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阻且长［快穿］

　　“老二，你想什么呢？”

　　红锦探过头去看拿着书，眼睛却没有放在书上，而是虚虚的，似乎在出神的杨自心，奇怪的问道。

　　杨自心收回思绪，转头看她，“没什么。”

　　他顿了顿，接着问道：“山子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红锦自信道：“那肯定啊，兄弟们早就跃跃欲试了，在寨子里连来练去，都活动不开筋骨，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早就在备着了。”

　　“这几天天气已经转凉了，你怎么还是就穿了一件单衣？”

　　红锦无语，“你关心我这个干嘛？奇奇怪怪的，你这几天到底在想什么？感觉你这个人都有点不太对劲。”

　　杨自心放下书，捏了捏自己眉心，清隽的眉眼间露出一丝忧虑。

　　他先组织了好些话语，慢声道：“红锦，你……知道三世家吗？”

　　“三大世家、六大门派嘛，这个谁不知道，你问这个干嘛？怎么了？你——”她吃惊道，“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其实是三世家的人吧？”

　　杨自心朝她白了一眼，“不要闹。”

　　红锦嘿嘿傻笑。

　　他没有接着解释，而是语气平稳的念道：“三世家，分别是乾家、墨家、段家。”

　　“段家，掌“兵”，善用火药，霹雳烈火珠，攻伐第一。

　　墨家，掌“人”，墨家子弟最多。机关术天下第一，墨家所在的蕴意山便是一座世间最大的机关堡垒，里面暗道陷阱无数，只进不出，天下无双。

　　而乾家，乾家掌钱，通权。皇朝外戚，第一富商，财权第一。”

　　“江湖传言，惹段不能惹墨，惹墨不能惹权（乾）。惹了段家便是吃颗烈火珠一死百了，惹了墨家，墨家不喜滥杀，只会将其挂上墨家黑榜，招众门人逐之。

　　这样虽有一丝生机，但天上地下，再不能抬头做人，必要躲躲藏藏，一生再也不能见光。要的是江湖除名，天底下再没有这个人的丝毫痕迹。若有一丝踪迹泄露，无数妄想爬上蕴意山的人便是寻味而来，如蜂而至，不死不尽。

　　而乾家心眼最小、手段最黑，乾家地牢里关了无数高风亮节、行侠仗义的英雄好汉，方圆十里之外都能听得到里面传出来的惨叫声。”

　　红锦听着，不由抚了抚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反驳道：“你说这些干什么，还专门挑这吓人的说。……那不过是惹到了三世家的麻烦，惹来的报复。——他们对平民百姓还是不错的，比泥腿子出身的六大门派的做派光明正大的多了。

　　段家重义，墨家守规，乾家爱财，三世家各自有各自的规矩，只要守他们的规矩，在他们的地盘，倒没什么抢家劫舍的勾当，那边的百姓日子也安生的多。”

　　“是，我知道。”杨自心不和她争辩，略敷衍的低声回了一句。

　　“……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也许和墨家有一点关系……我有时总觉得心里烦躁，不太安生，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

　　红锦被他绕了绕去的话给绕的迷迷糊糊，说了半天这书生也没说重点，她按耐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站起来安慰他道：“老二我看你就是天天读书看晕头了，不就是一个可能学过机关术的人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养着便是，我给他好生养着伤，难道墨家还会就为了这来灭我的寨子？哈哈哈哈——想什么呢！”

　　“……不，不是可能学过一点机关术。”杨自心被她猛地蹿起吓得一愣，缓了缓心神，继续道：“墨家有个外门，里面收录的都是天资出众，挂靠在墨家的外姓弟子，我早年间也见过几个，他们做不出这样精巧的机关。

　　那个人不简单，我怀疑他是被冠了墨姓的外门弟子，或者……甚至是叛逃出来的墨家旁系，墨家旁系就已经有可能接触墨家真正的核心了。一旦被发现他躲在我们这儿，那更是被牵连灭门的下场。”

　　“嘶——”红锦倒吸一口凉气，“照你这么说，这来头太大了，我们把持不住，是不？”

　　杨自心又翻了个白眼，无奈，“你正经点，我跟你说正事呢。”

　　“哈哈哈哈哈哈，行行行，好好好，我知道了，都听你的。”红锦畅快大笑，“那你继续思虑，我走了，去喝酒喽！还有，这次我可不是偷喝啊，还没超出你划的量呢”

　　“你！”

