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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一整天，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虽然气温不似往常那么炎热，但闷得人也喘不过气来。宇智波佐助逮了个课间就跑去天台了，雨滴噼里啪啦地落在他脚前，溅湿了他的裤脚，却也带来了沁人心脾的凉意。
他没跟漩涡鸣人说，但他金发的竹马用脚后跟都能猜到他一定是来了这里。下雨天所有人都懒洋洋的不想动，更别说是跑了四层楼来这屋顶。
甫一踏上台阶，就看见宇智波佐助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校服，手插长裤口袋，靠在打开的门边上望向外头，姿势帅得一塌糊涂，裤脚也湿的一塌糊涂。
“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你啊。”
自觉问了句废话的宇智波佐助咂舌，收到的回复也绝不在意料之外。他俩虽然一个成绩名列前茅一个万年吊车尾，平日里没少互相拌嘴揪茬揭短，但关系却是好到连老师都忍不住点头的程度。
而这一个漩涡一个宇智波，也都不是什么愿意好好上课的乖乖牌。
宇智波佐助占据了门的半边，漩涡鸣人也没那个想法去学他装逼如风常伴吾身，就蹲在门槛里，搁置在膝盖上的手肘以下伸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被雨淋湿了。
上课铃打了两人也没管，也没有什么语言交流，静静地听雨声淅淅沥沥，不远处那偌大的团扇LED灯在雨幕里一闪一闪，倒也有几分朦胧。
不过过了一会儿宇智波佐助就踢了踢漩涡鸣人的屁股，力道不轻不重。
“走了鸣人，找地方吃饭。”
金发的少年哎了一声，摸了一把自己沾到水迹的裤子，扑过去架住友人的脖子，嚷嚷：“混蛋佐助你把我裤子都弄湿了！”
“谁管你。”
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是竹马，这个刚才提到过。他俩的关系事实上并不仅限于这两个十多岁的少年，而是牵扯到一点家族的问题，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从爬在摇篮里就开始争夺同一个奶嘴时就建立起来的友情。
漩涡家曾经从政，而宇智波家也是代代出政客，尽管理念不怎么相似，但这跟两家的太太是闺蜜并没有什么关系，也幸好生的是两个男孩，不然这娃娃亲可能都已经结下了。
……不过男孩也不一定就是了。
说不上是感情变质，宇智波佐助只是单纯的并不喜欢那些围着他打转的女生，而漩涡鸣人心仪的女神也是佐助后援团的一员这种事简直人艰不拆……也不知道是抱的什么心思，他默许了佐助的接近。
对，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高冷男神宇智波佐助先动的手。
然而事实上处在上风的是漩涡鸣人，他把高冷男神压制在墙壁上和他接吻，动作里带着他这个年纪特有的毛躁和热情。宇智波佐助并不讨厌这样，虽然他时常觉得自己理应因为处于弱势而恼火，但在看见漩涡鸣人偶尔低眉顺眼地答应的时候，又被他自己压了下去。
不知不觉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外头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不过全是积水的天台显然不能作为午餐的场所。两人兜兜转转，只能选择相对来说人不是很多的，位于自行车棚前的走廊。
各自打开母上手做的爱心便当，宇智波佐助忽然开口：“鸣人，以你目前的成绩，你没法和我上同一所高中。”
回应他的是漩涡鸣人带着茫然抬头看他，嘴里还咬着吃到一半的炸虾。看那表情就是一副完全没考虑过的模样。
宇智波佐助没来由的就有些烦躁，往嘴里扒了两口饭不再多说，这已经他所能作出的最明显的暗示了，听不懂就让漩涡鸣人去死吧。
与其说完全没考虑过，不如说是根本没想过与佐助分开的可能。漩涡鸣人把外酥里嫩的炸虾咽下去，低着头表情里还是多了几分深思。
这么久以来，追逐宇智波佐助几乎成为了漩涡鸣人的天性。
在那以后漩涡鸣人竟然意外地刻苦了起来，尽管他不是个坐得住的性子，但是有宇智波佐助在啊。黑发少年只要把书往桌上一磕，那比老师说话都有用。在慢慢学进去了之后，佐助发现漩涡鸣人并不是什么蠢笨的人，相反他其实很聪明，更擅长实质一点的东西——比如说，先给他几道例题，也甭讲理论，再给他几道题目，错两次他就会了。
就这样，在国三这年，漩涡鸣人的成绩竟然稳步上涨，从原本的垫底堪堪进入了上游，为此漩涡玖辛奈特地请了宇智波佐助来家里吃饭。
漩涡家并不大，宇智波佐助在小时候也常来过，只是在漩涡鸣人的父亲出事以后就很少来了。再来时发现与记忆中的差别并不是很大，沙发与餐桌都还在原地，只是桌布换了，阳台上招展的绿叶也是新貌。
“佐助君，随便坐。”漩涡玖辛奈从厨房里端了菜出来，红色的长发在身后束成马尾，看起来和多年前也没什么差别。
这小小的屋子里仿佛凝固了时光，微黄的光线为家具镀上一层莹莹的光。
漩涡玖辛奈还记得他的口味，桌上的菜不是他喜欢的就是漩涡鸣人喜欢的，吃饭的时候他瞥到橱柜上的合影，属于父亲的那一角正好反光出一片白。
他垂下头，扒饭。
饭桌上的气氛倒是很活跃，夹杂着玖辛奈唠唠叨叨的叮嘱和漩涡鸣人满嘴跑的火车，听得佐助总是忍不住勾起嘴角，吝啬地露出一点笑意。
饭后他们在漩涡鸣人的房间打游戏，两人一人一个手柄，合作去打一个卡了鸣人很久的boss。宇智波佐助冷静地指挥，漩涡鸣人二话不说就照做，最后张牙舞爪的黑龙轰然倒下，大大的victory横亘在屏幕中央。
漩涡鸣人丢了手柄大字状躺在地上，畅快地笑出声。宇智波佐助捡起了手柄放到一边，摆出一张嫌弃脸踹他。
“起来。”
“这样真好啊，佐助。”
漩涡鸣人没动，眼睛盯着头顶的吊灯，脸上还挂着傻乎乎的笑。宇智波佐助看不清他的眼神，却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寻常，静静地坐在他旁边，侧过脸看他。
“你该回去了。”
宇智波佐助原本以为他是说让自己回家，等到他站起来再次对上漩涡鸣人的眸的时候，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
宇智波佐助醒来的时候，一室冰冷，墙壁上跃动的火苗并没有带来一丝暖意，橘色的光圈扩散到他身前，止步于一尺外。
腰腹间的伤还在一抽一抽的疼，他阖上眼，记不太清究竟梦到了些什么，但那种悸动与温暖却依然停留在他的胸廓里。
那是他曾经拥有过的，如今在午夜梦回都抓不住的温暖。
现在的宇智波佐助孤身一人，满身伤痕，血债累累。明知前路是必死的悬崖，而退路却布满荆棘，无论怎么走，都会落得一个无法善终的结局。
他用余生去体会这些孤独与苦痛，并且在稀薄的回忆里再次触及那些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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