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艺术

　　“我想，把你一个人永远关在这棺材里永不见天日，委实太残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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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边无尽的黑夜笼罩天空，阴云密布，尖耸巍峨的古堡屹立黑幕之下，孤独而冷寂。

　　城堡外的墙壁苍老而灰败，满是岁月的痕迹，凄冷寂风呼呼吹过，祭坛周围的石柱上幽蓝鬼火一瞬簌簌点亮，洁白如蝉翼的窗帘随风飞舞而又落下一地的落寞，顺着横梁落下的纱幔斑驳累累似乎在诉说这里曾经的历史，只是昔日的辉煌已随时间流淌而去，一闪一闪的荧光从摆动的下摆中飘逸而出，诡异又带一丝清丽。

　　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月光透过黑夜渗入城堡照亮一道迎光而来的冷清身影，男子倾身直立窗户前，身侧是一副厚重玄棺。

　　洁白的纱帘飘起，冷滢月色照亮白皙如璞玉般容颜，男子微微弯下身，棺盖移开，幽蓝鬼火燃烧，一个男人正安静熟睡于猩红绒布之间。

　　男人的样貌是那样的俊美，高挺鼻梁，眉目如画，脸孔精致宛如雕塑，冷冷月光轻撒落下，一身黑色礼服衬托他犹如黑夜帝王，可是他的皮肤确实那样苍白，双唇凉薄没有丝毫血色，而他的身下堆满了白色玫瑰花苞，黑白交织，只是没有一株玫瑰开放。

　　“呵...”一声低低轻笑，像是被手指轻轻波动过的琴弦发出的轻巧振鸣，男子侧坐玄棺旁悄悄弯起唇角，手往棺内伸去拂过男人的脸颊，白色玫瑰霎时一株株热烈开放，月光照亮他们二人身影。

　　熟睡的男人也在那么一瞬间睁开了眼帘，他抬眸看向他，刚苏醒时的茫然至看清眼前人的清醒，黑亮眼眸好似深海，一眼望不尽深渊。

　　他缓缓从玄棺中坐起，而男子凝眸一直注视着他，忽而微微笑，一双柔情的眼睛对上冷漠疏离的眼，他倾身向他靠近，两双唇一触即碰，将吻欲似未吻，温热的鼻息相碰，男人按住男子靠过来的肩——

　　远处的博山炉燃烧着白色香雾，淡淡的龙涎香蔓延鼻息，是一种沁人心脾的质感。

　　御书桌上的奏折堆叠，朱红墨笔搁置一旁砚台，白光透过窗户薄纸进入室内，君王凝神端坐上首，只是他的目光略带疑惑地落入这个被自己搂在怀抱里的青年。

　　白皙光洁的脸庞像是上好雕磨的羊脂膏玉，乌黑清亮的眼眸盈盈笑意，唇色绯然，青年微微仰头对上帝王居高如下的视线，他只是扬起一抹微微笑意，好似鸿羽飘落心间。

　　他靠着他极近，两双唇似若触及又好似即可分离，近若咫尺，彼此勾绕的鼻息。

　　青年的一只手半搭在帝王的肩膀，指节修长，指尖泛过微微粉嫩，他的眼里盛过眼前的帝王，帝王垂眸凝视怀中人，他看着眼前人，又好似透过眼前人看向其他，他在想什么，他在思考着什么，游离的思绪随着目光缓缓落下，俊美如天神的容颜带过不可忽视的尊贵与威严，可是他的眉眼那样的冷素，不近人情的冰冷。

　　“皇上？”
　　一声低低轻唤传入耳内，模糊的视野清晰许多，君陆郢甚至只觉自己好似仍在做梦似的，迟钝的大脑仍旧停留在那个缥缈虚幻的梦境中，他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怀里，一个男子跨坐他的怀中！

　　君陆郢下意识握紧男子的手腕，用力的举动惹得怀里人不由皱眉，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闪过疑惑，浅浅笑意依旧：“您弄疼微臣了。”

　　“从朕身下下去！”君陆郢恍惚间都开始怀疑自己简直怕是疯了？他这是在干什么？

　　他将男子一把从身上抗拒地推开，他握住男子手腕的手松开的那一刻，他看见被自己捏出的一抹显眼红印，白嫩的肌肤极其晃眼，可是那一抹不可忽视的红更为刺眼，只是下一刻被宽大的袖袍从此掩去。

