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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钟情
“天空好想下雨,我好像住你隔壁,傻站在你家楼下抬起头,数乌云……”
对面的三元店劣质小音响在孜孜不倦地叫唤,播放着几年前的老歌。
“哐啷—”
屋子里,是旧黄破灯泡碎裂的声音,裹着满屋浓烈的酒气碎在地板上,溅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夏天的疾风骤雨来的快去得也快,到处都是雨水味,顺着生锈的防盗窗,从玻璃缝隙间挤进干燥黏腻的空气里。
昏暗的房间并没有开灯,穿过雾气透进来的光线微乎其微,投在碎玻璃下幽幽一片,继而被电视机里刺眼的卡通图片遮盖掉。
一个穿白群的女人坐在地板上,就在碎灯泡旁边。
她雪白的裙子上有几个灰扑扑的鞋印,枯黄的头发乱糟糟地,被没干的泪水粘在脸上。
放得很大声的动画片震得人头疼,女人的抽噎声就夹碎了裹在里面,充斥着几十平小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房间里,十几岁的男孩坐在地板上,狭隘的房间里,他背靠着墙,身旁是张床,脚抵着门,身体里没骨头似的斜躺着,全然不管外面在发生着什么。
MP3里大分贝音乐顺着耳机线闯进他的身体,在脑子里疯狂轰炸,麻痹着每个神经末梢。
横冲直撞,肆无忌惮。
“咔咔,咔咔。”
他手腕上老旧的表颤颤转动,看起来已经百岁有余,仿佛下一秒就即将寿终正寝。
“咔咔,咔咔。”
表盘上,秒针以龟速挪动第n圈。
“卫诉?”
门外传来一声呼喊,小心谨慎。
卫诉猛地站起来,强烈的晕眩感瞬间从脚底盘旋而上,还伴随着失重。他扶着墙缓着,好一会才把那股泛着恶心的感觉咽下去。
他一把扯下耳机,“哐当”一声扔到地板上。
“卫诉!”门外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带了些许焦急。但他耳朵里充满了阵阵嗡嗡声,只能听到一点模糊的轮廓。
宽大的黑白校服松松垮垮趿拉在他声身上,皱巴巴的。他捡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灰,拧开门走出去。
女人身边还有一堆黄色的纸,纸的背面或多或少都粘着泛黄的双面胶,正面是黄色与红色的交替,盖着大大的章,写着“奖状”,里里外外都是卫诉的名字,强调着他的荣誉。
但主人公此刻并不太荣誉。
女人正跪着捡这些纸,闻声抬起了头,眼睛是肿的,还泛着泪花,与那精致的面容格格不入。
“我刚刚喊你呢,为什么不理我?“
卫诉没理她,自顾自的绕开碎玻璃向门口走去。
他的动作就像一根导火索,彻底激怒了女人。她突然毫无征兆得大喊,拿起奖状撕扯。
卫诉从兜里掏出根铁丝,对准门锁插了进去。
就在门锁发出“咔”的一声时,一个塑料的花瓶朝他的脑袋砸了过来。
这花瓶并不圆滑,几毛钢蹦的地摊货,有棱有角的十分有骨气,在摔下去前争分夺秒给他额角盖了个戳。
但卫诉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他忽然想起什么,折回头看了女人一眼,说到:“黎晓,垃圾就应该丢在垃圾桶里,还捡起来干嘛?”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关上门。
女人的声音猛然尖锐起来,带着犀利的狰狞:“你已经不听我话了是吗,你们都把我当空气是吗,你忘了是谁含辛茹苦把你养成这么大了吗?”
“白眼狼狗杂/种,跟那个死男人一样的贱/货!”
声音不受阻挡,老屋隔音太差,这些下三滥的词洪水般不受控制涌出,把她日常营造的贤妻良母形象冲了个一干二净。
卫诉只管抓紧书包飞快下楼。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他前襟的t恤被水浸湿贴在身上,很不爽。
他烦躁的扯了扯领口,一股新鲜的雨水气儿便顺着气管填到肺里,满满当当的。
上学日的下午四周都很安静,西边那里尤为明显,因为条条大路通向东,通向这座城市的中心。
西边那里有一棵很大的榕树,榕树下有一家店,那首老歌就是从这传出的。
这家三元店生意并不好,可以用冷清来形容,但好在老板是以收租为生的,并不在意生意是否兴隆,反而乐得清闲。
卫诉小跑进店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坐在收银台后,闭着眼摇着蒲扇,收银台上趴着只小花猫,年纪有些大,正懒洋洋地晒那来之不易的太阳。
老头闻声半睁开眼,他瞟了瞟面前带着伤的人,见怪不怪,熟练地从后方拿了一包创可贴递给他。
“都说了不要和你妈妈吵架,不要和他争,女人嘛,脾气暴一点很正常。等她冷静一下就好了。”
“我没跟他吵,一直都没有。”
卫诉接过那张黄色的创口贴,撕开背后的白纸,对着自己已经有了一些肿的脑门按下去。
“钱先欠着。”说罢就拽紧书包跑了出去。
老头看着那人很快消失的背影,摇了摇头,又重新躺回椅子上闭目养神,听着那首循环播放的老歌,唱着夏天的燥热。
渐退的乌云边上隐匿着一片金光,正缓缓向西挪动,步履从容却无丝毫停顿。
卫诉飞奔过去,脚步落在积水的洼处,蹦出滴滴水花,道旁的柳树向后仰去,倒在了涟漪未平的水坑里。
忽的,旁边飞驰过了一辆车,车身很没素质的朝外丢了个印着“可口可乐”的红色易拉罐,卫诉不幸的被一击爆头,好巧不巧,砸的地方跟小黄绷带重合起来,严丝合缝。
“我他/妈操/你祖宗十八代!”他愣了一两秒后朝那辆宝马喊道。宝马很是潇洒的按下车窗,伸手比了个国际好手势。那双手臂上纹着好些花花绿绿的图案,牛马蛇神应有尽有,五根手指都戴满了闪着红黄青绿蓝靛紫的大戒指。
红罐被撞进树丛里,卫诉朝里面吐了口唾沫。
有钱还来做这里做什么,体察民情吗?
