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独钟

“秀祁？”
“哎？这个声音？”赤红衣裙的女子收起了手里的武器，闻声顿时偏过头，狐耳上的金玲枝微曳，清秀脱俗的脸上也微露讶异。
“啊，当真是凌风哥哥呢！”来者高大矫健的熟悉身影映入眼眸中时，她顿时露出欢欣的笑颜，“好久不见，秀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和她一样有着异常显眼的一对毛绒绒的狐耳，银发金眸的青年冷淡的表情在见到同族妹妹时也柔和了不少。他随口问道：“秀祁，你缘何在此？”
“……”
没想到话音一落，族妹眉间一黯，神情微不可见的有些恍惚，她抿了抿唇，最后却不发一语。
其间一直关注着她的青年自然留意到了她古怪的态度。
凌风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唤了对方一声：“秀祁？”
“啊？哎……”秀祁面露为难，她不是会说谎的性格，因此支支吾吾还是对怎么回复对方感到哑然，最后拙劣的试图转移话题：“说来话长……啊哈哈，凌风哥哥！你们今天定然还未寻到留宿之处吧？秀祁现在带你们去！天色已不早，想必大家都累了！”
然而凌风冷酷无情道：“我们可以边走边说。”
秀祁顿时表情一垮，挣扎道：“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原因……”
“那很好，秀祁姑娘一定不会介意分享给我们听。”抱着剑的萧奕峰更在一旁不嫌事大的帮腔道。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秀祁目光游移，显然内心还在做着某些斗争，她试探地瞄了瞄凌风平静无波的表情，最后闭上眼喊道：“不要再问了啦！我只是追着某个人来这里的而已！”
“哦——”仿佛知道了什么的谢瑶儿露出促狭的笑容：“是小姐姐喜欢的人？”
不必多言，那个清秀女子颊边的微晕已经说明了一切。
“嗯，美人总已心有所属。”萧奕峰移开了视线，望着天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叹。
秀祁雪白狐耳抖了抖，越发越衬得脸蛋滴血般嫩红。和从来面不改色的凌风对比起来，简直让人无法想象其乃同出一源。
没等他们再调侃一下娇俏可爱的妹子，凌风却神色冷凝的问道：“如此，你缘何一人？”
“……”她不说话了。
凌风却面色凝重，一针见血：“他对你并无此意？”
下意识地抬头和他目光相接的秀祁看着他了然的眸光，面色苍白。
同时明白了对方处境的其两人也齐齐沉默。
气氛一时僵硬起来。
秀祁微垂着头，就是不回答。
良久，凌风才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复杂。
“秀祁，你还记得我们的部族是怎么解散吧，我希望你慎重考虑再做出决定。”
“不用再想了，他很好！我已经认准了。”秀祁的声音闷闷的。
“……但一个无法回应你感情的人，不值得挂念！”
他毫不留情，如是斩钉截铁的说。
“秀祁，当断则断……毋做逗留。”
灵族向来亲情意识淡薄，若不是因为真正直面过“那件事”以至的惨淡局面，凌风也不会就此多言。
他是为了她好，她明白。
“小姐姐别伤心！你一定还会遇见更好的人的！”
谢瑶儿忙打圆场安慰道。
秀祁垂眸，依旧不语。表情仿佛要哭出来。
“但我非他不可。”
凌风看了她一眼，冷沉地抿着唇思考着，刚想再说什么。
“秀祁。”
似与他们相隔不远响起了一声叹息，清和的男声如是唤道。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裙摆在空中荡起一道赤红的涟漪，刚刚还在他们身前的秀祁已经扑到了某个素衣男子的怀里。
他们听见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找到你了！美之！”
素衣男子从容地接住她，摸了摸头，随后相当自然的将她拎出来放在一边。观其动作之行云流水显然也并不是第一次。
来者颇有苗疆风格的衣装素淡低调，面有愁容，眉头紧锁，仿佛有什么难解的心事。
他蹙眉，不发一语，目光过于无奈到原本仿佛隽刻在神态里的忧郁都因此被冲淡了些。
显然，他原本是不希望再见到对方的。
他转向他们的目光平静带着审量，点了点头：“在下尤美之，幸会。”
******
秀祁与这个男人初遇于荒芜人迹的山野间。
那时的她学成不久，刚出来历练就碰上了硬茬子。虽然身手了得，但见血不多还稍显稚嫩的她，在这样的地势空间中不免有些施展不开。
所以在阴沟里翻船，确定躲不过对方临死一击时，她几乎已经听天由命的祈祷不要太痛了。
而就在这时，他从天而降。
就像话本里屡见不鲜的桥段一样，衣着素净的异域男子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对方的攻击，护住了身后惊滞的女子。
