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给大家的六一节礼物^_^
短篇,希望看后会心一笑。
啊,差点忘了,儿童节快乐!!!
内容标签: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放,林木森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短介绍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52653   总书评数:441 当前被收藏数:809 文章积分:973,764,864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纯爱-幻想未来-爱情
  • 作品视角: 主受
  • 所属系列: 短篇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10947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已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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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澜湖

作者:颜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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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一开始,这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暗恋故事。要说唯一特别点的,也不过是告白者并不全然认真,而被告白者,更无丝毫喜悦。于是,暗恋失败。
      “该说的说完了?那我走了。”李放厌恶的皱眉,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对于我不顾世俗枷锁奋勇告白的举动,你就不能给点表示?咱不要求你热泪盈眶满心欢喜,那起码得有所触动心头微暖吧。”林木森靠在赤色的红砖墙上,颇为郁结。
      “林、木、森!”李放觉得今天自己出来赴约绝对就是脑袋被门挤了,还真以为对方是为了探讨什么苏格拉底哲学问题,地点也特地选在学校围墙下,结果呢,简直是……李放承认自己文学功底匮乏,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我知道你对我还缺乏了解,其实相处久了你就能感觉到,我这人从各方面来讲都挺好的。真的。要不这样,你把你手机号给我,咱们可以加强沟通增进了解啊。”林木森说着拿出手机,进入拨号预备状态。
      李放懒得理他,转身就要离开。不想刚走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只见林木森皱眉瞪眼,大有雷霆万钧山雨欲来之气势。
      李放也跟着瞪眼:“我没手机!”
      这回林木森是真惊讶了,下意识的就拿爪子在人家身上摸,光摸来不够,还摸去,于是摸来摸去……就被人给咬了。
      “你属狗的啊!”林木森使劲往手掌上的牙印儿吹气,一脸哀怨,“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没手机……”
      “我不属狗,但很明显,你属狼。”李放说着,毫无愧疚的轻瞥林木森。
      “有我这么帅的狼……”
      林木森话没说完,忽然觉得鼻尖一凉,微微愣神间,又一滴落在脸颊。他轻轻仰头,刚刚还淡蓝的天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宝石蓝,云层被压得低低的。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随着天气变化的,还有李放的神色。他显然也被雨滴亲吻了,水渍在衣服上慢慢晕开。然后,林木森看见他的表情在瞬间变了颜色。李放的表现并不明显,但林木森看得真切。那是参杂着惊慌、紧张、恐惧还有其他更为复杂情绪的表情。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见!”再见两个字,李放咬得很重。然后不等林木森反应,他已经迅速转身,大步离去。
      “喂!你逃什么呀?那边不是学校——”林木森在后面大叫。
      雨终于下了起来,等林木森反应过来时,李放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一片雨帘里。
      林木森皱着眉,越想越不对劲。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总之李放的表现莫名的奇怪。一咬牙,林木森三步并作两步,往李放离开的方向追去。
      雨,越来越大。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风,也起了。吹得路人步履凌乱。
      世界很安静,只剩下茫茫雨声。
      林木森在大雨里追了很久,他怀疑自己可能追错了方向,因为他拼了命的一路狂奔,却仍是没有追上李放。连衣裳边儿,都没见着。
