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寡琴if（四十一章）

我一开始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写着写着画面逐渐就清晰了……然后就特别怜爱苏寡琴。这波啊，这波是我安利我自己。
今天下午激情起来了一顿写属于是……希望不要影响到太太的写作状态！
……
1991年12月25日。上午7：02。美国洛杉矶。
太阳已经升起，月亮还挂在另一边不肯沉下。琴酒刚刚结束夜间工作，驱车返程。太阳和月亮分别在道路两边，清晨的沿海公路上没有人，琴酒把车窗放低，听着潮水拍击海岸的声音，点了一支烟。
车里只有他一个，不必警惕同行之人。大概是受到平安夜气氛的感染，琴酒难得有点微微出神。
昨夜的工作不是很顺利，但也称不上麻烦，琴酒的右臂受了点伤，不算严重。平安夜很适合行动，琴酒可以像夜色中的幽灵，趁着目标放松警惕，打碎他们自以为是的傲慢。总的来说比较轻松，就是有点烦人。他年纪还小的时候或许期待过平安夜，但现在他只觉得厌倦。在他抵达美国之后，平安夜和普通的夜晚就没了区别，反正不过是工作和工作。
——抵达美国之后。
琴酒望向大海。海面闪着光，波涛千万年如一日地、永不停息地起落，仿佛从不曾改变。海面之上的太阳并不温暖，雾蒙蒙的，更接近于他所熟知的那一个。
但琴酒清晰地知道事情并非如此。他三分钟前刚开过的那个港口是去年建起来的，脚下的公路是三年前修的。正如这太阳，再怎么相似，也不是他的那一个。
琴酒啧了一声，把烟按灭，又重新抽出一根点燃。他的手指焦躁地敲打着方向盘。
或许不单单是平安夜的气氛干扰了他。
琴酒几乎在咀嚼着过滤嘴，他想起最近听到的一些风声，先是立陶宛，然后是俄罗斯、格鲁吉亚、乌克兰，还有其他一些——
琴酒阴着脸，低声骂了一句“叛徒”。
以及，他上个月和上线见面时对方的暗示。或者该说是明示。对方拒绝了琴酒归国的申请，反而劝他暂时不要联系kgb。
“你的工作很优秀。如果没有你之前搜集的情报，我们会吃很多亏，”老人穿着一身沉重的黑衣，只有脸和头发是白色，表情肃然，“那个组织的boss现在很信任你，我们需要你继续潜伏在组织里，挖掘组织里药物和高级官员的信息，尤其是美国地区的情况，方便我们后续联络和施压。我们将永远铭记你为联盟全体所做的贡献。”
“但是，我——”琴酒试图再说点什么，老人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即使你要回来，也要再过段日子。最近你不要联系我，或者kgb的其他人，保护好自己，做好脱身的准备。”老人盯着琴酒的眼睛，看出琴酒还是有点不服气，放软声音劝说道，“你是一位很优秀的年轻人，是我们可靠的子弟。你过去为我们带回来了非常有意义的情报，我们需要你在未来继续为我们服务，联盟也需要你在未来继续为我们服务。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老人强调道。
琴酒沉默下来。他注视着他的上线、他的老师。这位值得尊敬的老人脸上皱纹深刻，神情严肃，眼睛像鹰一样锐利，和琴酒第一次见到他时没有什么分别。
但琴酒还是从他前后矛盾的话中听出了可怕的、翻涌着的未尽之意。
琴酒从回忆中抽出身来，烦躁地按灭没抽两口的烟。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发痛，让他更不愉快。他干脆拐到小路上，拆开绷带重新包扎。那次谈话后，琴酒就买了个收音机，放在抽屉里。他把收音机拿出来，调到需要的频道。
昨夜下过一点雪，不是很多，薄薄地积了一层在地面上。琴酒手上熟练地处理伤口，目光却漫无目的地落到不远处的房屋上。房子二层阳台上斜插着一面星条旗，冬风吹过，红蓝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飘扬。微弱的歌声穿过寒凉的空气，琴酒听到房子里的人在唱：“……星条旗还在飘扬，在这自由国度、勇士家乡……”*
收音机里的俄语和车窗外传来的英语混杂在一起，琴酒垂下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俄语上。
琴酒工作很忙，其实没什么时间听收音机。但或许是命运的垂青，或者说，命运的诅咒，这一次，他赶上了最后一面。
他听到收音机里，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戈尔巴乔夫，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总统的声音响起来：“……这个社会需要自由，在政治上和精神上解放自己，这是一个我们至今没有完全理解的最高目标，因为我们还没有学会如何运用自由。”**
琴酒沉默地聆听收音机里略微失真的声音，他的左手拉着绷带的一端，拳头捏得很紧，指节突出发白。窗外的歌声现在完全消失了，只有他最熟悉的语言在车厢中回荡。
“……我们是一个杰出的文明的继承人，这个文明进入新的、现代化和有尊严的新生取决于你们每一个人。一些错误完全可以被避免，很多事情可以做得更好，但是我确信或早或晚我们共同的努力会有结果，我们的国家会成为一个繁荣而民主的社会。谨此向各位致以我最美好的祝福！”
戈尔巴乔夫的演讲结束了。琴酒几乎是迷茫地注视着收音机，脸上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仿佛在生与死之间走了一遭。世界不再是原来那个世界，但好像又是原来那个世界。他感觉到右臂有些疼痛，低下头，注意到血液渗出了绷带。
他听到了无声的钟鸣。
*原文：Oh, say does that star-spangled banner yet wave, O'er the land of the free and the home of the brave?
**我不清楚这篇稿子是谁翻的……然后我也不懂俄语，溯源起来很困难，也没办法自己译。有知道的小伙伴可以敲我一下！我补充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