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琴酒的假期》

写了红琴和黑琴
91.12.25
是苏联解体后刚炸完自由女神像的红琴和被系统强拉过，走伪造记忆的黑琴。
Gin是红琴，琴酒是黑琴
这个国家看起总是那么热闹。
琴酒透过狙击镜看着宴会上的杯弓蛇影，言笑宴宴。
到了。
目标走到预想的位置。
扣下扳机，被消音的子弹悄然出击。一个隐身的死神，安然地收割生命。
更热闹了。他望着镜里惊慌奔走的人如同秋天的麦秆一般，一圈圈地向外扩散。尖叫，惶恐，焦虑，欣喜……种种情绪欲望在无助盲目的羊群中，显得更加欲盖弥彰。
丑态尽现。琴酒确认完目标的死亡，准备离开。
这是个欲望的国度，物欲，情欲，名欲肆意生长。
这是片滋生黑暗的沃土。
这对生于黑暗的存在来说是一个伊甸园。
但是琴酒没有放纵自己的打算，尽管贝尔摩登总是借此说他不解风情。风情万众的巨星握着一杯苦艾酒，娉娉袅袅地走近，用她那千万人迷恋的嗓音，蛊惑地问，要不要调杯马丁尼？而他只是冷静地问，资料在哪？
他并不沉溺于自己的欲望。
他提起已经完成使命的狙，抚过微烫的枪管，妥帖地放入旁边的吉他包。他动作轻柔，眼神专注。或许这份认真是应该的，毕竟是吃饭的家伙，尽管有很多替代品，但很难保证下一把能同样适配和称心。
组织的十二月二十五是不安排任务的。尽管这听起有些荒谬，但是这是那位先生的坚持。他说，人总要留些时间，等等自己落下的灵魂。
而现在，美国，十二月二十五，琴酒在执行任务。
这是个突兀的，先生直接下达的任务。
目标他们盯了很久，但过分的恐惧构建的防御的确抵御了几波他们进攻。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龟缩的蜗牛以为外界安全了，小心地探出了壳，把自己暴露在猎人的枪下。
琴酒接到电话，毫不迟疑地担下忽然而至的任务。他从安全屋中拿了最顺手的枪，开始执行任务。
寻找位置，架枪等待，扣下扳机，任务完成。
该继续被中止的假期了。
琴酒背着吉他包，走向他的保时捷。
车里有人。他在不远处瞥见和来时稍显不同的车门，得出结论。
他拔出别着的□□，握在手上，用着和刚才一样的姿势走了过去。
他沉默地举起枪，抵在他的爱车的车窗上。驾驶室玻璃挡住他和入侵者的直接交锋。这是个很会隐藏的入侵者，隐匿至无的气息，无甚差别的外观，还有和他如出一辙的谨慎。
是个不错的对手。
琴酒有些兴奋了。他扣着扳机的手更加了一分力，脆弱的机械结构开始颤抖，只需要一点点外力，它就能打破当前的平衡。
车窗降下来。琴酒蠢蠢欲动的手却忽然一僵。尽管对手如他猜测般冷静谨慎，这点从他们手上恰好对称的□□可以看出。但是这出现一个意料之外的介入因素。入侵者长了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这就是他，不是实验室搞出来的莫名其妙的复制品。琴酒意识到了这一点，手里的枪握的更紧了。而在对面，那人却忽然笑了。
很难描述这是一个怎样的笑容。但是琴酒看见之前从没想过在他的脸能存在这样的笑容。不带任何一丝情绪，只是单纯的微笑。或许对惶恐无措的人，这个笑容安抚效果不错？
Gin摊开手，将□□转了180度，枪口对准自己，用枪托轻敲琴酒的枪管。
“收起来，你没我快。”
琴酒沉默地收起枪。尽管富余的经验能让他想出数种先人一步的方法，但尚且年轻的身体却在制约他的发挥。这令他不得不承认Gin说的是事实。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Gin看着街道上的圣诞树，说出了他的观察。
是歇战邀请。琴酒合理地替换意思。他走向副驾驶，拉开门，坐了进去。他允诺了这份和平。在车里，琴酒闻到了和他身上如出一辙的硝烟味。显然这家伙也是刚办完事回来。
Gin将钥匙插入锁孔，成功地启动了车子。看来它对异世界的来客并没有辨认能力，只认那把钥匙，就像那些明明内部混乱不堪，却还死认理的老鼠。琴酒淡漠地看着。他卸下背着的狙击枪搁放在后座。
Gin娴熟地在车上菜单操作。他打开了车内空调，充足的暖气抚散了归人裹携的寒气。但是他的动作还没有结束。按着习惯，他开启了车内广播，调到了熟悉的频道，每日播放新闻的频道。
Gin有个习惯，他车内的广播频道永远是新闻。因为他需要从这里获取故国的消息。他是个卧底，断线卧底。当他的潜伏任务刚开始不久的时候，他就与他的接线人失去了联系。万幸的是，他的国家在国际上还算有地位，他可以轻松地从广播新闻中获取国家近况。
琴酒也有个习惯，他的广播频道也是新闻。足够的信息能让他制定计划更加从容不迫。琴酒开始是没有这个习惯的，但是当他从独行侠变成领导者，第一次带着伏特加出任务，出现了种种单人没意料到的意外，用尽了全部预备的计划后艰难逃出来之后，他就有了这个习惯。意外和明天，你永远不知道谁先到。
“事态的发展背离了初衷。即使我不能赞同的解体这个国家，分裂这个政局的政策仍然占了上风……”
电台里国家领导人满怀悲痛地宣布国事，电台外偶然相遇的二个人沉默地对峙。或许也不算沉默，毕竟还有拆卸枪支的器械声作为背景音。
“你的国没了。”琴酒率先打破沉寂，满怀恶意地指出这个事实。
“意料之中。”Gin垂眸专注地保养手里的零件。
沉稳笃定，波澜不惊。琴酒抽离情绪，下了定论。
“你听过这个消息。”
Gin沉默地组装，没有给出一点回应。
琴酒也不恼，他只是颇有兴致地说出了下一个事实，“你炸了那座雕像。”
Gin组装完了枪支，别在腰间，语气不明地说，“你很幸运。”