      远远的,他似乎听见扑通一声,就像什么东西落进了水里。声响很轻,又被周围的雨声层层覆盖,有一瞬间,林木森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种疑虑。因为下个瞬间,一片幽碧的湖水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跑进了学校周边的公园。
      往日平静的湖面,此刻在萧瑟的风雨中泛起阵阵涟漪。湖旁伫立的石头上,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微澜湖。
      雨水越来越多的进入眼睛,林木森使劲揉了揉,有点难受。不知是被雨浇得着了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头涨得厉害。
      “晕,不至于被同性告个白就跳湖自尽吧。”林木森咕哝着,也不知道是在给自己宽心,还是纯粹讲个冷笑话。
      头愈发的涨了,林木森就近找了棵颇能遮风挡雨的大树,一边休息,一边暗中观察湖面。同时,还不忘拍拍粗糙的树干,煞有介事的唠叨:“我和你说,小爷挑中你倚靠是你的福气,要是敢把雷引过来劈我,哼哼……”
      没等说完,天空一个炸雷响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大树茂密似乎狠狠的抖了抖,呃,也许是大风刮的,谁知道呢。反正林木森是很满意,奖励似的拍拍老树:“嗯,算你识相。”

      李放在水底呆了很久。久到他的双腿可以慢慢的,舒展成湛蓝色的鱼尾,回归他最原始也是最自然的状态。
      水面上依旧风雨飘摇,可深深的湖底,宁静而祥和。李放靠在湖底的一块大石旁,微微的吐着气。起初,那湖中的鱼儿们都不敢靠近,远远的,围着他游来又游去,李放看着他们,慢慢的扬起嘴角,鱼尾轻轻拍动,带动阵阵水流。四周的小鱼儿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善意,一点点的,恍若试探般,渐渐靠近。
      李放安静的屏住呼吸,待小鱼儿彻底放松警惕围着他的身体游得欢快之后,李放找准时机,抬手将一条游得最近的小鱼轻轻一弹,力道不大,可小鱼儿显然吓坏了,慌忙游开,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李放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呵呵直乐:“切,让你刚才腹诽我,以为我看不出来……”
      鱼尾用力一摆,李放优雅而矫健的从湖底一跃而起,小鱼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一哄而散,李放没有理会,整个身体向上快速游去。
      越接近湖面,水越发的凉起来。还带着一点点咸涩。到达水面时,李放慢下了速度,几乎是悬浮着,轻轻的,一点点的,露出了头。
      李放警惕的环顾四周,那个莫明其妙的叫林什么的家伙已经不见了踪影。安心的吐口气,李放又感谢起这场大雨来。虽然让他险些在人前现出原型,但久违的雨露,更让人开心。
      仰起头,李放贪婪的迎接着上天的甘露。呼,真是场大雨呢。
      确定了周围没人,李放放肆起来,他尽情的畅游嬉戏,任凭鱼尾一下又一下,在湖面拍打起美丽的水花。毕竟,很久不曾这样放肆的欢畅过。

      林木森快把眼睛揉肿了,终于相信,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湛蓝的鱼尾映着碧绿的湖水,妖艳而诡异。却又美得让人窒息。明明雨水已经把视线冲刷得模模糊糊,可那美人鱼一般的男孩儿,却愈发的清晰起来。
      林木森,彻底呆掉了。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暗恋故事。至此,开始变调。

      “小鱼儿,自在了吧。”
      突如其来的男声不大,可一字不漏的传进李放的耳朵,然后,上一刻还生气活泼的鱼尾忽然重重的没入水面,连带的,李放整个身体都好像失去了平衡,直线的坠进了人工湖的最深处。
      李放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看,可沉下的那一刻,他还是克制不住的去看了那张脸,时隔五年。除了眼神变得更凛冽,男人五官没有丝毫变化。那是一张帅气的脸,尽管他只会出现在李放的噩梦中。
      “靠,老大,他沉下去了!”谭新身边的一个小弟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谭新低低的开口,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半晌,才道,“走吧。”
      “大哥?这就走吗?不抓他了?”另一个小弟有些不能理解,前阵子他们做完一桩大生意之后,偶然得知这小子藏在这里,大哥结束手头一切杂事连夜赶了过来,连为那家伙特制的大型玻璃缸都弄好了,现在人……呃,鱼就在眼前,大哥竟然说走?
      谭新淡淡的瞥了手下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这浅笑却比怒气来得更让人胆寒:“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一时半会。还是……你想要跳下去帮我抓人?”
