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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的暗恋
兜里手机“叮~”地响了声。
林与然掏出手机，是许见薇发来的微信：【姐妹，今天泡的这男人他哥们儿贼几把帅，单身，富二代，介绍给你认识？】附带那男人的照片。
林与然点开照片看了一眼，是挺帅。
许见薇的审美绝对可以。
但林与然内心毫无波澜，她感觉自己现在的心境比寺庙里的姑子还要清静，她在对话框输入：【帅则帅矣，但情情爱爱的只会影响姐搞钱的速度，罢了罢了。】
许见薇回她个“无言以对”的表情包，加句：【那随你吧，姐们我接着嗨啦。】
退出与许见薇的聊天窗，一眼扫到迟曳的头像——黑夜里燃着一把烈火。
指尖在他头像上方定格两秒，点开。
几个小时前的尴尬聊天此刻看起来更尴尬了，没想到，时隔六年再次对话，说的竟是这样的鬼话。
在删除联系人那里犹豫半天，点下去两次，最终还是点了取消。
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吧，删与不删，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从删除联系人界面退回来，看见迟曳朋友圈那栏竟不是空白。
加上迟曳后，她有点开看过他的朋友圈。
迟曳的朋友圈权限是不设限的，能看全部，但这些年来他一条内容都没有发过。
林与然自己没有开通朋友圈，平时又忙着搞钱，就再没关注过。
迟曳朋友圈居然有动态了。
林与然便顺手点开看了看。
他的朋友圈依旧没有设限，依旧没什么内容，唯有两天前发的一条燃夜招募合作的计划书。
林与然点开那条招募计划大致看了眼，不禁对燃夜又一次的叹服。
从招募计划退出来，林与然扫了眼他的朋友圈封面。
封面是一张九尾白狐的插画，小狐狸褐瞳、雪豪，妖魅不失可爱，姿态极尽傲娇。
挺特别。
想不到，迟曳竟喜欢这样的风格。
想了想，好像与他的调性也不违和。
虽然在记忆里，迟曳始终是一副衣扣严谨的规矩样，但林与然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不是那样的，因为他身上那份桀骜与不羁，是与生俱来，浸透在骨子里的，怎么可能是几个衣扣能拘得住的。
林与然始终不清楚迟曳为什么要拘着自己，迟曳好像也从未意识到他拘不住。
思绪渐渐飘到这里，与迟曳初见时的画面自然地在脑海浮现。
-
高一下学期，开学刚一周。
上午第一节课，林与然趴在书桌上睡得正香，耳边课桌被重重拍了两下，林与然挣扎几下从梦境中脱离出来，睁开眼。
一抬头，便撞入两道视线中。
一道是班主任陈文丽的，严厉中少许责备，更多的是宠溺。
另一道，陌生，痴愣，带着细碎的光。
那是她第一次见迟曳。
少年长身玉立，宽阔肩线绷直，高大身形投落下来的阴影正好将她笼罩。
他身上的蓝白校服崭新洁净，拉链老老实实地拉到恰到好的高度，里边的白衬衫扣子也是规规矩矩地扣到顶。
乍一看很乖。
可那双深镌桀骜与不羁的眼眸却结结实实地将他出卖。
陈文丽略作严厉道：“林与然，上午第一堂课就睡觉，是不是过分了些？”
林与然困得迷糊，打了个哈欠，没吭声，算是用沉默把这错认下了。
陈文丽也没多说她，而是改口说：“这位是刚转学来的新同学，叫迟曳，以后就坐你旁边了，赶紧起来给新同桌让个道。”
能考入津汐三中的都是各学校的佼佼者，三中一班，尖子班中最好的班级，学习氛围、师资配备都是最好的，没有人不想进这个班，所以这个班也是人数最多的班级。
本就不大的教室，空间几乎都被占据，只留了必要过道。
林与然的座位在最后一排，桌椅被前面一排排挤压下来，直接紧贴墙壁，空间分毫不剩，里桌要进去，需外桌腾空位置才行。
她原来的同桌拼命挤进一班后，却跟不上大家的节奏，心态崩了，开学主动提了退出，正好有了这个空缺。
林与然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踢开椅子，往外走了一步，给他让出道来。
“谢谢。”嗓音青涩，微沉略磁。
还挺有礼貌。
林与然看他一眼，没应声。
迟曳迈步，距离拉近，一股稍微带点皂角味的冷感木质香拂面而过。
林与然一时有种站在雪山之巅呼吸了一口清冽高山空气的感觉，不由仰起头看他，巨大的身高差让她倍感压迫。
拿消毒湿纸巾擦拭两遍桌椅后，迟曳才坐进座位。
座位空间逼仄，他束手束脚挤在里边，
林与然莫名跟着觉得憋屈。
困得要死，耐着性子等他安顿好，林与然抬步走进座位，打算接着睡。
被陈文丽一把扯住袖子。
陈文丽严厉道：“瞌睡就站着听课。”
“老师，学习得讲究效率，硬逼着听课，学不进去多少的。”林与然嘟嘴，带点撒娇说：“老师，今天的课我昨晚都预习过，知识点都掌握了，睡归睡，我保证年级第一谁也从我手中抢不走。”
说完，林与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感知到旁边一道微灼目光，她侧头看过去。
少年眼眸如墨，乌睫似鸦羽，唇角浅浅扬起的弧度极为好看。
林与然眨下眼睫，收回视线。
