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塔血海的幻灭

这东西明显充满了无中生有的臆断、捕风捉影的猜测和扭曲如被暗黑之后占领的卡奈尔一般的心理分析，而且和这篇文章没什么必然联系，只是注解给我带来的奇怪联想而已，于是我不打算对它负责了——知名不具
　　伊斯塔血海是春晓中的一个著名场景，也是编年史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在这一章，坦尼斯和奇蒂拉春风一度以后，再次回到旅馆，随后大家乘船出逃，奇蒂拉追击而来，永恒之人将船开入血海的漩涡中，法师利用龙珠独自逃生，丢下哥哥和同伴等死，以前队伍中勉强维持的团结就此破灭，尤其是在前几章的温情欢乐之后，这一幕更令我受到了相当严重的心理冲击，使得我对两个人的印象大坏。这两个人一个是雷斯林，一个是坦尼斯。然而在稍微冷静下来后，也许是因为作为雷斯林的FANS的缘故，我的怨气和BS几乎全部集中在了坦尼斯身上= =，毕竟，雷斯林的叛逃并非不可想象，而坦尼斯的所作所为，却使得我对他的印象几乎完全颠覆了。况且在我看来，雷斯林的叛逃，和坦尼斯有一定关系。在离开之前之后雷斯林有趣的表现在很大程度上证明了这一点。
　　雷斯林为什么要离开？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血海之上，漩涡之中，如果他不逃走，结果必定是和其他人一起葬身血海，（毕竟后来的死里逃生是大家无法预料的），从理智方面考虑法师选择了逃离。但是他在离开之前，那种激动到崩坏的情绪是怎么回事？那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下定决心后的歇斯底里和歉疚生成的恼羞成怒，但在我眼里，应该还有不少是对自己所遭受到的待遇的不平，而这份怨气的对象，不是其他人，正是坦尼斯。在看到坦尼斯愤怒（这个词有必要加上着重号）地说：“至少，把你哥哥——”我就觉得这下完了，这句话在他嘴里说出来，绝对是火上浇油。
　　为什么我会这么想？那么我们来看看，雷斯林可能是怎么想坦尼斯的。首先就从雷斯林和团队其他成员的关系说起。
　　雷斯林是虚弱的、孤僻的、自我中心的，这一点毋庸质疑，但是作为队伍的一员，他有什么地方不尽职过吗？对队伍有过什么损害吗？
　　不。
　　作为战斗员和智囊，雷斯林是绝对合格的。即使身体情况再不好，他也不曾因此拖累队伍，正相反，他起的作用非常关键。他最早发现蓝色水晶杖的特性，最早看出天空的空洞，判断出危机的来临，最早发现黑暗森林的危险并采取对自己有很大风险的法术解决问题，在沙克·沙罗斯他用法术迷惑溪谷矮人得到帮助，在索拉斯使得大家保住关键的装备……甚至在队伍缺少旅费时他还可以出主意赚钱。
　　诚然，他有时候的做法很没有人情味，但是这并没有对队伍形成什么阻碍，甚至有时候还可以说是智慧的表现。比如说他们在得到白金碟回到索拉斯之后，在酒馆中被敌人包围，敌人用泰斯威胁雷斯林放弃抵抗时，雷斯林那句“坎德人死了又怎么样？”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看到这段时是拍案叫绝：首先使用法术击杀敌人展示自己有足够的反抗之力，然后用这句话表明泰斯没有做人质的价值并表现自己不受威胁的决心，震慑敌人让敌人阵脚大乱之后再表示自己可以不进行反抗，使得敌人不至于决定采取强硬措施，而自己也得到了很大的回旋余地——在后来敌人想要强占他们一行的装备时雷斯林才可能使用那个经典法术保住重要的装备。这种处理方式足以证明雷斯林的智谋，给队伍争取了最大限度的利益，然而他得到的是什么？被同伴敌视甚至认为他是叛徒！
　　同伴敌视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认为他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力量。不错，他是野心勃勃求知若渴，但是那对队伍有什么坏处吗？队友的力量增强难道不是好事吗？追求地位和荣誉难道就是坏事吗？他们不愿意雷斯林变得更强，很大程度是因为他们对魔法不了解，因此不能信任这种力量，但是否不了解的力量就一定会造成危害？罗拉克不能控制龙珠不代表雷斯林也不能控制，更况且当坦尼斯发现的时候，雷斯林已经成功了。