在那人回过头，低声询问她可有事的那一瞬间，她恍惚想起自己曾看过的话本里，被英雄救美的女主人公听见的响动。
“扑通”。
那是心动的声音。
由此才在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神差鬼使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脱口而出了：“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少侠我以身相许可好？”
话音落时脸上烧起的温度，和那人愕然的表情一样至今记忆犹新。
那时候他大概完全把这当做她的戏语。
自觉对方人无大碍，素衣男子很快恢复最初忧郁深沉的模样，略过了这个问题提醒她最好在入夜前下山，转而就要离开。
而秀祁却黏上了男子，硬是死皮赖脸跟了他一路，在他尝试了数次还是无法甩开她后，终于没脾气的默认了对方的存在。
素衣男子并不会和她多话，跟了许久，秀祁才陆陆续续知道了一些有关他的事。
比如他名为尤美之，原是巫月谷中人，但不知为何选择离开了。似乎并不喜欢非常华丽的衣服，而素衣能让他非常安心。
尤美之神情忧郁深沉，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似乎在寻找什么，眉眼间焦虑挥之不去。
对于固执跟着他的秀祁，相当好脾气地劝过很多次“只是举手之劳，大可不必挂心”。在她表示坚定拒绝又无法甩脱这个牛皮糖后，觉得对方是一时兴起也就暂时放弃了赶走她的想法。
时间长了，尤其是在发现秀祁完全没有常识，每次住店买东西都会被宰得惨不忍睹时，完全不能忍的尤美之总是会出手相助并指正。
因此两人慢慢熟稔起来。
尤美之偶尔也会笑着摸摸她的头，看她的目光纵容。他生性心思细腻，一路上很是照顾尚且懵懂的她。
——就像对妹妹一样。
然而她一无所知。
秀祁一点一点地对原本陌生的大陆变得了解时，她对尤美之的感情也越发深厚起来，终于有一天，她大胆地表明了心意。
“尤公子，我心悦君，君可亦如？”
得到的却是对方尴尬惊疑的表情，和一句：“有负汝心，然吾视汝为妹，别无多情。”
——翻译过来这不就是活生生的“我只把你当成妹妹”吗？
登时秀祁的脸蛋儿就苍白了，但犹不死心地继续问道：“无若回旋？”
“……我已心有所爱。”
秀祁被震得退了一步，执拗的摇头：“我不信！我都没有见过……你别骗我！”
“她很快就会回来！她会回到我身边！很快！”
她被吓了一跳。
这似乎是尤美之的逆鳞，反复地念完这几句话后，他的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你走吧。”
秀祁抿了抿唇，脸上勉强露出一个几乎快要哭出来的笑容，草草收拾了自己的行李，道别后便再也忍不住哭着飞奔离开。
远远回头看时，那素衣男子表情从始至终都是冷硬至极的漠然，直到最后也不曾挽留过她。
秀祁捏着包袱，越想越伤心，越伤心越气，最后把自己气炸了。泄愤地扔了行李。
她想，她不要喜欢这个人了！她要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他！
……可是，好难啊。
情虽知何起，却不觉一往情深。
越是想要控制住自己不想他，越是脑海里满是他。懊恼的，难过的，挂念的，委屈的……许多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了一起，拖得她的脚步缓了下来。
……除非那个笨蛋来找她。
最后她想。
然而她本人对此不抱任何希望，只是给沮丧的自己一个念想罢了。
谁知不久后，居然真的等到了来寻她的尤美之！
他风尘仆仆，还穿着那天的素衣，满面憔悴，那双忧郁深沉的眼眸里浸满了细细血丝，显然已经多天未曾休息过。
他脸上还未来得及散去的焦急让她一怔，不及感动，就被对方迥异于以往平和，语气相当可怕的声音吓到。
“还给我。”
尤美之上前一步，表情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
她一懵，“什么？”
男子眉眼的温度更冷了，他重复道：“还给我！”
说这话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到了近在咫尺的程度，莫名愤怒的素衣男子将她肩膀捏得生疼。
“还给我！”他一字一句，就是不说讨要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秀祁也是有脾气的，她冷静了一下，抬头和快要失去理智的尤美之对望，反问道：“我未曾想要拿走你任何东西，我没这么卑鄙！”
很久过后，才听见他的声音。
“一个盒子。”
******
那个盒子在被秀祁泄愤扔掉的包袱里面。
她的行李绝大部分都是这些天和尤美之同行添上的东西，因而当初被决定再也不和对方有任何联系的自己丢掉很正常。