谁料还没等他的唾沫落地,那堆枯草里突然跳出一个拖把头一样的东西,比耗子大一点,貌似是个活物。
它抖了抖身上的草屑,露出了原貌——其实露不露都没关系,因为实在是惨不忍睹。黑色的稀疏皮毛掉了一半,还有一半被不知道哪样脏污泥沟粘住了,干得支棱起来,刺猬似的。没毛的那一片上有好些划痕血迹,有些已经干涸了,有些还是新的。
是只猫,还是只没人要的小野猫。
小野猫猛然张开嘴,“哈!”它大吼一声,哑的几乎听不见,但气势丝毫未减。它弓着腰,显然是待战状态。
黑毛里探出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卫诉。
卫诉也不是个懂得保护弱小怜香惜玉的主,这会正值他烦躁的时候,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和他对面,他也不想让着。
他皱着眉头向四周瞅了瞅,近距离内没有称手的工具,远处的树底下到有小石头,但如果要是想去把它捡起来再反击的话,那么野猫可以跑上来把自己撕三遍了。
本着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一阵,卫诉心里惦念着上学,在第七次看表之后趁猫不注意一个健步飞奔了出去。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老子上完学再来收拾你这只臭猫!
到学校时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魏苏抓了抓头发直奔二楼
“报告”他说完这句话后也没管老师什么反应,径直走去了自己的座位。
邻座是个女生,人长得小小的行为却极其霸道,按她的说法,她是女汉子,男生都该敬她三分,所有人都要喊他“欣姐”或“星爷”。
立了一大堆规矩不说成天就在卫诉这儿找存在感。什么三八线你三我扒啦,什么帮她带早餐啦,哔哩吧啦一大推。卫诉烦不甚烦,只当她是个脑子有毛病的懒得理。
总去热脸贴冷屁股,即便是脸有城墙厚的也耐不住。为了维护自己大小姐的人设,她偏爱于给卫诉找麻烦,玩不腻似的。
卫诉坐下时,她正拿着小镜子给自己补妆,撅着嘴涂口红。乱七八糟的东西飞了满桌,只留下一点点位置给他。
还没等他坐下,班里几个声音就叫起他的名字,卫诉抬起头,果不其然,黑板上密密麻麻写了一道题。
那个古板的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严肃的俯视众生。
这个班是全年级的吊车尾,来这里的老师要么天天被气哭,要么干脆一起玩。还有的就是数学老师这种我讲我的,你听你的,互不干涉。
这样的课堂本该很混乱,但古板老师临近退休的年纪积起了一身威压,再加上他不骂人不请家长没动过班上小团体的利益,没人有精力去没事找事,大家要么睡觉要么打游戏,各玩各的。
听到卫诉的名字时,他凝思两秒后冲那人点了一下头,示意他来解题。
这题是不知道哪届高考压轴题的类似题,全班凑不出半个人解得出来的那种。卫诉不清楚古板讲这题的目的,期盼着能从这堆苍蝇屎里找出一颗芝麻大小被掩盖的绿豆吗?
卫诉拿着粉笔站在黑板面前,也不思考,就那么站着。所有人都了解他这副死德性,但还是想要让他出糗,即便知道他的糗早就出光了。
他不理解,就像不理解家里那个疯女人只知道哭一样。
好吧,也许古板老师的确是想要找绿豆,那么这颗绿豆绝对不会是他。
下课铃打得悄无声息,等他回过神来时诺大的教室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想都不用想,两扇门肯定都被锁死了。
他攥着手里半截粉笔把黑板上那道闭着眼都能写出来的题写上,看着满目清秀的答案,却又意味阑珊。
盛夏的落日极暖,即使是溅在破碎的玻璃上,也折射出温柔的光。
彼时夕阳下落,那堪比红玫瑰的晚霞占满整场天空,作为一天的压轴。
他就着那个破碎的窗口从二楼一跃而下。
去他/妈的绿豆红豆。他卫诉是天才是金子,是比太阳还要闪耀的纯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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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才24分,把现在当做27号的第25个小时就好啦哈哈我还日更了呢!^o^
是的没戳我就素酱一个三心二意的银,十三年才更了一章就来更嘈切~
这一章的前面一小段是用电脑码的,速度真的豪慢一小时才七八百字嘤,而且打得拇指酸~
嘈切的话最多在更一两章就得长期断开了,,,原因有点长不想打字呵呵呵呵。
为了更好的写好十三年的伪父子,我决定去看淮上妈咪的《难得情深》,明天大概就不更了。
我这么勤奋记得夸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