　　在看到这些之后，我很难不对雷斯林在整个队伍中的处境表示同情。平时受到的敌视和冷遇，一旦遇事第一个被怀疑，甚至比起临时加入队伍的人队友更不被信任的都是这位“老朋友”。雷斯林这些同伴大部分死守着死板的道德和规条，缺乏容纳不同见解的心胸和明辨局势的智慧。他们对雷斯林不信任源于他们非常不了解他，从力量到为人都不了解，雷斯林那深藏的温柔本质他们没有察觉不说，他们甚至于不知道他看重的是什么，即使坦尼斯也强不到哪去——雷斯林在黑龙巢穴中寻找费斯坦旦提勒斯的法术书时坦尼斯甚至对他大吼“不要搜刮这些宝物了”——他以为他贪财！——实话说，换了谁都会有火，有时候我都忍不住想，只要不是血海这种危难时刻，雷斯林什么时候走我都不觉得不应该。
　　还有卡拉蒙，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雷斯林亏欠卡拉蒙，认为他压榨自己的哥哥，让他做东做西还不心存感谢。但事实是否如此？做为读者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来，这两个人是互相需要的，雷斯林在生活上需要卡拉蒙的照顾，而卡拉蒙则是在精神上需要雷斯林，甚至到了离开弟弟就会崩溃的地步。卡拉蒙率直而单纯，他盲目地爱着弟弟，偏执且本能地认定孪生兄弟就该一辈子在一起，他的爱出自真心，但其最直接来源是血缘，他并不真正了解弟弟，既不曾想到了解也无法了解弟弟敏感的内心，他能看到弟弟美好的一面，却始终选择性的只看这一面，即使弟弟在他面前刻意展示恶劣的一面他也会用种种理由来为弟弟辩解，这是爱，但和雷斯林理想中的爱相差甚远，看似自我牺牲其实却一厢情愿相当病态的付出和偏执的宿命论更是让雷斯林觉得窒息的原因。既然看透了哥哥的付出和需要之间的关系，雷斯林自然不会真心觉得自己亏欠哥哥，更何况既然是关系比任何人都要紧密的亲兄弟，就好像雷斯林少年时期负责做饭处理家务在旅途中负责战斗解谜一样，卡拉蒙照顾虚弱的弟弟有什么关系，难道弟弟还需要为此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即使有感于心，难道还非要挂在口边？与这样一个比任何人都要亲近的人相处，难道还需要外人来说三道四？同伴的言论只会激起雷斯林的逆反心理，最后归结为对哥哥的嫉妒和厌恶，卡拉蒙和雷斯林关系恶化到后来的地步，我总觉得他这群旅伴算是功不可没= =。
　　而在这个队伍中，能够比较不带偏见的看待雷斯林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泰斯，但是做为一个坎德人，泰斯极度不理性又自我中心，这种平等看待他并不能明显表现出来；而另一个人，就是坦尼斯。
　　除了有血缘关系盲目爱护弟弟的哥哥，只有坦尼斯对雷斯林比较关心，而且这种关心更带着其他人甚至连亲生哥哥也不曾有的尊重。坦尼斯会认真听从雷斯林的解释，会动脑思考和接受雷斯林的见解，会在关键时刻信任雷斯林的人品和判断（即使有怀疑他也不曾在雷斯林面前明确表现出来），本质上相当重感情的雷斯林不可能毫无感触。作为队伍的领导者，在初期坦尼斯的表现还是相当不错的，他能够耐心听从每个人的观点并接纳比较合理的建议无论提出的人是谁，并且勤于思考乐于了解队伍成员，遇事的判断能力和解决能力也不错，而这些都被雷斯林看在眼里，他对他做出相当高的评价：“他拥有我们所知道一切适合当领袖的特质。脑筋动得快，聪明、有创造力。”并且他最敬佩他的是“坦尼斯听从自己的感觉，他不像骑士一样压抑自己的感情，或是像河风一样隐藏它们。坦尼斯明白，有些时候领导者必须要用‘心’思考，而不是用脑。”，虽然他表示自己和坦尼斯“只不过碰巧方向相同而已”，但是这方向一同就同到了伊斯塔血海（从很多细节可以看出他是真心认同和关心这些同伴的，比如说法师第一次笑，诚然他笑声非常恐怖，但结合当时的情况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他会疯狂大笑，是在同伴泰斯平安之后松了一口气的心情下情绪失控又看到滑稽场景的结果）。雷斯林对坦尼斯的这种敬佩之情可以追溯到他的少年时代，他甚至认为自己的姐姐配不上坦尼斯，为坦尼斯感到不平（《年轻只有一次》）。有一个很有趣的细节，旅途刚开始的时候，森林之王交托任务时，坦尼斯曾向雷斯林征询意见，当时雷斯林在说正事前先说了一大摊“没错，我比你们聪明——我比你们每个人都要聪明。