      手下不再说话。尽责的为谭新撑着伞,顾不上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打得透透的,一行人,匆匆的离开了。
      李放并不知道那些人已经离开。他把自己蜷缩到了湖底最深的一个角落,却还是觉得不够。鱼尾一下下打着湖底的淤泥,就好像要进入更深处。他下意识的觉得,越深,也就越安全。尽管理智告诉他,那些人根本不会徒劳的在湖里展开追捕。
      怎么会出现了呢?远离了五年的梦魇,怎么会再度出现了呢?李放想不通。他以为谭新该放弃了,毕竟,他曾经带给他无数的财富。呵,还是说,他终究低估了人心的贪婪。

      美丽的镜云泽,是鲛人一族世代居住的地方。它位于西南边境,众山环绕中的一方仙境,美丽异常。说他是鲛人一族世代居住之地不假,可那里居住的,却并非都是鲛人。也许是繁衍生息的历史太过漫长,历朝历代都有货商在这里流动物资,渐渐的,便有一些鲛人与普通人结合,然后,他们的后代,只有一半的几率会成为鲛人。可即使后代为普通人,他们多数也会因为爱上那片美丽的地方而继续居住,久而久之,千百年后的今天,这个族群已经被同化的几近于常人。即使有着几分之几的鲛人血统,无法变身,便与常人无异。最多,也只是游泳技术过于常人罢了。
      李放的母亲有四分之一的鲛人血统,可惜不能变身。李放的父亲有一半的鲛人血统,可以变身,却也仅此而已。李放出生的时候,全身泛青,人身鱼尾。小小的尾巴上,鳞片软软的。很明显,尽管血统不纯,但这孩子可以变身。略微惊讶之余,父母还是按照族人的传统,把他放进了云泽湖。
      老人们说,刚出生的小鲛人,如果是鱼身,那就一定得放进湖里,一个月之后抱出来,孩子才会睁眼。
      于是,一个月后,李放的父亲潜进了湖底。可当父亲找到自己的孩子时,小家伙的鳞片已经变成了罕见的淡蓝色。他小小的蜷在湖底一角,尾巴泛着美丽的光。
      把孩子抱出湖,李放的父亲带着他找到了族里的长辈。老人一见李放,忽然激动起来,他说只听他的爷爷讲过,鲛人一族的始祖,便是那宝石一般蓝色的鱼尾。而他们祖祖辈辈几千年,蓝色鱼尾出现的次数寥寥无几。老人念叨着,这孩子,是祖先放在我们这里的宝贝,你们要好生照看,也许有一天,神灵会将他带走。
      于是,父母给他取名,李放。
      第一次哭的时候,整个镜云泽的家家户户都说听见了这孩子的声音。只是他们不知道,伴随着嘹亮哭声而来的,还有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璀璨的宝石。
      鲛人一族,滴泪成石。族里最老的老者在说到这个传说时也只会摇头,然后叹息,那,只是传说。
      天大的秘密,夫妻俩愣是守了十四年。
      十二岁那年,李放遇见了谭新。那是李放长这么大见到的最好看的人,他的五官像刀刻出来般,刚毅而俊朗。谭新说他是来这里收购药材的。每次都要在附近的村落里转个遍,才会满载而归。谭新一连来了三年。
      第一年,李放只敢在暗处偷偷的看他。
      第二年,谭新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可爱的男孩儿,于是,那一年的夏天,李放快乐得几乎死掉。
      第三年,当谭新说想带李放离开这里的时候,李放犹豫了。然后那一晚,他们终于打破了禁忌。李放从来不知道情事是如此疼痛的过程,谭新在那个瞬间从温和的哥哥变成了最恐怖的掠夺者,在他的恣意侵略下,李放几乎咬碎了牙,才克制自己没有变身。可惜,他没有忍住眼泪。
      当谭新看见那梦境中才会出现的宝石,远远不断从李放的眼睛里滚落到四周,他几乎惊呆了。然后下一秒,他的目光就变得幽暗深邃。几年后,李放才明白,那是人类最丑陋的贪婪。可惜那一刻,他还太小。
      最终,他是被打晕了带走的。醒来时,已经在一片冰凉的水中,鱼缸对于他来讲实在太小,可除了费力蜷缩,他没有任何办法。