　　很温软的触感，君陆郢愣怔地握了握自己的手心，好像还能感受到那残留的温度，他抬眸看着那个躬身退去一旁的男子，明明是一个男人，可与他的接触确是让他的心底不由泛起点点波连。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男子轻言细语地问，眉眼里的关心不似作假，还含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情愫与温柔，而回过神来的君陆郢已然是目光冰冷地刺向他，沉声道：“傅钰，你逾越了。”

　　“可微臣做错了什么？”
　　听见皇帝冷声斥责，傅钰既不行礼也不拱手，抬头直视天颜，他站在一个距离君陆郢不远不近的一个位置，一双温润眼眸充斥某种过分的天真，他朝着皇帝漫步靠过来。

　　“出去！”君陆郢莫名心头一震，眼前的男子笑盈盈朝他过来，可是落入他的眼中宛如鬼魅般华美，妖异而摄人心魄，无法控制的思绪扰乱心智，更使人格外烦躁：“朕命令你出去！”

　　傅钰步子一顿，哪怕见皇帝如此的烦躁与抗拒，他的脸上依旧是那样温柔的笑，他朝皇帝拱手行礼：“微臣告退。”

　　青瓷地砖倒映出一道悄然退去的身影。

　　等傅钰从这偌大的御书房离去，君陆郢这才像是终于缓过神来一般抚过自己的椅子坐下桌前，脑子里一片混乱，唯一的印象竟然只留在男子仰头靠近自己的唇，好像是他要主动地亲吻，又好像是他自己想要低头含住，品尝那双柔软的唇...

　　“朕是疯了么...”君陆郢单手撑住额头无神呢喃道，最后也只是深深叹上一口气，他这是怎么了？

　　-

　　青玉地面光滑如镜，头顶金龙盘旋玉柱，脚下殿堂中央一汪清澈碧潭，龙首朝下，龙口张扬，狰狞威慑，似要冲入潭中。

　　君陆郢垂首往潭面看去，水面如镜，倒映出帝王的面容。

　　“皇上想要从这清池中看见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君陆郢视线往后一探，傅钰站在阶梯之上好奇看来。

　　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白日御书房里他穿着的一身简单的青衣锦袍，黑色腰布带搭饰倩倩细腰，三千青丝仅用一只桃木发簪别上，肤白如美玉，青色松柏翠绿小意，而现在，古朴庄严的奉天楼中，他换上的是祭祀的衣服，紫衣翩翩，银冠束发，他安静站在台阶上似若天上仙子。

　　“祭祀是想要藐视天威？”君陆郢淡淡问道。

　　“微臣岂敢。”傅钰微微一笑，拎起衣摆一步步从阶梯而下，直至走到君陆郢身后，只隔住一步之遥。

　　君陆郢转过身，他要比傅钰高上许多，帝王负手而立于潭前，身后金龙张口怒目而视，他垂眸凝视眼前这位祭祀，帝王之威仪不怒自威。

　　“为何不行礼？”君陆郢冷声道，傅钰却自顾抬起头，温润的眼眸闪动，莞尔一笑：“微臣奉天楼祭祀，傅钰，参见皇上。”

　　君陆郢微微皱眉，言语冷厉而高傲：“收起你那些无聊的戏法，否则朕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傅钰抬起头，自顾狡黠一笑，“臣想要的很简单，只是陛下好像不乐意呢。”

　　“微臣，能不能向陛下讨要一个吻呢？”

　　“放肆！”
　　君陆郢一个甩袖，就像是听见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一般，可也是在这么一瞬间，他瞬时噤声，君陆郢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位朝自己恭敬行礼的祭祀猝然朝他的胸膛靠近——

　　紫色的衣袍飞舞，扑通一声水声，水花四溅，咕噜噜的气泡混乱了他的视野，唯有怀里人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落入额间——

　　嘭咚一声轻响，白色的玫瑰花瓣随着男人的动作飞舞，促尔又洒落一地，男子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而他的身上，男人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将其死死压在身下，月光照亮他的眼睛，如狼般锋利而冷酷，狠厉的眼神映射出身下男子面容，他只是轻笑，不远处的烛火似乎在那一刻更用力燃烧——

　　一个起身，他用力回抱住身前的男人，他的唇再一次靠近他——

　　男人赫然瞪大瞳仁——

　　“恭喜呀！”
　　“贺喜太子殿下喜得太子妃！”
　　“祝太子与太子妃百年好合！”
　　...

