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字這條路

4.
“啊? 蝦米? 哪個人？” 我一邊問山山，一邊將她扳過來看著我。
山山愣愣的看向我，目光有點渙散，緩緩地勾起嘴角，要笑不笑的樣子，我知道她已經茫了。
“誒、妳這個人怎麼談個戀愛，把自己搞成這樣啊？”
“搞成哪樣？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又沒有斷手斷腳，嗝。”
“呸呸呸，上次妳不是才因為那個女人中毒，要不是妳學姐大發慈悲給你解毒，妳都不知道已經輪迴轉世幾次了？喔，對了，還有上上一次出車禍...我警告妳，妳不要覺得自己黑帶很厲害，就什麼都不怕，如果妳真的少一塊肉，我找她算帳。”
“幹嘛這樣啦，我終於戀愛了，戀愛、戀愛，這兩個字妳知道怎麼寫嗎? 嗝。就只會一直唱衰我......”
“吼真不知道你看上她哪裡？”
“我啊，我，我就是覺得跟她在一起很開心，”各方面\"，就好像我們是前世註定了...。喔，我跟你講，上次我跟她去西門町逛街順便拜拜，不知道誰把一個小嬰兒丟在城隍廟前面，廟裡師父說拜托我們行行好帶她去找社工，結果我們把她帶回家了。”
“什麼鬼！！！妳在想什麼啊？算了算了，妳開心就好。那妳今天幹嘛一臉屎面？”
居酒屋裡那卡西正演唱著情字這條路：哪會哪會同款情字這條路，給你行著輕鬆，我行就艱苦….不願承認阮的愛你是錯誤，不願後悔何必當初….
她只是傻笑，我心疼地望著她，為情所困的人都想要一醉解千愁，誰知卻是酒入愁腸愁更愁，這次她是真的煞到人家了，只希望她不要受太多的傷才好。
凌晨時分我總算是趕到醫院。急診室燈火通明，我一路小跑，轉了一圈還是沒看到人，我打電話給兜兜緊張地問她在哪裡，最後終於在最裡邊的手術室門口看到她頹坐在門前，門上方亮著“手術中”三個字。她在聽到我的腳步聲之後，抬起頭來看向我，臉上全是眼淚、鼻涕。我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緩了一下我開口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怎麼會弄成這樣？
她聲音顫抖著回道：我姐中槍了....我看到她滿身是血...我姐...她會不會死？
我安慰她道：你姐命很大，天煞星投胎的，會救回來的。你姐怎麼會中槍，是誰開的槍？她說是那個賤人打的，我問哪個賤人？ 那個什麼思凝嗎？她說對，我再問，為什麼？賤人人呢？她說她們一群人現在應該都在警察局，之後就開始嗚嗚咽咽，反覆問我萬一她姐死了怎麼辦？我心想再這樣下去，也問不出什麼，我找到護士站問手術室裡頭情況，值班小護士說傷者情況不樂觀，手術可能要做到明天。於是我叫兜兜守在醫院，我去警察局一趟，我要去問清楚。
我火速地趕往警察局，路上打了通電話給沒蝦，叫她不要睡了，趕快過去醫院陪兜兜。沒蝦是我的好牌咖，但是山山特別討厭跟她打牌，因為每次打完都害她釣不到蝦，沒蝦跟我說過她暗戀兜兜，要我幫她，我想這是個天大的好機會，要她好好把握。
一進警局，我就看到那天落水的男人跟幾個刺龍刺鳳的兄弟坐在桌子旁邊，一個年輕的警察忙著做著筆錄，還有個長得像趙麗穎的女人獨自靠著窗坐，她望著窗外，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似乎在想著心事。警察問我是不是要報案，他現在很忙，我客氣地跟他表明身份，問他能不能說一下案情，他回我案子還在調查中，不能講太多，不過他覺得很奇怪這麼舊的槍還能用，子彈都不知道民國哪一年製造的，受害人最好要打一下破傷風。我無奈地笑了一下說好好，心想受害人都在ＩＣＵ還打個鬼破傷風。
我再次望向窗邊的那個女人，她也正好看向我，我朝她直直走過去，啪地一聲一巴掌甩在他臉上，說：妳什麼毛病啊？ 山山如果死了，我跟妳沒完沒了。我看到五個紅色手指印迅速浮現在她白皙的臉上，突然覺得自己怎麼可以這麼壞，打女人就算了，還咒山山往生。我強裝鎮定，跟她對視了三秒，聽到她幽幽地說：我知道我這麼做很不可原諒，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