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我在哥谭过暑假》

戈登抬手拉起警戒线，从下边钻了过去。
　　在距离案发现场还有数十米的距离时，血液的腥气混合巷角垃圾堆的恶臭就兜头盖在他身上，迎面糊住他的口鼻。现在穿过警戒线，越往里走，腥气越重，几乎到了沉沉压在人身上的地步。
　　跟在他后面的小警察在见到现场后忍不住捂住嘴巴，企图用手掌打断自己反胃干呕的动作。
　　戈登小心避开，不让自己的皮鞋踩进血泊里。“这就是哥谭，”他的语气里有三分戒备、三分隐怒，还有几分前辈看待后面的怜惜与告诫，“老实说这不是我见过最不堪的现场。”
　　险些淌到他脚下的血在这个肮脏到蟑螂和老鼠扎窝的小巷里铺了厚厚一层，尘土飘在猩红液体上，随风流动。
他停顿片刻，“但是确实非常凶残。”
　　残肢断臂散落在随处可见的每一处地方。好几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失去了脖颈以上的部位，而他们的头颅被凶手像一颗过路的皮球，随意一脚踢到墙边。
　　戈登小心避过沾染上血液的位置，这很困难，因为数十名被害人泼洒出的鲜血淹没了将近大半个巷道的地面。负责现场勘察的警员避开一个身位，“我们推测，这就是凶手所使用的凶器。”
　　那是一根路牌，从根部被人折断当作武器使用，金属的牌面上溅满鲜血，红色掩盖了大半“禁止通行”的标志。
　　它斜斜地插在地上，基板嵌进地里将近五厘米深。戈登感叹道，“也许又是一个疯了的超人类。”
　　他站到边上，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我们在路牌上采集到了指纹，如果凶手不是在警方的资料库里没有档案记录，那就代表他和奈何岛上那群人一样不在乎这点。”
　　“砰——”金属打火机开盖的闷响伴随着火焰的微光，照亮阴暗的巷道拐角。
　　阴影中显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因为从头到脚都是黑色，只能分辨出他身上最明显的特征是头顶两只尖尖的耳朵。
　　“资料库里没有能对得上的指纹。”尖耳朵的影子嘶哑道，戈登才刚到案发现场，他就已经完成将指纹发送到蝙蝠洞进行对比的动作。
　　资料库中包含的资料涵盖近乎全球百分之八十的人类，包括人生经历、病例、犯罪记录、血型、DNA和十指指纹。这些资料如果散布出去，会掀起轩然大波，公民的隐私权在他眼里视若无物。
　　然而这样庞大齐全的资料库里，却找不到凶手存在的痕迹。
　　影子向后退了一步，“白人女性，体长五尺八寸，曾接受过正规的体能与技艺训练，未必是超人类，但很可能接受过细胞改造。”
　　戈登看向嵌进地里的路牌，或许那人只是随手把它往地上一放。“我们稍后会安排尸检，老样子，报告我会发你一份。”
　　无人回应，戈登扭过身子，角落里只剩他和墙面投下的阴影，仿佛之前的对话只是一场幻觉。
　　“唉。”戈登点燃了指间的香烟。
　　这是哥谭难得偏僻少人的一个十字路口，少有车辆通行，红绿灯基本等同于摆设。
　　背着书包从学校里跑出来的学生左右看看，确认两边没车，即使是红灯也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还有一个人等在人行横道前。
　　黑发，绿眼，脸色苍白得好似刚从自己的坟墓里爬起来。
　　她戴上连帽卫衣的兜帽，双手规规矩矩地垂在膝盖边，嘴唇微颤。
　　她在跟着红绿灯上红色的倒计时默数。
　　她在专心致志地等绿灯，这样她才可以到马路对面去。
　　颤抖的嘴唇停下了，数字由红转绿，重新开始新一轮倒数。
　　那人松了一口气，大步朝前走过去。她的目标是马路对面的那家蛋糕店，一天没卖完的蛋糕会半价出售。
　　她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更关键的是，老板允许她打扫卫生抵债，拖一次地可以得到一枚蛋挞，整理一次烤箱可以换小半根法棍，划算极了。
　　她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