　　祝福声，喝彩声，丝乐声，不绝于耳。

　　今日的东宫红装素裹，屋外月明星稀，屋内喜气洋洋，成群结队的奴仆佣人，皇宫里赏赐的数不胜数的金银珠宝，络绎不绝的达官贵族夹道相送，喝彩欢呼声太过热烈，君陆郢感觉自己明明没有喝酒可却有种酒意上头的迷茫感，他在想什么啊...今日可是他迎娶太子妃的大喜之事啊...

　　君陆郢闭了闭眼睛，再一睁眼，眼眸乌黑深邃，似乎谁也不知道太子刚有一刻茫然的隔离感。

　　君陆郢扬起一抹微笑，他看着自己穿着一身奢华高贵的新郎服饰游走梭于众位官员与贵族们，一手执起盛着琼浆玉酿的银器酒杯，另一手牵拉着手中的红绳，红绳的另一端，是他的太子妃。

　　红色的裙摆晃眼，殷红鲜艳，金丝细线游走裙边摇曳生辉，红头纱随着太子妃的动作微微晃动，炙热的红色遮盖住一切讯息，君陆郢牵过自己手中的红绳，太子妃那边好似心有灵犀般偏头看过来，只是红色头盖纱终是阻隔二人的视线。

　　“送入洞房！”
　　“新娘子要入洞房啰！”

　　一双又一双的眼睛注视着彼此相伴的新人，君陆郢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今晚总是有种魂不守舍的怪异感...手中的红绳不知何时被喜婆拿开，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新娘已经被簇拥着带进婚房...

　　他的手里空空如也...

　　一杯杯酒水过来，君陆郢一向稳重，平日里饮酒也只是浅浅一两杯也从不太贪杯，可能是因为今日的大喜事，还是一直凝聚心头的迷思...他感觉自己喝了好多杯，喝到他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围人，重影叠叠，人们笑盈盈地拥着他来到洞房前。

　　“快送太子殿下进去啊！”
　　“太子要与太子妃洞房啦！”
　　“太子妃美若天仙，太子龙凤之姿，天作之合！”
　　“好想知道太子妃长什么模样啊！”

　　！

　　一语惊醒梦中人，就好像是一道惊雷落下在耳边震耳发聩，只见木门一关，杂乱哄闹的声音瞬时如潮水般退去，君陆郢不由抬眸看向那端坐床边的新娘，他的太子妃。

　　对啊，太子妃长什么样子？

　　他为什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太子妃是谁？

　　那个坐在床边的真的是他的太子妃么？

　　灯台上红烛燃烧，屋内安静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而那一壶盛着交杯酒的酒壶，两枚小巧的酒杯正安安稳稳地放在桌子上等待着这一对新人交手共饮。

　　君陆郢皱了皱眉，他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位新娘，可自己却还是一步步朝着新娘走去，直到他彻底站在自己的新娘面前，他伸出手，红盖头向上掀起，显露出新娘的样貌。

　　眼角红妆，额间一抹红，灯火通明的新婚房，青年端坐床边，黑色发丝被红色绸带束起，他静静坐在暖色灯火中，精致的面庞迎着红光，肤若凝脂。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君陆郢望着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容心中猛然掀起轩然大波...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他...他是谁？

　　“夫君。”青年莞尔一笑，好看的眉眼不及描绘万千，可是君陆郢不由后退一步，红色的头盖顺着青年歪头的动作掉落，青年凝眸看向他，也看向周围红艳艳的一切，他向他靠近，一双手向君陆郢伸去环住他的脖颈，他紧紧将他抱住，就像是依偎在自己爱人的怀抱中，扬首笑道：“夫君，我们一同饮下交杯酒可好？”

　　君陆郢没出声，他垂下眸眼细细看过自己怀里的红衣青年，在青年回望对上他的眼时，珠饰轻铃铃的响声，他将青年压到在这片红色帷幔间，紧紧抓住青年的双手压制他的双耳侧。

　　青年摔倒在床上，君陆郢按住他的肩膀，身体就压了上来。

　　双腿被迫分开，青年无辜地看向自己身上的君陆郢，目光温顺犹如羔羊，相反，君陆郢却以一种极其掠夺而压迫性的眼神盯着他，“你是谁？”

