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死亡之后

　　1.

　　空中无处不在的烟尘颗粒灌进鼻腔，还伴随着隐隐约约的血腥味，身体里强烈的疲劳感让海特睁不开眼睛。

　　这是哪里？

　　她拼命睁开眼，一个破旧的仓库呈现在她的眼前。

　　这是一个不该有人的仓库，但直觉告诉她是有的。

　　是谁？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谁？

　　砰！

　　本就破败的仓库在炸弹的冲击之下变成了废墟。

　　随着爆炸四散开来的粉尘像绽开的烟花，阳光透过烟尘照进海特的眼睛，此时的她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更加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海特的感觉神经，提醒着她这里不是天堂。

　　是地狱。

　　2.

　　“杰森！”

　　躺在角落里的人猛地坐起来，面上带着止不住的惊恐。

　　周围的流浪汉们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又别开目光，哥谭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这个不知名女孩前几天突然出现在这里，不是没有人打过她的主意，那些人都被她弄断了手脚。

　　海特随手抹去冷汗，深呼吸几次后终于平静下来。

　　又梦到死去的杰森了……

　　来到这个平行宇宙已经好几天了，她得赶紧做些什么。

　　3.

　　“说，谁让你们把毒.品买给孕妇的。”

　　倒地的男人嘴巴蠕动半天不肯开口，红头罩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耐心，对着他的腿开了两枪。

　　“我说，我说！别杀我……”男人一边用双手胡乱地扒拉着地，一边求饶。

　　红头罩拿枪的手低下去，示意男人接着说。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飞速靠近，一个人影在他面前突然出现。

　　在意识到之前，他的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弯腰躲开了攻击。

　　一个状似拐杖的东西在他眼前扫过，极快的速度发出破空的声音。

　　他敢发誓，要是没躲开，他的肋骨一定会被敲碎的。

　　“Fu*k，你是谁？”红头罩与来人拉开距离。

　　来的是一个女孩，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蓝色的眼睛失去了它应有的神采。

　　莫名其妙的，红头罩觉得这是一个和他一样的人。

　　和他一样，失去了重要东西的人。

　　比他矮一个头的女孩沉默地低着头，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动，还有一个趴在地上的不知道怎么消失了，气氛越来越粘稠，在绝对安静的衬托下，呼吸声也清晰起来。

　　女孩的手杖在红色的烟雾中化成了一把匕首，死气在小巷中弥漫，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进。

　　魔法侧！

　　红头罩心中警铃大作。

　　没有摸清敌方弱点时，魔法侧很难对付。

　　老蝙蝠知道哥谭出现了这么一个人吗？

　　他转身想离开，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4.

　　就算是面对蝙蝠侠，红头罩也很久没有这么狼狈了。

　　女孩坐在他的身上，膝盖压着他的两边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个姿态一定很色.情，如果不是她拿着一把匕首对着他的喉咙的话。

　　“海特。”女孩淡淡开口。

　　“什么？”红头罩说话带着一点颤抖，刚刚那一脚一定把他的内脏踹裂了。

　　“你不是问我是谁吗，我是海特。”她回答的很平淡，“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红头罩毕竟是泡过拉撒路池的人，魔法也改造过他的身体。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恢复，再拖住她一会，还有机会。

　　“遗愿？”

　　海特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我的遗愿啊……”

　　红头罩一边拖延着时间，一边用几乎不可察觉的动作联系着蝙蝠家族的成员。

　　如果对手不是海特.韦恩的话，他一定会成功的。

　　“Fine，看来你没有留下遗愿的欲望。”

　　黑发少女面无表情地取出红头罩裤缝边的微型联络器，接着用食指和中指碾碎。

　　红头罩心头一紧，不过对方显然不打算再给他机会了。

　　看似羸弱的少女双手握住匕首，直接插向他的喉咙。

　　在这一秒钟，红头罩想了很多。

　　他又要死了吗？

　　啊哈，这次肯定没有复活的好运了，至尊小超人又不是天天打破“现实之墙”。

　　死在这个女孩手里，不会被蝙蝠崽子嘲笑吧。

　　话说回来，这个女孩到底是谁，来哥谭又有什么目的？

　　……

　　他可以感受到，刀尖已经划开了他的皮肤，那是一种冰冷的，绝望的，悲伤的感觉。

　　蝙蝠侠还没有来。

　　刀尖的刺入戛然而止。

　　接着，红头罩感受到有带着一点温热的液体滴落到他的脸上。

　　即使逆着光，红头罩也可以确定，她哭了。

　　“对不起。”

　　自称是海特的女孩起身准备离开。

　　“Who are you？”

　　这声音海特太熟悉了。

　　蝙蝠镖随着这声音的出现飞来。

　　海特手中的匕首随着手腕的旋转内扣，她可以轻松地接下蝙蝠镖，应该说，她本可以。

　　随着蝙蝠镖的逼近，一阵被杀死的恐惧从心底溢出，将她彻底淹没，犹如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喘不过气。

　　已经恢复的红头罩最先发现这个异常，他迅速伸出手将海特扣进怀里向后退，顺便挡住了她的脸。

　　之前一直背着光，除了她眼睛的颜色，他什么都没看见，而刚刚，他看到了一张和布鲁斯.韦恩及其相似的脸。

　　“海特？”

　　他能够感受到她全身发软，所有的重量都压到了他的手臂上。

　　“不要多管闲事，老蝙蝠。”

　　红头罩看着夜巡的蝙蝠侠。

　　“她是你的朋友？”

　　红头罩轻哼一声：“是。”

　　他们沉默地对峙了一会，最后黑暗的骑士转身离开了。

　　5.