琴酒闻言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起话头。
电台里的人不为车内的气氛所动，一直饱含情绪地继续他的演讲。沉寂的空间只有由电波组成的人声在空气中飘荡。
琴酒听到了笑声，是Gin发出了。演讲者声情并茂地讲述着自己的观点和解释，而耳畔的笑声却从压抑的闷笑到嘲讽的嗤笑。
Gin止住了笑意，平静地听着政客的粉饰太平。他找出琴酒放在车上的七星烟，取了一只，把烟扔给了琴酒。琴酒接过烟，同样取了一只。两人同步地降下车窗，点燃烟草。
冉冉上升的烟雾毫不见外地融入了外面的欢庆。一切都理所当然，本该如此，毕竟这是喜上加喜的美事。只是它的主人并不这样认为，不过这也无甚影响，反正他也不打算阻止，报复。他只是觉得一场葬礼至少需要钟声，但是能敲钟的人都不在了。他只能自己成为送葬人。
同一个人并无有步调差距，两人同时抽完了烟。
“去哪？”Gin把着方向盘。电台里的声音正在结束演说。
“安全屋。”
Gin启动了车子，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琴酒忽然出声，“先去花店。”Gin顺遂地转变目的地。
“你记忆都补到这了。”忽然上线的系统发出了感叹，“不过，你现在需要买一束向日葵。记忆里他是这样做的。”系统翻看世界自动补充的剧情提醒。
琴酒示意驾驶者更改方向。系统把注意力分给驾驶员，“他怎么在这里？”
“你认识他？”琴酒饶有趣味地反问。
“看完世界给你补的剧情，我对真正存在的他很有兴趣，就说服了一个初生的世界意识创造了他。不过他不应该在这啊，我去问问那个世界意识怎么回事。”
不该存在之人。琴酒玩味着这个解释。
车停了。琴酒下车从花店带了束向日葵回到车上。
“去安全屋。”
Gin瞥了眼他捧着的向日葵，沉默地开起车。
所行的道路交通顺畅，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目的地。说来也是奇妙，黑暗世界赫赫有名的琴酒在外面竟也是个遵守交通规则的好好市民，嗯，两个都是。
Gin走在前面，轻车熟路地找到门口。琴酒落在后面，一手揣着花，一手垂在身侧。
作为杀手，琴酒有很多安全屋。有组织的，也有自己的。没有人会怀疑琴酒的忠诚，但狡兔都尚且有三窟，更何况多疑的人呢？
琴酒身上一般是没有安全屋的钥匙。这是自然，普通人出门也不会带一堆钥匙。但他依然能打开门，因为伏特加会带上。不过在更久之前，他单独行动的时候也不会被这个问题困住。他身上有开锁工具，而这个工具现在依然被他保存着，在风衣里。
琴酒静静地看着Gin从身上取出开锁工具，撬开他的安全屋。Gin拉开门，率先走进去，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屋主人布置的陷阱。他的确也不可能去担心。毕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屋子的另一个主人。他走到了落地窗面前，俯视着圣诞夜繁闹的街景。
琴酒也进来了。他把花束放在餐桌上，走到了观景人旁边。只是他的目标不是夜景。
“你去主卧。”
Gin闻言偏头看向他，盯着他的眼，探究他的用意。
他们毕竟是一个人，Gin很快想清了其中的逻辑，他勾唇一笑，回复，“好。”。
这个笑和琴酒的很像，只是琴酒的笑让人感受的是隐藏，令人毛骨悚然的冷，而Gin的笑就像他国家的花一样暖，令人放松倚靠。
灯火炽热，意兴阑珊。Gin离开窗边，走进房间。琴酒见挑起兴致的对象离开，没有了观看的欲望，也进了房间。
“我找到原因了。”回归的系统嚷嚷着它的成果。“你补全的通道不太稳定，别的世界的人就能通过时空乱流飘过来。不过这样的人很少，时空乱流能轻易地搅碎误入其中的低维生物。他很幸运。”
“不过他的世界同样需要他，世界意志应该会来带他回去。”
“要多久？”琴酒擦着头发询问。
“可能很快，明天就回去了，也可能很满，要留很久。不过你不用担心，你记忆走完之前，他肯定会离去。”
“他的灵魂很美丽，坚定温暖。我想在剧情结束后，问他能不能成为我的人格。”系统嘟哝地补充道。
“他不会。”琴酒擦净了发尾的水分。
“真无情，但是不试试怎么可能死心。”系统调侃地埋怨。
琴酒不再回复。他吹干了头发，安然地上床睡觉。
第二天，琴酒推开房门，意外地没遇见侧面房间的人。他推开主卧的门，床铺理的很整齐，看不见一丝褶皱，没人睡过的样子。像他在的时候一样。
不，还是有不一样的。他瞥见床头摊开的书，改了结论。
他走近，看清了书的全貌，是他为了伪装买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他拾起了书，摊开的那一页，主角保尔的那段话：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它给予我们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懊悔，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他临死的时侯就能够说：“我已把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而在这段文字的下方，Gin用俄语写下了圣经诗歌。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从此以后，必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