　　“你不抱抱我吗？”青年笑了起来，好看眉眼是乖巧，乌黑清亮的眸子是殷切，君陆郢没由得定住神，双头撑在青年脑袋两旁，将压在青年身上的上身抬起，低下头看着他，就像是用身体为身下人铸就一间牢笼，将人锁在自己身下，哪也去不了。

　　“回答孤的问题，你究竟是谁？”

　　身处一片阴影中，青年上衣因为挣扎而凌乱扯开，外边是红色的衣裙，内里是白色底衣，衣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隐隐可见内里肌肤，他淡漠地看了眼自己现在的样子，弯起手肘，缓缓抬起上半身，仰着头，对视上君陆郢深沉的目光，唇角微微勾起：“我是你的太子妃呀。”

　　君陆郢的呼吸急促几分，不自觉间更用力握紧身下人的手腕，温软的触感顺着手心传至脑海深处。

　　他转了转眼睛，抬起的头更靠近君陆郢一些，两双唇已经近在咫尺，似乎只需轻轻一碰，便能吻上。

　　“你不想亲吻自己的太子妃么？”青年朝着君陆郢轻声道，他压着嗓音，低低地声音伴随唇间吐露而出的湿热气息，他笑道：“你不想拥抱自己的太子妃么？”

　　“君陆郢，今夜是我们的洞房新婚夜。”

　　蜡烛流下红色的眼泪，青年仰头献上自己的吻——

　　“傅钰！”男人一把将压在自己身前的男子推开，头痛欲裂的痛苦猛烈袭来，他只能扶住自己身边的棺材大口喘气。

　　他太过虚弱，握住棺材边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而那个被他狠狠推开的男子却轻笑着从地板上站起，缓缓拍了拍自己衣服上可能沾染的灰尘，宛若闲庭散步般走至男人身旁，优雅地坐在棺材边静静欣赏对方这幅难受的姿态。

　　像是欣赏够了，他才伸过手，掐住男人的脸颊一把将其转过脸，男人冷眼看过他，白色的花瓣散落在他的周围，黑色的西服肃穆，他依旧如同记忆里那样冷峻不屈。

　　“我的游戏还没结束呢。”青年垂眸看着他，漆黑如么的眼眸里是至死方休般的疯狂与执着。

　　他再一次向他靠近——

　　梨花苑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吟曲声，台上戏子武师唱曲耍技艺，台下看客神色各异。

　　想要来欣赏戏曲的来者身份尊卑有别，好的自然是有专门的位置与房间，不好的则是大板凳各坐一起，还有的甚至连戏苑的大门都进不来...

　　毕竟这里可是梨花苑，京城里最大的戏班子所在。

　　听说呀，今日军阀家的大公子要来戏园子里听戏，班主可是让戏班响当当的头牌名伶傅钰上台了，这一消息传出去，门票可是大卖啊！

　　据说，想要听傅钰唱一曲，那可是真千金难求...

　　“今日演的是那《霸王别姬》，霸王是真霸王，可是那虞姬，简直神女下凡啊！真应得虞姬乃为楚中虞美人之雅称。”
　　“瞧你那点出息，那虞姬的扮演者是傅钰，可是一明角，唱的那叫一个出神入化！”
　　“难得出来放松一下，这梨花苑来得太值了！”
　　“看看那虞姬哭的，我的心都要化了。”
　　……
　　几位副官看着楼下台子上演奏的戏曲简直是把这辈子的赞美语都夸出来，他们的身侧还坐着一位军官，军服戎装，长靴蹭亮，半支倚过额角，垂眼帘扫过楼下台子上的虞姬与霸王，神情淡淡。

　　“君座，你觉得如何这出霸王虞姬如何啊？”旁边一位军官出声道，男人只是微微移过视线探他一眼，并无言语，眉目冷淡，瞳眸尽显疏离，好似玉面修罗。

　　军官不由浅浅饮过茶水缓解几分心中不自觉间的害怕与不快。

　　唱词再次传来，君陆郢瞧过台上虞姬拔剑自刎，欲与楚霸王共赴黄泉，戏子眼中带情，决绝而坚毅，一双美丽的丹凤眸流连戏文间顾盼生辉，情不自禁间，他的眼神落在了虞姬的身上。

