，一口啃掉兔子造型的半个耳朵。他小臂上缠着的蓝色知更鸟银链绕过的圈数不断增加，现在堪堪固定。
失去的本我怎么倒给这家伙留下一些无用的礼貌。玛格丽特总是不吝于用最锋利的言语和波本互相攻击…这样的场面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望月咔嚓咔嚓啃完了那个苹果，脸色越发苍白。现在他的饮食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默契：既然已经被判定死期，不如多给点临终关怀，至少让人走得舒服点。
降谷不能确定：望月自己会赞同这个想法吗？
在萨尔瓦托拉时，他在望月身后看过卡萨布兰卡以虔诚的姿态仰望着被琪娅拉套在十字架上作固定装饰的玫瑰花圈——就像仰望一台绞刑架。
他做过太多没有意义的事情，花十五分钟仰望一个玫瑰花圈也是其中之一。
降谷至今无法理解，也再也无法理解——
——真正的望月良夜已经怀抱着那些秘密消失了。
无法被任何人理解的、一意孤行地奔赴黑暗的……
只依靠本能行事的囚犯用冰冷的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手指掠过鼻尖时几乎感觉不到哪怕微弱的气流。这是带有依恋意味和足够善意的举动，没有经过已经被天使之吻破坏了大部分神经的脑部的任何思考。
降谷被他这个动作顿在原地，而望月顺势将头轻轻靠在了搜查官的肩膀上，风铃草的香气漫过来。几乎没有重量。
我不会死在你手里。
我不能死在你手里。
我不能，我不可以，我做不到。
那不是一句挑衅或宣言，被望月完全扭曲以至于无法推测本意——那时他在想什么？他到底怎样看待我？
再也不会知道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