      湛蓝色的鱼尾,将日光灯反射到谭新的脸上,应出一片疯狂:“我一直以为,鲛人的眼泪会变宝石只是个荒诞传说,啧,没想到是真的。镜云泽真是个好地方,货也好,人也好。”
      很久很久之后,李放才知道,谭新口中的货,指的是毒品。那个潇洒俊朗的男人,不过是通缉在逃的毒贩子。他所谓的收购药材,不过是个拙劣的幌子。
      再然后,便是李放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梦魇。谭新隔着玻璃,对他说,小鱼儿,你的尾巴真漂亮。然后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把他捞出来丢到地上,开始一片片的,刮掉那美丽的鳞片。
      那一夜,李放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他觉得好像把这辈子能哭的都哭了。他想翻滚,想撞墙,想昏死过去,总之只要能让他远离那刺骨的痛。可那些魔鬼牢牢压住他的四肢,只为让谭新能够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散落一地的宝石。
      仅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李放却像煎熬了一辈子。尾巴上的旧伤未好,新伤便至。他也曾因为骇人的疼痛而想要听话的主动去哭,可那眼泪偏偏倔强的和他过不去,任凭他如何努力。慢慢的,他和谭新都接受了这个事实,除了极致的疼痛,没人能让李放哭,哪怕他自己。
      自从被囚禁以后,谭新再没碰过他。尽管他会经常赞美李放的美,可那语气里,却包涵着另一层丑陋的深意。而更多的时候,他的眼神,更像是对于异类的疏离。
      一年里,他们几乎辗转了大半个中国。当盛夏的某个子夜,他们落脚到了西南某个小镇上时,警察追缉而至。逃命中,谭新都没有忘记把李放带上车。他们用绳子把他捆得结结实实,然后,和警察玩起了夺命狂飙。
      当车行至一座老桥上时,前方的警车早在那里守候,眼看前有狼后有虎,谭新急红了眼,居然猛打方向盘直接冲下了桥!
      久违的河水冲进李放的眼耳口鼻,那感觉居然是莫名的温馨。冷眼看着车里的人拼了命的想要打开车门逃命,李放忽然笑了。那一刻,他甚至恶毒的希望这门永远打不开,然后让冰冷的河水把这帮魔鬼通通湮灭。
      可惜,他还是失望了。谭新第一个打开了车门,手脚并用的往外游。李放总觉得他似乎回头看了下自己,但并不确定。跟着谭新身后,车里的另外三人也挣扎着逃出生天。
      剩下李放一个,从容不迫的用他们丢弃在车里的刀割开了绳子,然后离开车子,在水中慢慢的,将伤痕累累的双腿变为鱼尾。
      李放并不知道那条河流正属于西南水系,他只隐约觉得水里有他从小便熟悉的气息,于是追寻着那烙印在血液里的记忆,他一路游回了镜梦泽。三天三夜,他险些抵不住。可每当他脱力的想要放弃,镜梦泽的气息就会突然出现,似乎在一点点的引领着他,引领着镜梦泽的孩子,回家。
      就像有感应般,李放从镜梦泽水面浮出来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坐在岸边,望着他冒头的方向。那一刻,父子俩都以为是做梦。接下来几天,李放的母亲抱着儿子哭得几乎心碎。
      当知悉了事件的来龙去脉,李放的父母知道再把李放留在镜梦泽,实在太危险。于是父母商量一夜,决定把李放交给李放母亲家在西南某个城市的远房亲戚抚养,和那亲戚的关系若真的翻族谱,恐怕得追溯到乾隆时代的通商,可在夫妻俩好说歹说的央求下,亲戚还是答应下来。这一次,是夫妻俩送李放去的火车站。因为在亲戚那里,李放只是一个普通的少数民族男孩儿。
