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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我欲辞梦
秦明长久地凝视着,那个苍白的,幽魂似的爱人,仿佛重新回到初见他的清晨。
银发的少年自林间走出,浑身纯白,只眼眸处泛着暖色。那暖色也不深,像一团将熄的烛火低伏着,凝神时显得更深也更低了,带着一种天然的忧思。
他走来时,如晨间凉露扑面,把人惊淋掉厚厚的表壳,削剩下完全的毫无遮挡的自我。那份自我耸出水面,一阵清风都让他惊颤。
他问:“学长,如果我以后不是怪物了怎么办?”
在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前,秦明从未想过一个天才会担忧自己不再是一个天才。
这是生来的本领,天赋的具现,就如武魂在六岁觉醒后,这一生几乎都不会改变。有些差距生来存在,同样,有些优势亘古不变。
“我只是想想。”见他不语,他急忙解释,面上甚至带着微笑,像是在长辈面前做错了事情,无措地示弱,“最近修炼慢了不少,我有点心急。”
那掩饰很拙劣,秦明一眼就看得出。
“不必紧张。”他宽慰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学弟,“魂力的修炼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天赋虽然重要,但也需要日复一日的修炼。”
话音刚落,面前的少年抬眼。他笑起来,好像轻松许多,眼睛却更沉默了。
“没有什么事是不付出努力就能成功的。”他向他致谢,“谢谢,学长,我感觉好多了。”
在那些与唐长明分别,甚至是欢笑过后各自归家的夜晚,秦明总是无数次回想起他抬眼一望。
唐长明的灵魂似乎在那一望里静悄悄地飘远了。之后他不管和他有多么亲密,有一部分始终向他关闭,不再坦诚如初。
但到现在,如果唐长明再向他问起这个问题,秦明也不敢保证自己会比当时回答得更好。
他们少时相遇,已经穷尽最纯真的时光来夯实这段感情的基础。时至今日,他们六年未通书信而不见生疏,全赖那少有忌讳的少年时。
20岁的唐长明依旧柔软且敏感,缺乏勇气,也没有主见。
年轻时的秦明尚且还会为被需要的感觉着迷,沉浸在引领者的角色上,生长出许多幻想,感到对方非他不可便激动非常。
现在的秦明只会为这份需要感到疼痛。
但无论什么时候,秦明都忘不了那沉默的一眼。
那一眼像一根难解的绳索牢牢地困住他,任他拿起利器或用火灼烧来逃离这样的捆绑束缚——可秦明当初心甘情愿被绑住,再想要解开时却已动弹不得。
那根绳索随着时间的增长,竟变为了他们关系里一道病变的筋络,时刻绞颤着深处的核心,无绪地收缩、发胀。
现在是到了这样的时刻,是一个可怕的预感将要成为现实的时刻,是生死存亡之战将要吹响号角的时刻。无论在此之前,是否有所准备,准备是否充分,经验是否充足,都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刻,且不容怯战、投降、自刎!
想通一切,秦明的眼神坚定起来。
“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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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明?”桐冰疏老神在在地抱着双臂,满不在意地问道。
“唐凌的儿子,唐长明。”玉小刚又重复一遍,紧紧蹙着眉。
“什么凌?”
“唐凌。”玉小刚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你不会想要他从海神岛追到这里来的。”
桐冰疏发出几声闷闷的鼻音,没否认,但还是无赖地抵着门,不让大师打开。
“就是海神波塞冬来也是一个样。”他不屑地哼了几声,“要是真有本事,自己从里面出来。”
“你坦白告诉我,桐冰疏。”大师见用唐凌威胁施压不成,话题一转,“这里面是不是导致你武魂异变的元凶?这里面有一个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不希望他出意外。”
“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是。”桐冰疏压低声音坚决地回答道,“但是你不能进去,我也不能告诉你是什么。”
“武魂殿已经揪住了你的尾巴。”
“她查不到。”
“我正是为此而来的。”
“那你要告密?”
大师头疼地闭上眼睛,按了按太阳穴。
“十五年前,你一声不吭地消失掉,隐居在这里,抛弃掉你闯荡下的一切荣誉、权力和财富。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你的理由,充足的理由。”他一字一句,缓慢地陈述道,“你和你的侍女结婚,没有给任何人发请柬,包括你的父母。然后悄然无息地有了一个女儿,没有通知任何人。”
大师顿了顿,桐冰疏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所有人都在猜想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说你在躲避仇家,也有人说你得了不治之症已经身亡了。我了解你,你在这个村子里隐姓埋名生活这么久……”
他沉默半晌,还是继续说道。
“心。”
“那里面是你为了第九魂环,而猎杀的……”
“——八荒玄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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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一些碎碎念:
久违的一更,祝大家食用愉快!
我真的不擅长起名字,但是今天我才发现我起名的下限。
魂兽的名字好难取QAQ,被自己取的名字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