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终有一天你们——即使你们强壮、有魅力、英俊——你——你们每个人都将叫我主人！”之类的对话。这些话有什么实际意义吗？几乎没有。雷斯林是个嘴碎的人吗？大家都知道他平时是怎么保守秘密的。那么雷斯林有什么必要非要说这么一摊完全没意义只可能招人讨厌的话呢？而且很明显他在坦尼斯面前说这种话还不止一次以至于坦尼斯“已经习惯于这深长的对话”，雷斯林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我们是否可以认为，雷斯林信任坦尼斯，他是认定了坦尼斯不至于因为这些话而敌视他，甚至于在潜意识里他是故意在坦尼斯面前做这样的表白的，因为他希望坦尼斯可以了解真正的自己，并且认同这样的自己？在我看来，他对坦尼斯抱持的，是敬佩，是憧憬，是渴望被了解接受，甚至可能是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然后我们来看伊斯塔血海。
　　在这个阶段，坦尼斯对雷斯林的观感已经坏了很多，我不得不承认雷斯林可以说是自作自受，他那深长抱怨式的自我表白、乌鸦嘴的预言、遇事无情的处理方式都不会增加他的印象分，他在西瓦那斯提的幻境里抛弃了自己的哥哥让他独自死去，还亲口告诉坦尼斯这个幻境可能成真，之后又尝试着控制龙珠，虽然他最终成功了而且没有造成什么危害，但已经明确认定龙珠是超级危险品的坦尼斯自然会为他的野心勃勃不顾后果而愤怒和后怕。但这些其实都不要命，要命的在后头。
　　在坦尼斯从和奇蒂拉幽会的旅馆回来后，坦尼斯编出了谎言来欺骗大家，这时候唯一看穿了他在说谎的是雷斯林，并且雷斯林明白告诉了他这一点，他告诉坦尼斯他认为他说谎“相当的有趣”——这里有个疑问出现了，雷斯林真的知道坦尼斯隐瞒的是什么吗？他从哪些线索可以得出真相？如果他真的认为坦尼斯隐瞒的事情会对队伍造成危害，即使不揭穿他，也该私下问问，或者私下做出一些准备，毕竟这关系到他切身的利益和安危，他既然没有问，就有很大可能还不知道坦尼斯隐瞒了什么，也并没有抱持恶意，甚至没有揭穿他的意思，他可能出于对坦尼斯的信任而认为坦尼斯即使隐瞒什么也不会是对队伍造成危害的事情。但是坦尼斯开始精神过敏了= =，他不敢直面自己的错误，不敢说出真话，同时又觉得说假话有罪恶感，雷斯林看穿他说谎并且指明这一点，他立刻开始觉得，雷斯林已经看穿了所有的一切，以下是他的心理活动：“至于雷斯林……反正法师怎么想或是怎么说都无关紧要。即使半精灵把白天说成黑夜，大家还是会信任坦尼斯，怀疑雷斯林。这一点雷斯林显然很清楚，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对整个故事提出任何质疑的原因。”
　　从这一句开始，半精灵坦尼斯在我心中的形象开始崩坏。
　　这句话什么意思？他明知道大家对自己的信任和对雷斯林的排挤，然后更是利用了这两点，来隐瞒自己的作为！套用浪费的话，他“缺乏面对自己内心黑暗的勇气”。他爱奇蒂拉，和她幽会都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他隐瞒这件事才让人觉得厌恶。
　　因为缺乏这种勇气，他开始尽力地隐瞒自己的作为，撒谎、演戏，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冲着安慰他的金月发脾气——这算是典型的“恼羞成怒”。他渴望坦白，但又不敢坦白，甚至迁怒到法师身上，生气他不曾责问他，不给他坦白的机会。他歇斯底里地要求大家迅速登船，却又不说明原因，他看出大家对他的信任，于是这给了他逃避的借口——不坦白是因为不忍让同伴失望，不忍破坏大家的这份信赖——而事实上他早已辜负。
　　这种隐瞒一直到他们被飞龙追击才最终爆发出来。
　　面对飞龙，雷斯林确定了坦尼斯隐瞒的事情，他的怀疑应该是从坦尼斯十分不自然的态度开始的，这个时候他认为是坦尼斯出卖了他们，接下来的事情出乎他的预料而且更加激起他的情绪激荡——他发现追击者是他的姐姐、坦尼斯的情人奇蒂拉，他开始觉得自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坦尼斯勾结奇蒂拉出卖了他们。这个时候他对坦尼斯的信任和敬佩开始崩溃，可以想象，他原本有多么信任他，这时候就该多么失望和愤怒。