      在亲戚那里,李放才开始学会了现代生活。他把汽车落水时谭新遗落在车里的宝石交给了亲戚,骗他们说是族里祖传的宝贝,就当未来几年的伙食费。于是,十六岁的他,被送进中学直接念了初二,然后初三,中考,高一,高二,高三。五年间,他只在高考结束后回过一次家。短暂的两个星期,他便只身去了那座大学林立的北方城市。
      如今,才刚刚大一上学期期末。

      雨,完全没有减弱的势头。反而越来越凶猛,几乎成了暴雨。林木森躲在大树底下,还是满头满脸的雨水。他胡乱的抹了下脸,悄悄的看着那群奇怪却并不友善的黑衣人来去匆匆。直到确定了那帮人彻底离开,他才皱眉念叨:“又不是骇客帝国,用得着黑衣黑裤黑眼镜还打着黑雨伞嘛,也不怕瓢泼大雨路面湿滑一脚蹬空少俩门牙……”
      半小时以后。
      “晕,你准备当微澜湖水怪啊……”林木森终于等得不耐烦,再来他也已经被大雨浇得五迷三道,“再不出来我可就阵亡了……”
      也不知道是林木森的怨念传达到了水底,还是李放感觉到了危险的转移。水面有了不同于雨打的异常波动,下一秒钟,李放摆着他耀眼的鱼尾,露出水面。
      可惜,李放的惬意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他很快就看见了呆立在湖边的某张不久前才近距离瞻仰过的脸。电光火石间,李放还荒诞地想,如果这时候他再倏的潜下去,林木森会不会认为不过是自己眼花?
      当然,李放只是想想。因为下一秒钟林木森已经非常配合的开了金口。
      “美、美……男鱼?”
      李放想拿尾巴拍死他:“这么别致的说法也就你能构思出来。”
      林木森不理会他的揶揄,自顾自的问:“他们是什么人?”
      “你都看见了?”李放深深的皱起眉。
      林木森大方点头:“全程观摩。”
      李放敛下眼眸,忽然没了声音。
      林木森是个标准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好奇宝宝,见李放不想说,人家直接把一只脚踩在岸边石头上摆出古惑仔架势:“你不说我就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李放恨得牙根儿痒痒,尾巴一扫,险些把林木森拉进湖里。好在那家伙躲得快。
      “我一定会杀了你。”李放一字一句,咬得清清楚楚。
      被人怨恨总是头皮发麻的,林木森咽咽口水:“那个,是我说出去你就杀了我,还是不管我说不说都得死啊?”
      李放翻翻白眼,懒得理他。
      林木森忽然觉得鼻子发痒,然后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我说,你准备在湖里呆到什么时候啊,我可要支持不住了。”
      李放被烦得没了辙,索性坦白:“雨不停,上了岸也没法变身。”
      林木森这才明白,难怪刚下雨时李放那么紧张,原来是怕在他跟前大变活鱼。
      “看在我这么辛苦陪你淋浴的份儿上,你就给我讲讲呗,那些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你的故事……”
      李放仰头望着蓝丝绒般的天空,雨落进眼眶,打湿了他的记忆。惨痛的过往,讲出来,不过三言两语。
      林木森听得很认真,却也只是听着。直到最后,他都没说一句话。

      “哟,六棵树,怎么雨人似的就回来了。钓着鱼儿了吗?”刚一会寝室,上铺阿亮就吹着口哨打趣。
      “我出马哪有失败的,”林木森说完,又暗自小声嘀咕,“还真是条鱼……”
      这感慨,林木森同学绝对是发自肺腑的。
      阿亮还在调侃:“我就闹不明白了,满学校那么多女人环肥燕瘦,老子看着都眼馋,你他妈干嘛偏偏喜欢男人呢?”
      林木森乐:“我这是给你们留着资源知道不。不然,就凭我,林木森,还不得成森林之王!”
