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歌

　　“吼完了，就给我滚。”
　　戚少商看着他，叹气中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顾惜朝冷冰冰的眼神给生生逼了回去，心里狠狠骂了句“死孩子”，便转身开门出去了。
　　顾惜朝背靠在墙上听着那人闭门的声音，阖眼深呼吸，心底却不知是何种滋味，手臂上的伤早已不再渗血，包着的纱布紧绷绷的裹在手臂上，缠得紧了，顾惜朝心烦地随手扯下，头仰靠在沙发上，身心都有些疲累。
　　某些人的话还留在耳边，什么“顾惜朝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什么“顾惜朝你个混蛋……”满是这些声音，他猛地晃晃头，想把那些东西刨出去，洗把脸发现怎都无济于事，顾惜朝索性钻进被窝里补眠，不一会儿昏昏沉沉，将梦将醒。

　　这时门突然一响，顾惜朝警惕性高，豁地起身喊了声“谁？”
　　“我！”戚少商拎着个大包挤进门。
　　“你不是滚了么？怎么，又滚回来了？”声音淡了些顾惜朝重新趴回床上，用被子蒙着半拉脑袋，只露出眼睛眯了眯。戚少商挤到床边，酒窝自然地挂起来，拉起他的胳膊查伤，却发现顾惜朝竟然把绷带都拆了，“个死孩子，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顾惜朝继续眯着眼笑了笑，“嗯，戚大队长可是比楼下管锅炉的李奶奶还婆婆妈妈，是不，戚婆婆？”

　　戚少商也不怒，帮他上了药包扎好，偏偏不理顾惜朝满口“戚婆婆”的乱喊，“往里点儿，给点儿地方！”
　　顾惜朝死都不动，“租……金……“

　　戚少商看他那副来劲儿样索性耍起流氓，凑到他身边搂着他躺下来，顾惜朝忽地挣扎几下，“滚——”
　　“诶诶，安静会儿！”说着搂得更紧。

　　“戚少商，你到底要不要脸！”夜风中这声音很低却很具威慑力，戚少商往里靠了靠，“不要了早不要了就不要了怎么都不要了，脸那玩意儿值多少钱一斤！”
　　顾惜朝豁地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脖子，“你个王八蛋，今天跑去酒吧找死，你说你是不是找死，你他妈的不跟我说清楚你就甭想再跟着我混！老子开的一言堂，做的霸王生意，你说，他妈的找死很好玩是不是，我拿枪那会儿你还在警校里当靶子呢！”

　　戚少商轻轻抚了抚他的的背，顾惜朝气得厉害，呼吸有些急促，深夜里戚少商盯着他的眼，伸手握住那双手，眼神认真得纯粹，“惜朝——”
　　顾惜朝按着他的肩，“有屁放，放完滚！”
　　戚少商掰开他的手掌一个翻身压着他，“诶？你担心我？”
　　“滚……”顾惜朝继续挣扎，他越挣扎却被桎梏地更紧。

　　“惜朝，咱俩都是提枪的，别说那些舍生取义的白话，有案子就办，但你要单枪匹马地闯，那是找死。死多容易，俩腿儿一蹬就挂了，可是你叫我怎么想，我担心你你知不知道。”戚少商晃着他的肩膀，说得诚心。
　　顾惜朝眼神动了动，心里也暖了几份，“亏得你也知道，那你一个人跑去也是活腻味了？”
　　“我不是去找你嘛！”

　　“戚少商你真厉害，敢一个人穿着便服闯进去，这就算了你还敢跟他们亮警证，要不是息红泪过去你他妈的……现在咱俩见面就是在乱坟岗！”顾惜朝没那么好耐性和他好言好语。戚少商嘻嘻笑了笑，“咦？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原来今天息红泪赶到及时，也是顾惜朝料到的。

　　“滚，你个王八蛋死不要脸。”

　　突然无人说话。
　　半晌——
　　“惜朝。”
　　“……”
　　“我稀罕你。”

　　接着顾惜朝就感到自己被板过来，什么软软的东西在自己唇上印了一下，然后感觉小孩儿全身僵硬，完全一副没有料到的表情，戚少商心里呵呵直笑，得寸进尺地准备进一步，比如说伸个舌头啦，或者说手脚并用啦……

　　却听见“嗷——”的一声，“诶诶，你数狗的啊，咬我！”
　　顾惜朝一把推开他，妈的混蛋王八蛋老子今天废了你个流氓，“戚少商你个流氓你……你你你走开……”
　　“你结巴什么？我怎么了？”戚少商点了点唇上的血渍，无比哀怨，转而又笑了笑，“呐，惜朝，我亲你你不讨厌吧！”
　　“……”
　　“诶？惜朝，你很讨厌吗？”戚少商继续追问，一双眼睛无比虔诚。
　　顾惜朝背对着他，半晌，“不讨厌。”

　　戚少商呵呵笑起来，往他脖子边蹭了蹭，撞撞他，说我冷给点儿被子啊。
　　顾惜朝不理他，踢他一脚说你滚回自己窝里去。
　　戚少商叹了口气心情却很爽，继续抱着他赖在床上。

　　夜里顾惜朝伤口有点感染开始发烧，戚少商去医务所拿药的路上骂了一路“个不要命的死孩子死孩子就该捆着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拿了药又拐去雷卷那里给顾惜朝请了病假，这才回到家里。
　　点滴打了一夜，毛巾换了一块又一块，顾惜朝发冷打颤，戚少商没办法把自己的被子搬来给他盖上还是无济于事，他就钻进被窝抱着他，一会儿顾惜朝静了静仿佛安心地睡着了。
　　戚少商舍身为人，自己热的快被烤焦了，当然了一半是被子捂的，一半是……呵呵

　　戚少商心里直疼，心想估计以前病了也没人知道没人照顾他，还天天一副傲劲儿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其实不还是个死小屁孩儿，唉……戚少商睡不着，觉得这样能抱着他就好了，谁规定他戚少商就不能喜欢顾惜朝，就是喜欢了能奈我何，看他开心自己就会开心，凭什么一切责任他一人承担，多一个人分担不好么？想着想着戚少商叹笑出声，“啊~~阳光美好！“
　　于是这是夜里，戚大队长只是太荡漾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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