　　接着就是坦尼斯的表现，他面对众人的失望和指控，开始全力辩解，法师一言不发，他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感觉——他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给我的感觉是，他已经失望和愤怒到懒得出言指责的地步，坦尼斯的自辩进一步激起他的怒气，因为坦尼斯做错了事不肯老实认错，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坦尼斯可能想到过出卖他们，而坦尼斯对此未加反驳，以自己爱着奇蒂拉做为辩护。
　　他的种种辩解基本可以说明他的实际观点，他并不真正认为自己有错，但是却也无法坦言自己无错，既无法坦白，也无法摆脱罪恶感，只能等待同伴的安慰和谅解来拯救他的心灵。
　　法师会接受他的辩护吗？他一直尊敬他，认为他是值得追随的领导者，而现在他坦诚自己曾经想到过出卖他们，这只能进一步破坏法师对他的感受，对法师而言，半精灵彻底幻灭了。
　　而其他人则同意了他的辩护，他们谅解了他，谅解了这个在实质上给他们带来危害的人，理由是他的犯错是源于爱情；与之相对应的，那个始终没有造成危害，还竭力为团队出力的人呢？就因为他的动机是出于野心，他的一切贡献都可以被无视，无论何时得到的都是怀疑？
　　那双金色的眼睛里，真的是高兴？他真的是高兴有了同伴吗？
　　卡拉蒙发现雷斯林不见了，他们想到了龙珠，他赶到仓房时发现雷斯林开始用龙珠施法。这就很明显了，法师马上要离开这些人，抛弃同伴，离开坦尼斯，他不再认同他是同伴，那么他有什么值得高兴地呢？他离开甲板时的情绪绝对不是高兴，而是疯狂，想要大笑的疯狂。
　　注意这一句话，我不知道是翻译问题还是原文如此，也可能是我吹毛求疵，欲加之罪——我觉得这句话终于赤裸裸地揭示了坦尼斯的理解尊重背后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一定可利用这个法师逃出去的！”至此坦尼斯的形象在我心中彻底毁了。
　　而这时雷斯林的情绪很不正常，他开始发出笑声，这是情绪失控的象征，他的态度和言辞看似平静，但是“咳嗽”、“眯起眼睛”、“柔声”说话，都显示出他的情绪激荡，这种激荡的原因……“我知道我逃得掉。其他人跟我无关。是你带他们到这步田地的，半精灵，你得负责带他们逃出去！”——他怨恨半精灵的背叛，怨恨同伴的不公，认为半精灵应该对他们负责，认为他们无权得到他的救助。在半精灵要卡拉蒙阻止他，告诉卡拉蒙“他不会伤害你”的时候，他甚至提出试炼的情节作为反证，除去对哥哥的嫉妒怨恨外，他对半精灵可以说是厌恶憎恨到了极点。
　　当然，如果完全出于理性思考，雷斯林也有很大可能不会带其他人走，但我觉得他这次独自离开，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当时失控的情绪。还有，幸好他没带人，不然铁定当场摆平了= =。
　　从这件事后，雷斯林背弃同伴投向黑暗，而坦尼斯则越来越莽撞抽风，单看他在佛林特倒下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永恒之人刺得浑身窟窿我就想翻白眼，觉得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感情了。
　　以上观点有一两个旁证，第一，灵魂熔炉中泰斯看到过去的雷斯林时雷斯林的独白，“坦尼斯，那个自以为是的伪君子！他对我姐姐的爱让他背叛了朋友，但是他却轻率地谴责我背信弃义！”这既是雷斯林的自我辩解，也表明了他对坦尼斯的看法。
　　这一段时间比较迟，但春晓的结尾却有一段更有趣，雷斯林“还清”过去欠同伴的“债”，此时史东和佛林特已死，河风和金月不在场，对卡拉蒙和提卡，雷斯林从死境中带他们脱身，还给对雷斯林一直很不错的泰斯的更是一份超级大礼，雷斯林施展了“如果他犯了错，就不只坎德人会死，他也会跟着一起丢掉小命”的危险咒语，把自己的一部分生命力转给了泰斯，挽回了他注定的死亡命运。而他还给坦尼斯的是什么呢？他帮助坦尼斯破去防御魔法，指示他杀死艾瑞阿卡斯，“克莱恩上唯一有可能超越我的人”，然后把坦尼斯丢在乱军中，宣布“坦尼斯得靠自己了。我已经把欠他的都还清了。”足见他对坦尼斯的感觉到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