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刃更入骨

冷刃更入骨
——评《东厂》 BY 四藏
文/小豹

看完《东厂》三遍之后才下笔写这个长评。
这是我看的四藏的第二本长篇。
第一本是业已付梓成书的《搂过壮士小蛮腰》：嬉笑怒骂的小白文包装之下的虐文，在大段的欢乐轻松情节铺垫隐藏之后，虐得读者一脸血。就好比一把暖过的刀子，贴人肌肤不觉得凉，但捅进身体却一样的痛。
但作为我本人来讲，我却更喜欢《东厂》的风格。
《壮士》号称轻松向，但仍旧大虐，而一开始作者给《东厂》贴的标签便是正剧，其用意不言而喻。
如果说《壮士》是一把暖刀，那么《东厂》就是一把冷刃。让人即便察觉它的危险，仍躲不过被它一刀刺中。然后，一刀复一刀，兼以一刀比一刀狠。
笑。
有点矫情的比喻。
但确实就是这样的，看的过程中被作者用刀捅了千百次，但还是忍不住要看下去，有点贱贱地想要看一下作者下一刀会怎么捅自己。没想到看到最后，作者一点余地都没留。
纪川到最后得到了一个陆长恭，在我看来却失去了所有：她的纪从善，她的东厂，她的希望。

她给我的印象永远都是那个在青灰的天光之下拦住陆长恭的软轿的瘦瘦小小的人，鬼头大刀，锁链当啷作响，眉目犀利。
她贪财，是为纪从善；她杀人，是为活下去，而活下去，是为了纪从善；她的筹谋，是为纪从善；她杀了予她重生的舒曼殊，还是为了纪从善。
她那么窄的一颗心都是纪从善，却偏偏挤进来一个陆长恭。
注定是个悲剧。
她和陆长恭一起挤过的小塌，陆长恭一次又一次的袒护，该是暖了她一颗备受飘零之苦的心，生了情根。她却不知所历的一切都是因陆长恭而起。
未料到陆长恭将她弃于安思危的爪下，武功尽废，再也不能捡起她的鬼头大刀。
该是恨陆长恭的，却还是不甘心地要亲自确认。
“从今以后再没有纪川！”
城楼之下，陆长恭亲口的一刀两断，她死心了。
一颗心再也不给任何人，即便是舒曼殊。
许是纪川带了一点作者本人的性格掺杂在里面，所以觉得纪川是个特别真实的人。一直觉得她不够聪明。后来想来，她聪不聪明又何妨，那些所谓的聪明的人都整日地筹谋，而她那样蠢笨地去爱，去生存，一切都是坦荡荡的。

重雪之后的纪川为复仇而来，这一部分是我最爱的深宫斗争。
作者的笔力亦进一步犀利起来。
荣阳，之前打酱油的圣上端木微之，太后纪扶疏，舒曼殊，似乎一个个都工于心计，便是瞧上去蠢钝无状的闻人夜灵也是端木微之的一步棋。
纪萤却活下来了。
她没有变聪明，却更狠了。
最让我动容的情节不是她看见纪从善是傻子，而是荣阳手把手教纪从善拉弓上弦将箭射向她的时候。
这在我看来几乎是作者写得最狠的情节，比之那些严酷的刑罚更狠。
那一箭令纪萤的希望全数彻彻底底地崩溃。
但她还是顽强地活下来了，她以一己之力与舒曼殊，与太后作对护住纪从善，与端木微之缔盟，不过是为了护住心里的一点希望。
作者一点希望也没给她留，她的“爱还是死”被拒绝，她的纪从善被碎尸……
人人都在利用她，唯端木微之愿意为他死，她却不爱端木微之。
她爱的是陆霜陆生白，不会是端木微之，也从来不是舒曼殊。
舒曼殊在我看来是最多情的一个人，作者花了许多许多的笔墨来写他对江山的渴望，却在最后以仅仅一章的描写便推翻了他的形象。为了一个纪萤，他失了江山，也丢了命。
一直不喜欢陆长恭，他有太多的隐忍不言，有太多的顾虑太多的大局，作为一个角色他塑造得很成功，但作为我本人，是不喜欢这种连爱都不愿坦荡讲的人的。
最爱的人物应该是端木微之。他起先爱的是她的荣阳阿姐，却被彻彻底底地打碎希望。他想要变强，守护自己和所爱之人。但当他真的能独当一面之时，却爱上了纪萤。这江山是他不得不得到的，而纪萤，却也是他想得到的。一直怨作者没有给微之一个好结局，他得到的未必是他想要的江山，失去的确实最珍视的纪萤。将匕首捅进他心口的纪萤。
还有顾小楼，那是我最心疼的一个人。他为纪萤做尽百般，单枪匹马迎战安思危险些死去，为纪萤利用却心甘情愿。作者安排他得不到爱，我也不是没有不满的。他将爱意深埋于心，在落雪地上低低地喃喃地道，“纪川，我喜欢你。”
他之所以不言，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求不得，或许是他明白，他喜欢的是纪川，而纪川已经死了。
纪川已经死了，死在大雪里。
就算陆长恭最后带走了她，她们的爱情也终将不完满。
说不清这是上天的慈悲还是残忍。
但作者一定是慈悲的，给了我们更多的想象空间。
或许陆长恭会带纪萤去游历山川，或者江湖之远。
只是失去的终是失去不复得，爱情也终究敌不过天地不仁，不过能苟存于天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