　　红锦飒然大笑离去，独留杨自心在原地哭笑不得。

　　……

　　只不过是过了两三天，原本狭小破烂的柴房就变了个样。

　　因赵宣不愿意离开，那屋子便被重新加固了一通，修葺一新，屋子外还围出了院子。

　　屋子里面打扫干净，东西没有多动，但清出了杂物，安置了桌椅床铺，该有的用具都给放了进来。

　　而这一切变化的起因，只是杨自心一个人到柴房那里待了大半天，回去后便吩咐田七给他添了这些东西。

　　此时，这里看着才像一个能住人的院子。

　　几天前，仍旧是半夜。

　　赵宣被细细碎碎的机扩声吵醒，一睁眼，便看见杨自心站在他身后，咔哒咔哒的盘弄他送出去的那只玲珑球。

　　看他醒了，杨自心也不说话，就站在那儿，给他表演似的，玩那个球。散开合拢，手指熟练的来回摆弄。

　　玲珑球一共能变出五个花样，他就五个花样正着来了一遍，又倒着来了一遍，最后还拆开拼装了一遍。

　　一看就知道，私下里不知道练了多久。

　　拼完了，这人就默默的盯着他看，赵宣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

　　不过赵宣注意到他原本是有些话想说的，但杨自心嘴角动了动，又收了回去，准备的好几个问题，最后一个也没说出来。

　　到白天时，导致赵宣总觉得昨晚没睡好。

　　原故事中，墨亦因为在强盗窝里的经历性情大变，是心智破碎后潜意识的自我保护，所以看起来人便呆呆傻傻，少有清醒。

　　他在被救出，到寨子里无人在意的那段时间里，封闭的自我便慢慢恢复，只是仍旧抗拒别人接触。

　　在墨家找来前，他已慢慢接受了那段过于惨痛的经历，心中也再次有了如：‘就这样生活下去也不错’的想法。

　　要做任务，就不能不和寨子里的人接触。

　　可墨亦的这个性情大变后的人设并不适合做任务。

　　要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要红枫寨有能够在墨家的杀戮中存活下来的力量，甚至反制，让墨家没有能力在对红枫寨做出什么。

　　这个世界里命运的力量太过于深入这世间的一切了。

　　他曾就此问题问过137：如果墨亦一开始就没有去红枫寨呢？或者在墨亦将机关术留在红枫寨后便离开，又会如何？与机关术的抄本，这一男主最主要的金手指比起来，墨亦此人其实可有可无。

　　得到的回答是：墨亦不可能不到红枫寨去，在剧情开始前，“命运”就已经在注视着了，无论如何，墨亦都会在开始之前到红枫寨。

　　而若墨亦将机关术留下，红枫寨也依旧会是破灭的结果，可能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意外，让墨家的人注意到红枫寨藏有墨家核心技术，然后迎来的仍旧是灭门。而男主依旧会因为一个原因，幸运的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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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事的时候，杨自心偶尔会顺路走到赵宣那里，待上一会儿，也说不清是担心还是好奇。

　　这次，他刚一推开门。这里强调一下，这个门已经不是之前的桌板了，是好好的，有门框的木门。

　　就看到红锦邪恶的嘿嘿笑着把人堵到墙角，一只手还拿着什么东西，似乎要逼迫他做什么事。

　　“红锦！”杨自心头皮发麻，还没进门，就先是一声大喝，“你干什么？！”

　　红锦无辜的转头看他，“我没干什么啊。”

　　“你过来！”杨自心也不心疼折扇了，攥在手里敲的门框“咚咚”响。“放开他，有什么话好好说！”

　　“我真没做什么……”红锦虽然疑惑，但看着他一瞬间沉下去的紧张脸色，还是乖乖走过去。

　　没了遮挡，杨自心便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站在红锦对面的人，如他猜的不错，正是赵宣。

　　看着可听话的靠在墙角。

　　全身的衣服早换了新的，头发也洗过了，不梳不束，仍旧长长的落下来，遮住大半张脸。

　　骨头架子上好歹有了点肉，不再像是在深山老林里埋了几百年的骷髅架子。但还是瘦，连衣服领子都领不起来，松松垮垮的露出一只肩膀。

　　头发被拨到了身后一半，侧着脸，额头顶着墙，露出的小半边脸浮起不太健康的红晕，微微喘着粗气，侧脸和脖颈上粘着几缕湿漉漉的头发。

　　本就宽大的领子被扯的更松，小半胸膛都露在外面，随着呼吸上下起伏，能看到随着呼吸起伏显露出来的肋骨，看着便营养不良。

　　更可恶的是，连衣服都给弄湿了，从松开的衣领，到单衣衣袖，再到贴在胸腹上的布料，都湿透了，贴在身上，显得人越发瘦弱。

　　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的，整个人都在发着抖。

　　杨自心感觉一股气直冲头顶，气懵了，捏着折扇的手都在抖，“看你做的好事！”

　　刚回来的时候还一见人就躲，一碰就应激挣扎。他去专门配了药，好不容易养好了伤，他又让活泼的小胖子孟觉多去看看，多说说话，好让人慢慢习惯，别那么害怕。

　　眼看着人有了些生气，不再是那个没一点活气的木头人儿的样子了。之后和孟觉熟悉后，都还会送人东西。

　　眼看着有了些成效，也不负他年幼时跟着外祖学的那些岐黄之术。

　　没想到啊，红锦给他搞出这么个事来。

　　这不得让他白白辛苦一场，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朝回到解放前吗？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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