——因为是相当随意的遗弃，所以两人不得在一个大概的地点摸索着找了许多天也更加正常不过了。
最后还是被秀祁找到了。
彼时她已经数天未曾进食，因为找到东西而终于对她有了点好脸色的尤美之沉默了一下，大发慈悲的开始打猎烧烤。
两人坐在火堆旁。
“我喜欢的那个人，名唤肖月茹。”
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秀祁一僵。
看着对方询问的视线，尤美之沉默了一下，还是继续道：“她死了，被我师兄杀死的。”
他目光落在火堆上，焰光在那双沉黯的瞳孔中跳跃，火光里他没有表情的脸色几乎不似活人。
半晌，才语气晦暗不明的开始述说。
“我们相识于商家堡桥头，月茹是个很美丽的姑娘。我们目光隔空相交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她了。”
他的话有点无厘头，但秀祁还是懂了。
一见钟情。
就如她对他。
“我几乎立刻决定去追求她并付之行动。”他唇角上扬，手里有一搭没一搭转着烤肉，目光怀念。
“我们心照不宣的相处了一段时间。在月茹对我好感愈盛时，我决定约她出来正式表明心意。”
声音却低了下去。
秀祁的心沉了沉，有些难受，却也立刻注意到了他晦涩的表情。
她想开口让他不要再说了，但对方却对她摇了摇头。
他有些沙哑的声音没有停下：“那天我很紧张，对于换衣服的热衷甚至超过了自己最喜欢的毒蛊之术。”
“我挑了一套最华丽的服饰赴约，怎料满怀忐忑欣悦的如期而至时，见到的却是倒在血泊里的她。”
原本平和的声音陡然阴冷愤怒起来：“月茹她，因恰巧撞破我那个师兄与魔族的交易，惨遭灭口。”
而他站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死死地记住了那几张脸。
在他们掩埋尸体离开后，重新挖出他的姑娘，抱着她冰冷下来的尸体浑浑噩噩地离开了。
“我自觉不敌师兄。不过因缘巧合曾得到一条奇毒无比的蛊虫，便以此设计杀死了他。随后离开了巫月谷去寻那个几个魔族报仇。”
尤美之这么说着，可面露痛苦喃喃道：“但那又有什么用？我找不到她了……月茹活不过来了！全部都是因为我！要不是因为我约她出来！她根本不会死！”
这就是他时时忧郁的源头，失去爱人的悲伤和那些自责，约莫一直致使他内心处于煎熬中。
好一会儿隔着火光，他满目苍冷的看了她一眼，终于恢复平静道：“所以我想得到能够掌控轮回之力的东西，让月茹转世到我身边来……那个盒子里装着的就是线索。”
他把熟了的烤肉递过去，秀祁失魂落魄的接过。
耳边又响起那人语气平和到残忍的声音：“所以秀祁，我真的很谢谢你把它找了回来。但是，如果可以，还是不要再喜欢我了。”
“如果办得到的话……离开的那天，我最后告诉自己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就放弃你了。可是阴差阳错你还是来了……那时候我就在想，大概是天意让我执迷不悟了。”
秀祁抱着膝盖，苦笑摇头。她注视着尤美之，欲言又止。
可是你呢？逝者已矣，轮回过后，你真的还能找到想要的那个人吗？
秀祁几乎想要这么问，却还是忍住了。
她忽然有些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你有绝对信心能让她回来？”
听到这里尤美之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诚实地摇头：“竭尽全力，反正……”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
很久以后秀祁才知道，他曾打算过如果无法找回肖月茹，便以身相殉这段感情。
早在肖月茹死去的那天起，尤美之就也心死了。
一阵鸦雀无声的沉默后。
“美之，你之前有言许我一个要求，可作数？”她突然这么说。
尤美之怔了怔，点头。
“那好——请让我继续跟着你。”女子柔婉和润的声音缓慢而坚定。
她偏过头，与对方闻之愕然的视线相接，目光炯炯。
“我不会干扰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不过，你也阻止我不了我继续喜欢你的决心。在她回来之前我还是有追求你自由的吧？你等她多久，我陪你多久。直到你放弃，或者我累了，不想继续下去。”
秀祁这么说着，目光征询的看向他：“可以吗？”
“胡闹！跟着我很危险！”尤美之几乎马上要开口否决，然而看着倔强的表情，不赞同的眼神慢慢化为无奈，最后抿唇道：“……如果我拒绝？”
“那我还是会跟着你啊——如果你没办法甩掉我的话。”
她如是这么回答，脸上露出了有点狡黠的微笑，悄悄掩去了眉眼间的难过。
“所以我相信你会选择履行承诺的吧？”
这场谈话以一声叹息告终。
此后他们再度同行了一段时间，对于甩不开的秀祁，尤美之待她虽一如既往，但是相当谨慎的保持起应有的距离。