　　而也就是那么一刻，虞姬拔过剑抬眸看过来，只是那么的短暂，也是那么的一瞬间，一滴眼泪顺着虞姬的眼眶落下，君陆郢不知怎么突然就从座位上站起身，他身侧的几位军官都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连忙问道：“君座？”

　　只是，楼下台子上，宝剑摔落发成一声悲鸣，虞姬的身影缓缓倒地，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

　　片刻的寂静，鼓掌声如雷贯耳，掌声雷动，更好似要冲破天际，君陆郢的视线一直落在虞姬的身上。

　　硬币在桌子上旋转，一枚枚硬币不停地旋转着，叮咚一声轻响，停止旋转。

　　君陆郢猛然睁开眼睛，书房光线明亮透亮，地板上铺着纯手工制成的毛毯，一个身影正跪坐在庭室旁的桌子旁，青年半趴在桌子旁把玩着一枚旋转的硬币，身上是一件普兰淡雅长袍马褂，鸦羽般的眼睫毛扑扑扇，眉眼似画，乌黑的头发松松搭在鼻梁让他看起来格外的乖巧。

　　他看上去有些无聊，似乎是注意到君陆郢探究的目光，他转过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君座。”

　　青年从地毯上起身，步子欢快地朝君陆郢过来，君陆郢都还没说说什么，青年已经自然而然地抱住他侧坐于他的怀里。

　　君陆郢揽过他的腰，他低下头，二人的额头轻轻碰在一起，青年笑得是那样开心，一双清亮眼眸专注地看着他，他轻快地喊着他：“君座。”

　　声音温温柔柔，唱戏的腔嗓却好像自带着一股独特的韵味，还有这份悄然无息的撒娇。

　　“君座，你在看什么呢？”宛如灵蛇般的灵活与轻柔，青年的双手捧住君陆郢扬起的脸，他的手心光滑细腻，肌肤相亲带来别样触感。

　　“君座。”青年的鼻尖轻轻与君陆郢相触，声音轻软好似吹过来的风，无声无息，却又蛊惑人心的诱惑与引诱，他的眼盛过最热烈的笑，他的双唇微微张开又欲闭上，一张一闭，一颦一笑，君陆郢的眼神逐渐茫然，他看见怀里的青年再一次朝他吻来—

　　“傅钰。”

　　“傅钰！”

　　“游戏玩够了没有？！”怒火燃烧于眼底，君陆郢此刻简直是怒极生笑，“你到底想做什么？”

　　只需要一瞬，只需要一个瞬息，一个呼吸，空洞的眼睛再一次冰冷似霜，更是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君陆郢死死抓住傅钰的肩膀，不让对方再能靠近自己一点一分。

　　傅钰深深地看过眼身前桎梏住自己的这个男人，唇角再一次勾起抹微笑，他轻轻叹道：“我想要的很简单。”

　　“我只是想要你的一个吻。”

　　一个清脆的响指，周围的一切天翻地覆般剧烈变化，蜡烛无声地燃烧，窗户外是永无止境的黑夜，白色的窗帘随着冷风飘动，洁白的白玫瑰一朵朵从热烈开放又重新回归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仿佛是按下了倒回键，一切都回溯。

　　男人安静地躺在玄棺中，他的双手交握于身前，闭目熟睡，只是这一次，他的身旁多了一个身影。

　　男子垂眸看过身侧安静入睡的人，他的手轻柔地拂过男人的面颊，他的眼底闪过什么…像是某种执着，又像是某种着迷，更像是某种无法说出口的情感……

　　他的手流连过男人的眉眼，拂过男人鼻梁，与那双寡淡凉薄的唇，最后他将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就好像是他抱住他。

　　白色的玫瑰簇拥着他们，静待下一次花开的时候。

　　男子再看过身侧男人一眼这才缓缓将眼睛闭上，冷色的月光悄然被黑夜掩盖，玄棺的盖子顺势将二人的身影彻底掩盖而住。

　　此地安谧，唯有几片白色的花瓣落在玄棺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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