      代替阿亮回答的,是一记有力的飞枕。
      和哥们儿胡扯完,林木森匆匆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倒进自己的床铺。他喜欢男的,没错,所以一开始,他也是真的对李放有好感。但是现在,在一系列奇幻故事般的境遇之后,也许,不仅仅是好感这么简单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李放压根没出过校门。他承认,他恐惧。那是皮肤上残存下的疼痛,是脑海里烙下深深印记的梦魇。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几乎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哦,还得加上一条,那就是某人无处不在的骚扰。
      “干嘛非得上自习呢,咱俩去看电影啊,学校礼堂今天免费开放哦。”
      “……”
      “刚上映的新片,要说文艺部那些人的反应也够快的。”
      “……”
      “喂,你就不能把视线从你宝贝的书本上抬起来赏我一眼么?”
      李放如林木森所愿,总算抬起了脑袋,可还没等他发飙,隔壁某位眼镜兄已经抢先一步对林木森绽开了友好的微笑:“同学,自习室是公共场合,请你不要打扰大家学习。”说罢,非常潇洒的推了推眼镜。
      林木森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咳,自己已经成为满教室上进分子的众矢之的。
      “那个……那不耽误同学们进步了,我这就闪,”林木森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只得起身,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人家还不忘叮嘱,“李放,我电话是137xxxxxxxx,电联啊……”
      黑线,飘满教室。

      十点,自习室的人开始三三两两离开,李放迅速收起书本,跟着大部队三三两两出了教室。茂密树林间的青石路上,晚间归来的同学三五成群向宿舍区前进。李放低着头,靠着路边,步履匆匆。
      忽然,潮湿的手帕带着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李放还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就被拖进了路旁的树丛,失去意识的瞬间,李放忽然后悔赶走了林木森。虽然,这后悔只是一点点。

      等林木森察觉李放的失踪,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没在食堂堵着人,就去宿舍找,结果宿舍的人说昨天李放压根没回来。林木森知道现阶段李放压根不会夜不归宿,如果可能,他恨不得整天躲在宿舍里。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谭新潜进学校把人弄走了。
      “靠!”林木森揪着自己的头发,眼皮子底下也能把人丢了,他有着说不出的懊恼。
      走在青石路上,林木森逐一摸着两旁的树,李放是在自习之后不见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这条路上被人虏了去。
      “你一棵,你一棵,还有你一棵,都给我算上,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抓走是吧,”林木森把满腹怨气都撒在了无辜的绿色植物上,左踢一脚,右踹一下,“那他到底被抓哪去了啊——”
      “那位同学!就说你呢!不许破坏校园一草一木——”

      三米高的玻璃缸,一米五的水,李放最大限度的浮于水面伸出胳膊,却仍是徒劳。指尖距离玻璃缸的边缘,还差三十公分。
      李放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失败,生与死,总是一线之隔。
      他被囚禁在这里已经两天了。此刻他已经知道,谭新在水底车里逃出去那一刻的回眸,是真真切切的,不是他的幻觉,不是他的臆想,男人是真的看见了那一刻,自己眼底的冷,所以才会再无丝毫怜悯,愈加的疯狂。
      绝望的蜷缩在水底,李放望着铺满整个缸底的宝石。谭新这一次改变了策略,他们不再用刮鳞这样费时又费力的方式,而是换了种更残忍的。李放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弄来的那种啮齿鱼,个头小小的,牙齿却阴森而锋利。他们喜欢咬他的尾巴,一下又一下,伤口很小,却是钻心的疼。
      李放如他们所愿,在水里痛苦的翻滚,哭泣。连串的珠子如散落玉盘般优美的落进了缸底。越来越多,越来越美。他叫得越是凄厉,那珠子越是璀璨。
      夜晚,他们才会把那恐怖的鱼群捞出去,给与李放片刻喘息。

      林木森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愤怒。他一脚踹开用□□弄昏的看守,便死死的盯着缸底那奄奄一息的小鱼儿,生平第一次,他起了杀人的欲望,恨不得把那些家伙都碾碎了扔到大野地里当化肥!
