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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章
“娘子,你方才真是太霸气了,老夫人那么难缠的一个人,被你说得哑口无言。”
白露兴奋地道,似乎比沈昭昭还要激动,“二夫人和三夫人平日就一边占着咱们夫人的好处,一边背地里嚼舌根。”
沈昭昭靠坐在椅子上,去之前她并没有想如此的。
陆绝曾经三言两语地同她讲过为什么被关祠堂,为什么干脆离开了沈家。
她原本也只是打算将事情讲清楚,再不济那群人不相信她,继续领罚就好了。
阿娘一直说,她是沈家的长辈,是祖母。
她当初选择嫁进沈家,就知道会如此。
还说,让她不要心怀怨恨,祖母没有不喜欢昭昭,只是不喜欢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在看到原本其乐融融的欢笑景象,在她与阿爹阿娘来的时候,就戛然而止。
她突然就忍不下去了。
凭什么呢?
阿娘在家的时候,晨昏定省早晚奉茶从不耽误,将这个针对她的规矩坚持了十几年。老夫人病时,亦是侍奉床前,半步都没有离开。
就因为沈家祖上是书香门第,而阿娘出身商贾之家,就得承受这样的冷遇与不公平的对待吗?
“阿娘。”
沈昭昭听到响动,仰头看向走过来的叶氏,“我今日是不是不应该这样……”
“没有,昭昭什么都没有说错。”
叶氏在沈昭昭的身边坐下,眼睛红红地看向她,“当年你阿爹执意娶我进门的时候,老夫人为此还气病了几个月,我当时就想着,老夫人总归是你阿爹的母亲,我好好侍奉婆母,总有一天,她会抛下对我的成见。”
“但是殊不知成见一旦形成,就根深蒂固难以拔起。”
叶氏握紧昭昭的手,“是阿娘不好,阿娘想着要做一个好儿媳,要让老夫人改变对我的偏见,却没有想到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让你从小就受到这么偏心的对待。”
委屈么?
也有过的。
在老夫人去寺中回来,给沈明樱和沈明白玥都带了祈福的香囊,她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
在老夫人夸赞沈明樱聪明漂亮兰心蕙质,她是个反应慢的蠢物的时候。
但是久而久之。
原本还委屈的心似乎慢慢就变得不在乎了。
似乎只要不抱有期待,便不会委屈不会失望。
“阿娘,我不委屈的,不是还有外祖父和外祖母嘛。”
沈昭昭笑着看向叶氏,像是完全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她不喜欢我,正好我也不喜欢她。”
叶氏看着沈昭昭笑。
方才在堂上的话一句句在自己的耳边回响。
是了,有些人的心就是坚硬而固执,何必呢?
她也笑,“对,昭昭有的是人疼爱,这次你外祖母这次还埋怨我怎么没有把你带回去呢。”
说着叶氏擦了脸上的泪,“她看不起我商贾之女,说我难登大雅之堂,我还看不起她沈家还要靠着儿媳的嫁妆充门面呢!”
“对,还把阿娘你的嫁妆挪为自用,到时候都要她们还回来。”
“对,我这就去把我当年的册子找出来。”
沈昭昭这边一吐为快,心上轻松。
大房二房却是已经各怀心思了起来。
二房屋内,沈明玥一进来就看到了云哥儿脖子上的那块玉。
当即就把它摘下来,气势汹汹地就要往地上摔。
“看那沈昭昭的语气,就像我们偷了她东西一样,这什么破东西,谁稀罕!”
任氏却是一把将她手中的玉夺了下来,将她推到一旁,“你这个没眼力见的蠢货,这么大力气做什么?把你弟弟的脖子都勒红了。”
一边说着一边心疼地查看着着云哥儿的脖子。
发现只是稍稍红了一点才放下心来,继续将手中的玉往云哥儿的脖子上戴,“这可不是破东西,这是上好的翠玉,名贵着呢。”
“再名贵也是三房的嫁妆。”
沈明玥看不得她一副心里眼里只有云哥儿的样子,站在一旁冷嘲热讽起来。
“我可不知道什么三房的嫁妆,这是老夫人疼爱云哥儿,给他拿着玩的。”
任氏伏在床边逗着云哥儿,“云哥儿,我说得对不对?”
云哥儿胖胖的手抓着那块玉。
奶声奶气地说“对”,把任氏逗得直笑。
一旁的沈明玥也冷静下来。
想到了今日的场景,问任氏道,“沈昭昭今天闹这一出是要做什么?看三叔的意思,是真的要分家?”
“分就分呗。”
任氏却毫不在意,甚至有些看好戏的样子,“我们也都分出去才好,老太婆这么强势,谁受得了她。”
外人只说是沈家老夫人极其看重她。
将打理阖家上下的权利都给了她,而不是大房。
但是又有谁知道。
老夫人是将管家的权利给了她,但是府内府外的都是她的人。
就连当初她拿了一百两银子给娘家的弟弟应急,想着都是一家人,用些银子不要紧,便瞒了下来。
却没有想到,没过多久她便知道了,拐弯抹角阴阳怪气地说她娘家上不得台面,后来更是要求她事无巨细都要汇报。
说起来也亏了叶氏能忍了她这么多年。
还有,那个沈昭昭平日里看着唯唯诺诺一副好拿捏的样子,现在不管不顾起来倒是很有几分气势。
将难缠的老夫人都说得哑口无言,更是让老三说出了分家这样的话。
任氏一边逗着云哥儿,一边细细想着方才堂上的场景。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起了身转过头,看向沈明玥,面含深意。
“你说实话,你上次受伤,是沈昭昭推的吗?”
沈明玥看着任氏只顾着逗弟弟,一副并不关心今日的事的模样,正准备转身出去,听见这话面色一紧。
上次她与“沈昭昭”因为贺表哥起了争执,“沈昭昭”也像今日一样说她蠢。
她忍无可忍,打算动手。却被“沈昭昭”侧身躲了过去,她因为冲劲摔倒在地,更是直接摔到了自己的胳膊。
任氏看着沈明玥的神情,以及这个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当即就明白了。
“看这个心虚的样子,你也就嘴上咋呼的本事,行了行了,你把那日的事再和我说一遍。”
而此时的大房。
“樱儿,快来试试阿娘给你买的裙子。”
方才的羞愧及耳赤不过一瞬,李氏扭头就忘记了,托着一条胭脂色的衣裙就喊沈明樱来试。
沈明樱其实长得很不错,皮肤算白,一举一动也秀气而文雅,是那种惹人心疼的类型,此刻换上了胭脂色的衣裙,越发衬得面容白皙,惹人心动。
“真是不错,只有我家樱儿才配得上这样的裙子。”
李氏让沈明樱转了一圈,“樱儿这般好颜色,也不知道会便宜哪户人家?”
沈明樱面色微敛。
李氏当然知道她的心思。
她也盼着沈明樱能够嫁得好,“早知道当初的那个穷小子有这般造化,就不该拦着你与他亲近,若是再有先见之明一些,将他要到我们院子里,哪还有沈昭昭的事儿。
沈明樱垂下了头。
胭脂色的布料被她攥成一团。
是啊,明明当初最先看到贺谨言的是她,最先看到那个漂亮的贺表哥的是她。
但是怎么就让沈昭昭抢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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