然而即便如此，在查探到了神剑弥罗的下落后，尤美之还是想方设法甩开了她。
******
“居然在那个地方……”
素衣男子神色怔忪地举目遥望——那是商家堡的方向。
“缘起缘灭……月茹，我……”
一瞬间那表情似哭似笑。
当晚他就失去了踪迹。
秀祁慌了一下，费力地想了很多他可能会去的地方，又一一否决。最后冷静地联系他白天那句感叹，决定试试去商家堡寻人。

有更便捷赶路方法的秀祁甚至比尤美之走得要快。
但是确认他大概在村子附近的秀祁还没来得及寻人，就碰到了一群光天化日之下意图对村妇下手的强盗。看不过眼的她自然相当气愤的拔刀相助了。
随后受了村妇千恩万谢的她正打算离去时，却被同族哥哥凌风叫住。
远远注意到小姑娘被许多面目凝重的人围住，低着头不发一语时，刚到的尤美之很自然误会了。
对于这个之前的同行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也自有答案。
准是为了找他而来，早知道这姑娘是个倔脾气，当初就合该少言些。
毕竟真心实意的当妹妹照顾了那么久，所以他冷静地想了想，终是没办法不管。
于是他备好毒蛊，走近了准备出手才发现不对。
人家只是在和熟人聊天而已。
尤美之心底一度无语的觉得自己错失了最好的离开时间。
而再度被拖油瓶缠上的素衣男子因为焦急，面上也控制不住流露出了些许心不在焉。交谈中一时失言，也没有发现原本审视看着他的一个女童陡然锐利的眼神。
一群人告别后，他只好破罐子破摔带上秀祁前往商家堡。
月黑风高，被迫和秀祁保证了暂时不会丢下她的尤美之夜探商家堡。却不料在查探神剑弥罗之前，反而先会逢其适窥见厢房另侧的房间内，几个隐藏了气息的魔族正商议什么，兜帽下那张让他憎恨了多年的恶脸使他瞬间生了杀机，于是毫不犹豫的，尤美之再次使用蛊虫让那几个魔族丧命。
“这位少侠，请问你可曾在附近见过魔族出没？”
然而在他离开前，就碰到了带着弥罗剑追赶魔族匆匆赶到的云景溪。
“他们都被我杀掉了。”尤美之冷声道：“魔族都得死！怎么？你是来替他们报仇吗？”
未及对方回答，尤美之目光一愣，“等等那是……”他的视线落在剑上。“神剑弥罗？”
尤美之语气有些复杂，最后大笑出声：“天助我也！得来全不费工夫！”
随即对携剑现身的云景溪大打出手。
然而早觉不对的云景溪亦暗自警惕着对方，自然不会措手不及。最后到底是他技高一筹，尤美之重伤，败于云景溪之手。
“喂喂喂我没有得罪你吧？你缘何要抢弥罗？这把剑暂时除了我可是没人用得了。”
自感莫名其妙的云景溪还是决定先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然而未待他开口，拖着重伤的尤美之就露出惊愕绝望的表情，居然手执武器对着自己，看上去打算自刎。
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赶来的秀祁打断了。
“少侠手下留情！”
万念俱灰的尤美之没有防备被她打晕了。
“喂！你这个说法很有问题！我可没打算和他动手！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就要抢我的剑啊！”云景溪非常不满：“搞清楚状况我是正当防卫，别说的好像是我要对他怎么样似的！”
秀祁还没来得及查看尤美之的状况，闻言一怔。仔细打量了他的剑后才抿唇尴尬道：“弥罗吗？难怪……”
“所以到底怎么了？做出这样的事如果不给个合理的说法，这笔帐我还是要和他算上一算！”
倒是突然被吊起了些好奇心的云景溪故意这么说道。
秀祁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弥罗剑还是大致的和他说了尤美之所作所为的原委。听完后若有所思的云景溪摇头道：“这种事情……姑娘麻烦你弄醒你怀里那个王八蛋，弥罗我且借他一用，算是让他死心。”
秀祁默了一下，还是唤醒可尤美之。
可正如在旁看戏一样的好整以暇云景溪所想，果然失败了。
“奉劝兄台，还是早些让那姑娘入土为安吧，无论是在现在还是回忆里。”收回弥罗剑的云景溪意味深长道：“昔人已逝，今者勿失。”
把云景溪送走的秀祁匆匆赶回来，隔着不远的距离没敢靠近尤美之，还是犹豫的安慰道：“没事，一定还有别的方法的！我们可以一起找！美之你可千万别再想不开！”
尤美之一副被惊醒的模样，他失焦的目光慢慢凝聚，落在她身上。
最后沉哑道：“……我要去找月茹的转世，一定……”
天快亮了，秀祁静静地注视着他，最后颔首。
“……好，我说过的话依旧有效。”
——不管如何都会陪着你。在坚持不下去之前，绝对不会离开。
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结局，只晓得直到很多年之后，两人身下的背影依旧交叠在一起。
时年经转，不曾离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