　　“杰森，对不起嘛。”

　　红头罩看着面前一边小口喝着牛奶，一边看着他撒娇的女孩。

　　Fu*k!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本来是想把她带回来拷问的。

　　怎么给她买了牛奶？还加热了！

　　不过听到她一下子点出自己的名字，红头罩，aka杰森.陶德警惕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my dear brother，我叫Haidt.Wayne。”黑发女孩扬起一个甜甜的微笑。

　　杰森摘下了头套，他看到海特愣了一下。

　　“所以你是……”

　　海特打断了他。

　　“我是来自平行世界的布鲁斯.韦恩的女儿。”

　　“罗宾？”

　　“如果你说的我杀死小丑之前，那么是的，我确实当过罗宾，在杰森死后，我接过了罗宾的位置。”海特停顿了一下，“用浸满了他鲜血的布料碎片在我的制服上缝了一个蝙蝠标志。”

　　杰森沉默了，名字带有韦恩的人，都有什么自虐倾向吗？

　　在他走神的时候，海特无声无息地逼近了他。

　　杰森正要格挡，女孩却抱住了他的腰，埋进了他的胸口，还蹭了两下。

　　这感觉很怪，不过他似乎也不抵触？

　　“真高兴这个世界的你还活着，杰森。”海特似在诉说，又似在叹息。

　　“So，为什么你最开始要杀了我？”

　　杰森以为海特会避而不谈，没想到她直接说了：“杰森死后，我花了一年时间翻阅了数不清的典籍，找到了复活他的方法。”

　　“就是杀了我？”青年笑得讽刺。

　　他突兀地想到，自己永远是不被选择的那一个。

　　“杀死一个杰森的同位体，再加上我的生命，让亡者重返人间。但是我发现，无论是哪个你，我都下不了手。”

　　海特还没有放开他，杰森索性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反正，也能算是他的……妹妹？

　　“等等，你说你杀了小丑？”杰森刚刚就想问这个，没想到话题扯远了。

　　“啊……这个呀，那个时候我试了无数遍穿越平行世界的咒语都失败了，于是我就决定先给杰森报仇。除了生命，不惜一切代价。”

　　海特陈述着，听到不惜一切代价的时候，怀抱着他的青年放松的肌肉变得紧张起来。

　　“毕竟，我的生命还要留着献给死亡之神，换回杰森呢。”她说得很轻松，甚至带着笑意，“我在一个化工厂杀死了小丑，用的撬棍。”

　　“哈，本来想伪装死亡现场的，结果蝙蝠侠到的太快了，为了躲开蝙蝠镖，我就掉到化学池子里了，接着就到了这个世界，大概虚假的死亡是那个传送魔法的一个媒介？”

　　海特抬起了头，浅浅地笑着。

　　杰森才发现，她的眼睛蓝得出奇，比湖水更澄净，比宝石更闪耀。

　　“好了，红枣，我先喝个牛奶，要凉了。”

　　杰森怀里一空，空气的冰凉触感让他有点不适应。

　　这里是他的安全屋，他随意地坐在一把椅子上发呆。

　　要是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妹妹……就好了。

　　还是算了。

　　海特明显是对蝙蝠镖PTSD了。

　　不管什么样的孩子，落到韦恩家都不会好过。

　　也不能这么说，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海特，你的哥哥在你心中很重要吧。”

　　杰森喝了一口凉水，开口问海特。

　　“是啊，我想和杰森结婚。”海特答得平静。

　　杰森一口凉水喷出来，然后意识到她说的不是自己。

　　6.

　　杰森没有想到分别来得如此之快，他只带着海特玩了几天而已。

　　吃早饭的时候，海特的身体突然闪烁起来。

　　“我的原世界在呼唤我了。”

　　杰森甚至阴暗地想过海特能留下，毕竟，她哥哥已经死了不是吗？

　　没想到世界会主动呼唤她。

　　“海特，杰森……你的杰森应该还活着。”

　　他要区分开，他不是她的杰森，她是因为她的杰森才对他好的。

　　“因为我就是归来的亡者。”

　　海特的身体越来越淡，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了。

　　“杰森，我也像爱着哥哥一样爱着你。”

　　话音落下，女孩变成漫天流光。

　　杰森勾起了唇角，看着女孩消失的位置：“我也像爱着妹妹一样爱着你。”

　　如果没有蝙蝠侠破窗而入，这绝对是一个完美的告别。

　　“她人呢？”

　　好极了，杰森心里想着。

　　他敢打赌蝙蝠侠已经知道海特和他有血缘关系了，但却比自己晚好多步知道真相。

　　他于是又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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