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番外 五

那以后，“喝池塘水”的笑话就在亲戚中传开了，尤其是十哥九哥，总爱拿着这事取笑十四弟，而一向逞勇斗狠的十四弟大多时候就只是尴尬的笑着，那笑容里还有些甜蜜。十四弟的反应让她在的声名在亲戚圈里更广泛的传开，大家都说：十四弟娶这姑娘进门是迟早的事。这样的说法让我暗暗不快，也有些不以为然：她那样的性子，岂是能被人随便摆布的了的。
只是见到她并不是件容易事，尤其是在李浩也回了盛京后，再堂而皇之的登门拜访也不太相宜。但十四弟并不在乎这些，依然我行我素。裕王府寿宴后得了空，就要赶去了她舅舅家，却被人告之：那天从裕王府回去后，她就病了，病势沉重的 家里都报了户部，请奏不参加今年的选秀了。
听到这消息的我也开始坐立不安。终于寻到一个机会，见到了她的舅舅魏大人。我只说是李浩的朋友，来往书信中得知其姐病重,因此想荐太医院看急症有名的陈太医去看看。听着我的话魏大人很是意外，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连连称谢。我便与他约定日子，带了陈太医生去了他家。陈太医的医术委实高明，几剂药开了服下后，她的病情便开始好转。而那以后，我的登门拜访就成了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了。
以至于这次我再来探病时，魏大人只略微应酬了几句：就让人带我去了她的院子。
带我过来的下人，把我领到院门口，便托故离开了。我推开院门，跨进了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正厢房的门半掩着，若有若的药香从房里飘出。我犹豫了片刻，轻轻的推开门：咯吱声中她的屋子出现在我的面前：房间并没有隔断，只所以显得很通透，靠墙放置着最简单不过的菱花镜梳妆台，上面除了一把象牙梳再无一物。靠窗则摆着大梨花石案。转过房间西头的屏风，便看到了她。她静静的躺在炕床上，睡着了。翻了一半的书从滑落到床边的脚踏上。我走到床边，拾起那本书：居然是本史记。将书放在床边的案几上，顺势坐到了案几边的椅子上，看向她：还是在病中，饱满圆润的脸瘦了下来，显出了尖尖的下颌；唇有些苍白，唇角却是微微上翘的。“人比黄花瘦”，此时的她，全没了平日傲然的样子，只有我见犹怜的娇怯。她似乎睡的不安稳，喃喃的着，翻了个身，散落在枕间乌黑的发丝，一缕正好滑落到唇边：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天廊桥上，十四弟亲吻她的唇的举动，只觉得脸上一阵燥热，扭过头去，强自收敛了心神，平复纷杂的情绪，再转过头去，她已经醒转过来，惺忪的眼睛看着我，带着几分迷茫，几分困惑，然后就彻底清醒了，眉头微微皱了皱。
我赶紧解释：“吵着了你？他们说你在看书我才进来的。不想你却睡着了”
她笑了下，看来也不想真追究这段公案，只问我怎么来了。我笑着回答她。难得她有这么愿意应酬人的时候，病了一场的似乎与以前不大相同了呢。
我们聊到十四弟，听见她干脆明白的撇清跟十四弟的关系，我竟然有点止不住的高兴。看着懒懒的半倚着床屏的她，心念一动，笑着问她：“你是今年待选的秀女吧？”的96ea64f
“是呀！如果不是这场病，我也许还有机会做你的‘母妃’”
“咳咳”，我一口茶呛到喉咙里，憋着差点透一口气没接上来。实在没想到她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抬起眼来看着她，她却一脸无辜看着我这样的话，浑然不觉得这话说的有多大胆，不过，也只有她，才能说的这么坦然吧。
只是，她的那句母妃，将不能回避的事实摆在我的面前：她的秀女身份，其实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道障碍，她也许会属于某个其他的男人，也许是我的某个兄弟，也许是。。。可是，我要她！以前那些模糊蒙胧的想法，在听到她那句话后，突然变的分外清晰起来：我要她做我的女人。。这愿望是如此的强烈。虽然会有很多麻烦；虽然她那颗心，看起来是不那么容易打动。可那时候的我，是少年得志的十三皇子，只觉得天下事无不可为，我能给她的，一定是最好的。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当年，我和我的兄弟们，用我们视为最正常不过的方式，对待一个喜欢的女人，其实，是多么的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