陈文丽有些拿她没办法，冲着前边转过头来看热闹的同学说：“看什么看，谁要是能把她从年级第一的位置上拉下来，别说睡觉了，就是不来上课，都行。”
班级里齐声“切——”
有同学起哄：“老师，终归是我们不配了！”
前面一排，里桌的男生转过身来，手肘搭后桌，嬉皮笑脸地跟陈文丽说：“老师，你让她睡，我恨不得她多睡几节课，让我也当一回年级第一，拿奖学金回去在我爸跟前横着走一回。”
林与然瞥他一眼，故作傲娇道：“想得美，奖学金必须是我的。”
这话狂妄得厉害，却一点不引人反感。因为林与然确实够优秀，脸蛋、学习、天赋、才华都是顶尖的，人都有慕强心理，再加上她性格好，人缘也不错，再狂妄的话从她嘴中说出来，大家都觉得本该就是那样。
陈文丽：“得了吧你，顾嘉泽，就你那成绩，林与然退了也轮不到你，还不赶紧转过去认真听课。”
教室里一片哄笑。
“……”顾嘉泽讪讪地转过身去了。
算是给陈文丽一个面子，林与然在座位上意思性地端坐了两分钟，才又趴桌上接着睡的。
林与然蒙头一睡就是一上午，醒来的时候，教室里空空如也，午餐时间都过了。
意外的，旁边人还在。
少年眉眼深邃，高陡的鼻背中段一颗小小的黑痣，唇线抿直，下颌线条利落，混合少年气的棱角感，削弱了些许他眼底的桀骜。
午间，教室温度挺高，他脱掉了校服外套，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衬衣，看着矜贵又清隽。他松松懒懒地坐在里座，修长指间转着一支笔，表情极认真地在看一本习题集。
察觉到林与然在看他，迟曳把脊背挺直，正了正坐姿，漆黑眼眸向她看过来。
作为美术生，林与然自视审美甚高，但他侧过来的精致如艺术品雕刻般的五官还是给了她一记美颜暴击。
林与然在这一瞬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就自己的作息影响到别人。
看他端得一本正经也没能拘住他身上半分的落拓感，林与然清了清干哑的嗓子：“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可以踩桌子出去。”
说完，林与然拎起桌上的水杯，抓紧时间去吃午饭。
下午，林与然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
来到座位前，看到迟曳高大身躯挤在座位间，长腿有些塞不下，一条腿向外支着，看到她来，他快速把腿收了回去。
为了避免上午那种情况发生，林与然主动开口提议：“要不，咱俩换下座位？”
“不用。”简洁干脆。
林与然想说，那出不去别喊我起来，想了想，算了。
显得她不友好新同学了。
既然他说不用，那随他去。
坐进座位，林与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课桌发生了一些小变化
——本来微乱的书本，现在被码得整整齐齐，文具盒端端正正地摆在课桌右上角，桌面清洁，一尘不染。
一个学期读下来，都没发生这种情况，迟曳刚来半天，就这样了，林与然合理推测，应该是迟曳收拾的。
呃，看不出来啊。
他看着矜贵又娇纵，不像是能做这些事的人。
但也好像没别的可能性了。
林与然用指节敲了敲他的桌面：“谢啦。”
迟曳唇角浅浅勾了下，淡声说：“不用谢，是我见不了一点凌乱，擅自动你东西，该我说抱歉。”
话少，不吵，有礼貌，爱干净，林与然对这位新同桌倍感满意。
下午，支着脑袋听了一节课，林与然就困得撑不住了，这两天她晚上睡不了觉，只能白天补觉。
这一睡就又睡到了放学，醒来时，班里同学已陆续走空。
还是许见薇过来把她叫醒的，问她今天还去她宿舍洗澡吗？催她要洗赶紧去，她半小时后要出去找秦寒。
喊醒她，许见薇就先回宿舍了，她要回去打扮一下。
林与然慢悠悠地直起身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在座位上醒神。
一转头，旁边人依旧安静坐在那里。
高大身影倚着斜阳，那点漆似的眉眼也似映了光。
“真出不去？”林与然问他。
“能出去。”迟曳往她这边课桌推过来四个笔记本，“给，今天的课堂笔记。”然后他抓起书包，长腿踩上书桌，跳向走廊。
与此同时，没了遮挡的那道斜阳，肆无忌惮地洒进林与然眼底。
林与然条件反射地眯了下眼。
强烈光线一下将她残存的困倦驱赶殆尽。
迟曳掏出一张消毒纸巾，将他踩过的桌面擦干净，垂睫看着她，唇角勾起一点点邪肆：“林与然同学，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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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与然上课睡觉是因为她晚上睡不成觉。
白天的课，她在晚上都预习会了。
所有成绩都是汗水的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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