      使劲压抑住心头愤怒的火焰,林木森蹑手蹑脚的靠近鱼缸,抬手轻轻敲了下玻璃缸壁。只一下,缸里的小鱼儿就倏的睁开眼睛,眸子里溢满的恐惧,看得林木森心头一拧。
      很快,李放的眼睛由恐惧变为了惊喜。林木森喜欢这样的转变。他把看守的椅子搬过来,两个落在一起,小心翼翼的踩着凳子爬了上去,李放尽最大力气游到水面,努力挺直身子,手举得高高,林木森越过鱼缸边缘,手慢慢向下,指尖触碰的瞬间,林木森紧紧抓住那双冰凉的手。
      咬紧牙关,林木森一点点的,慢慢把李放往外拉。起初还好,可当鱼尾经过鱼缸边缘时,由于太滑,李放整个人一下子就落了下去。林木森反应不及,李放重重的摔在了地毯上。发出巨大的闷响。
      “你是谁?”
      冷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林木森猛的回过头,结果看见的是黑洞洞的枪口。三把枪,还有谭新寒冰般的眼眸:“我在问你话。”
      林木森站起来,挡在李放身前,和谭新面对面:“我是他同学。可以吗?”
      谭新嗤笑:“同学?啧,我该成全你这么伟大的同学爱吧。”
      林木森的眸子慢慢暗了下去,声音,可渐渐变冷:“谭新对吧。老子没找警察来逮你这毒贩,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呵呵,行啊,我巴不得你找警察来呢,然后看看这是个什么怪物。”
      谭新的每个字,都像把利刃,林木森不用回头,也知道李放此刻定然遍体鳞伤。压抑许久的怒火突然熊熊燃烧起来,烧得猛烈,烧得炽人。林木森再无其他想法,他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亲手撕烂谭新那张脸!
      砰——
      枪声,像把刀划破暗夜的静谧。李放禁不住猛的一颤,然后,他看见林木森慢慢的倒下。就像定格的慢动作一般,在李放眼前播发了许久,许久。
      谭新把枪收回去,一步步走近已经失神的李放,越过林木森,谭新优雅的伸出手:“小鱼儿,枪声会招来警察的,咱们走吧。”
      李放没动,他压根不可能动。此刻的他,眼睛只能看见地上的林木森,手握成了拳头,生平第一次,李放想跟这些畜生同归于尽!
      “咳,抱歉,我家小鱼儿不愿意跟你走。”
      谭新瞪大眼睛看着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林木森还是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只是伸出条胳膊,阻拦了自己。
      除了被迷晕的那一位,剩下的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以为自己见到了鬼!谭新的两个小弟颤抖的握着枪,却不敢再扣动扳机。一分钟之后,林木森借抓着谭新胳膊的力道,挣扎着站了起来。
      李放的视线随着林木森的起身而向上,下意识的去搜寻那可怕的伤口。没错,正中胸膛。只是,流淌的却是绿色的血。
      “会痛的……”
      林木森低着头呢喃,没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或者说,他在做什么。只是下一秒,房间角落里的盆栽忽然疯狂生长,就像异形般,到处都是藤蔓,瞬间吞没整间屋子!
      谭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带着尖刺的藤条紧密缠绕卷到了半空!他的手下亦是如此。
      林木森抬起头,李放清楚的看见这一刻,那双眸子是骇人的绿色!
      藤蔓似乎在加大缠绕的力量,半空中开始传来阵阵惨叫。被□□弄晕在地的手下不知是因为周遭的嘈杂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渐渐有了知觉,可当他睁开眼,看清了眼前的一幕时,却发了狂一般猛的从地上跳起,尖叫着冲出了房间。
      林木森没有去追,他会让这些人一辈子活在幻觉里。无一例外。

      警察是林木森叫来的。那时候,李放已经不再是鱼尾,而盆栽,也老老实实的放在它本该在的位置,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什么变化。散落缸底的宝石被林木森收拾妥当,而谭新和他手下瘫倒的地方,却多了几包可疑的白色粉末。
      李放不得不承认,林木森这家伙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
      “我和我同学不过是不小心看到了他们的交易,他们就想杀人灭口!”
