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

作者:夏木寒蝉

(一)
我,从华山叛逃了。
据说是在屠杀了数十师兄之后,从暴怒的掌门手下逃了出来。
说实话,作为当事人,听着外面如此谣传,我也是十分无语。江湖八卦越传越邪门这点也是不好——有点脑子的都能想明白,我一新入内门不过三年的弟子,怎的就把数十师兄给杀了?还能从掌门手下活着逃出来······这,就算是我毫发无损,也大大的不可能,何况······
我虽从华山叛逃出来,但却对此事一点印象也无。
“诶,兄弟,你听说了吗?那穆小贼是逃到咱这江南来了。”
“怎么可能?华山那穷僻地界,他哪有钱来这······”
“这话不能这么讲。前几日江湖上还说,在这看着那小子了。”
“华山掌门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江湖上若是能擒得这小子,便能得黄金万两,功法两卷。”
······
我听着茶馆里的喧闹,又把衣领立了立。
都说大隐隐于世,小隐隐于野。没错,另辟蹊径,我这个“小野”,偏要往这江南繁华地界撺掇。但这“前几日江湖上还说看着我了”······怎么可能,我在华山这些个时日,虽然多数时光沉浸在武学,但也对易容术这等旁门左道稍有研习,至少不会拙劣到,会有人能认出我的本来面目。
所以说,我也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以及,看到我的人是谁。
“小友,我能坐这吗?”
一道非常有磁性的声音闯进我的沉思,我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眼来人。瘦高,脸也有些消瘦,但五官非常立体,尤其是那一对剑眉乖顺,不似多数江湖男子一般支翘脏乱,还有那一双墨色的眼睛深邃,带着奇妙的美感。
“您请。”虽有心事,但礼数不能少了,何况眼前男人,我曾见过。
楚留香,曾往华山做客,我曾有缘受他指点,武学领悟上有所突破。
不过此时,还是别认出我的好。
我摸了摸耳朵,下意识的离楚留香远一些。虽说我是个未入江湖的无名小卒,但也防患于未然,万一这楚留香把我给认出来了,就是说个名字,怕也是会惹来一堆麻烦事。
“小友脸色很差。”
我低头喝茶,拜视线局限,见楚留香端起了茶杯小啜一口又放下。
“莫不是这胭脂水粉药膏子给脸糊变了颜色?”
声音虽带三分笑意,却让我如坠寒潭。
“您说什么,在下不是很懂。”面上笑着,直视楚留香,这样阴阳怪气的声音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问仙小友。”楚留香压了压身子,也压了压声音,“放心,我不会把你抓回华山的。”
“还请香帅莫把在下的名字抖落出来。”我摸了摸茶杯,有些谨慎的看了看周围。
幸好没人听到。
“此处不是便宜说话的地,不知小友可否借步说话。”
能不答应吗?
我点点头。
“午时三刻,栈桥边上。”
······
未完待续
(二)
午时三刻,栈桥边上。
“您来了。”楚留香从树影中走出来的样子在我看来有些鬼祟,实在不像是一个名闻天下的盗帅。
“不知小友因何事离开华山?”楚留香似乎偏爱盯人眼睛,以前多是从江湖传说中听闻楚留香的事迹,到没发现这个小习惯。
“不晓得。”我很少盯人眼睛看,但是我也不畏惧看别人的眼睛。前者无非是觉得这样不礼貌,即便看着别人的眼睛,能感觉得到更多。
“听说是杀了数十位师兄。”楚留香面容自带些风流气息,这嘴角一勾,反倒没什么嘲讽的感觉。
“听江湖人胡扯。”我挥了挥袖子,“这纰漏甚多的八卦言论,难道香帅你也信?不敢说我一新人内门如何杀得数十师兄,就说是个假设,我要杀那些个人,我华山掌门怎能没得时间来阻止我?就说是我真得了那些师兄的姓名,又能毫发无损?何况就算我毫发无损,怎得从掌门手下逃脱?”
“你这一说。”楚留香沉吟片刻,忽的抬头看我,“那小友为何离开华山?”
“我也不记得。”我敲敲脑袋,“这里,不记得了。”
“不知香帅找我,究竟有何事?”我一抱拳,对着楚留香行一礼。
“问仙小友不想寻个真相?”
“当然想。”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可这真相若是那么好寻,我又恁的在华山外流浪数月有余。”
“我这有个法儿。”楚留香有些神秘的说道,“只是不知小友愿不愿意去做。”
“您说?”
“这有三枚圣药,人食之可以吐真言。”楚留香将一包硬鼓鼓的布囊拍在我的手上,“就看小友如何选择了。”
“这就是江湖上所谓的圣药吗?”我打开布囊看了看,里面三颗黑黢黢的药丸,单颗还不比一人的小指一关节大。
“就这一小点点?”我狐疑的看了一眼楚留香,“香帅您可别唬我,就这三粒小玩意,怎得可让那内力充盈之人······”话没说,但是大家都懂得。
“我楚留香行走江湖多年,为何欺骗你一后辈?”楚留香向后一甩宽袖,对我的质疑表示不满。
“楚香帅,当然不至于欺骗我一后辈。”我笑笑,“可若是······”
“您不是真的香帅呢?”
“小友这是何意?”
我盯着楚留香的脸。表情僵硬,眼仁微散,眉毛跳了一下。
“您这拙劣的演技,可是连那刚入们的伶人都不如。我虽在华山钻研武学,却不是对江湖人的性格一窍不通,何况我还有幸与香帅有过萍水相逢之源。”
“而且······本尊就在您的身后呢。”我抽出佩剑指了指他身后,一双手正搭在他的右肩。
“万圣阁的小杂耍,您呢,就别在这演戏了。”我掂了掂手里的布囊,“香帅,您看,怎么处置这人?”
“这药,什么吐真言,怕是散功要命的毒药。您真是当我傻还是怎的,闻不出来?还想借我的手害我师门,真是可笑。”我打了个哈欠,“若是香帅不愿杀人,恐怕只能让我的佩剑染上鲜血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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