      晕,你当自己是工藤新一么……
      “我就想,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向恶势力低头……”
      换成少年先锋队了……
      “淹死啊,你没看这么大的水缸……”
      李放已经不好意思听下去了。
      四个人,一个失踪,三个疯了。毒品在此,人赃并获。加上谭新的通缉犯身份,警察几乎没怎么难为李放和林木森,确切的说,是把他们安全的护送回了学校。就差颁个好市民荣誉奖了。

      李放在校医院修养了两天,和医生说出去爬山腿不知道被什么给咬了,上了点消炎药,愈合得很快。至于林木森,警察来的时候人家就健康得活蹦乱跳了,以至于李放怀疑之前那枪不过是他的幻觉。
      “小鱼儿,我来看你了。呵呵,最近苹果咋那么贵啊……”林木森人未到,声先到。话音落下,人才从门口探了进来。把水果放到柜子上,林木森大大方方的坐到了人家的病床上,“还给你单人病房啊,学校福利还不错。”
      李放懒得理他的胡言乱语,他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
      “六棵树是吧……”
      “啊!你打听我了!”林木森一脸欣喜,嘴角险些咧到后脑勺,“我就和你说,我绝对是绝世标准好男……”
      “行了!”李放揉揉发疼的脑袋,“谭新疯了我可没疯,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木森笑笑,忽然说:“你是鲛人一族吧。”
      李放瞪大眼睛:“你知道?!那你还叫什么恶心的美男鱼!”
      “咳,我不也是第一次见真人……呃,真鱼嘛,难免短路了点……”林木森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李放还想说什么,忽然见林木森低头不知道嘀咕着什么。然后下个瞬间,门口忽然冲进一头斑斓猛虎!
      李放险些跳起来,好在林木森抢先一步按住了他:“只是精神力,有形无体的。本尊还在郊区山上呢。”
      “山鬼!你是山鬼!”李放忽然低声叫了出来,“难怪你可以操纵植物!难怪你名字里全是树!”
      “那个,前一句我同意啊,至于我那名字,完全是家里老头老太太胡乱起的,还说什么查了好几天字典!”林木森显然对此怨念极重。
      说着,他拍拍身旁的猛虎,笑得和蔼和亲:“好了,球球,回去吧。”
      “……”李放无语,“这名字你起的吧……”
      “咦,你怎么知道?”林木森一脸惊奇。
      李放嘴角抽搐,懒得理他。
      林木森也不介意,继续为自己的未来努力:“喂,跟我吧,跟着我有肉吃啊。”
      “不要,同性恋山鬼。”李放立场那叫一个坚定。
      “喂,我既跨种族又跨性别的,光这种精神就值得赞扬!”
      “你还能再自恋点么?”
      “对了,”林木森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们鲛人的眼泪真的能化成宝石啊?让我看看呗,我一直很好奇哎……”
      李放垂下眸子,声音冷了下来:“那你准备怎么让我哭呢?”
      林木森皱眉:“干嘛非要哭呢?”没等说完,就把魔爪儿伸到了李放腰侧。
      然后,使劲咯吱……
      “林木森你给我住手!”
      “呵呵,你痒痒肉还挺多的。”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更加邪恶的魔爪纷飞……
      李放从来没想过,原来笑,也是可以出眼泪的。当晶莹的水珠滚落到地面,阳光下,清澈得动人。

      不久后的某天,远在二龙山巴巴盼望着儿子暑假归来的林先生林太太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喷嚏。
      “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别乱说,刚才儿子还来电话说这个假期带女朋友回来呢,我这媳妇儿茶喝定了,呵呵。”
      “我说老婆,儿子好像只说了带朋友吧。”
      “你懂啥!那是他腼腆。”
      “……”
      林爸爸望着自己已经陷入深度幻想中的老婆,只得暗暗祈祷:儿子啊,你多少靠点谱。别让你妈太受刺激……
      热闹的暑假,要来了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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