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ET]此生传奇

　　此生传奇

　　——此生传奇，未有所惧。唯一懦弱的秘密就是深爱过你。

　　Act.1
　　在谁都没在意的时候，林谷的树叶开始热烈的燃烧。金黄中混着火红，极艳丽的颜色，却并不为在这里居住的精灵所熟悉。林谷开始缓慢的经历着它从未体验过的力量。凛冽的风和难测的气温变化开始频繁的光顾这块它们几千年来都未曾涉足之地，毕竟这里实在是太过新奇了。新鲜的土地吸引着它们乐此不疲的前来造访，只苦了寄居在其中的人们，不过短短几日，就病倒了好几个。
　　“魔戒已经被销毁，风之戒也就失去了它的魔力了。”埃尔隆德向林谷中的客人们解释道。他神色平静淡然，对此事并不在意。对比起来，反而是借居于此的人们感到震惊与不知所措。
　　“那怎么办呢，领主大人？”一名老人向他询问情况，脸上深深的皱纹都淌满了不安，“失去了风之戒，领主大人您们不是要平添很多麻烦？”当然，还有更深一层的忧虑他没有说出口。
　　埃尔隆德温和的拍了拍老人家的肩：“不用担心。”他的笑容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安定下来，好像什么事都会得到解决：“魔戒的毁灭代表了索伦的彻底死亡。黑暗的阴影再也不会笼罩在中土大陆了，人们将会得到不被打扰的自由与安宁。”
　　“不被打扰的？”
　　“是的，包括精灵。”埃尔隆德温柔地补充道。

　　ACT.2
　　“精灵的时代正在过去。无论这片森林现在归属于谁，必将不永远属于他。”瑟兰迪尔说。红色的浆果在他的头上闪着剔透的光，映衬着森林里逐渐葱茏起来的阔叶林，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无声地歌颂着黑暗的消退与即将到来的春天。
　　凯勒鹏看着对面的辛达精灵，无奈地叹了口气：“纵然这样讲，瑟兰迪尔，你也不要再想多占我哪怕一寸的领土了。”
　　“你我也是旧识了，凯勒鹏，说起来我们还有那么一点微薄的血缘关系。既然大家迟早都要走，何必还要争这一时的利益呢？更何况，你不是都已经定好了西渡的日程了。”
　　“是的，如你所知。我也知道你一时间不准备离开，但这都不是理由，瑟兰迪尔。你也知道，在我领土上的精灵还是要在中土大陆生活好一阵子的。不过考虑到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不如将领土的界限再向北划一些？要知道失去了首领的精灵们需要更多的慰藉。”
　　瑟兰迪尔微微偏了偏头，“哦，可是我觉得他们可能不太习惯北方。你懂的，不只是气候什么的。”
　　“另外还有一点必须指出，我不准备离开中土。很遗憾见证了你的错误，凯勒鹏。”

　　Act.3
　　大绿林已经完全恢复成它曾有的样子了，就像瑟兰迪尔初次踏上这块土地时所见到的一样。千年的幽暗恐怖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也正是因此瑟兰迪尔坚持将它改名叫做“绿叶森林”。好吧，尽管这为他招来了一些善意的嘲笑。但是——“你不能否认历史的存在”，他向陶瑞尔简单解释了一句，“更换名字会使人记得和发掘那段痛苦的过去。”
　　习惯会使人麻痹到忘记一切。想想千百年后人们对“幽暗密林”的印象会仅仅停留在一个地名上，或许“幽暗”还会被解释为“静谧、幽静”什么的，瑟兰迪尔就觉得根本无法忍受。
　　“流血和牺牲是需要被铭记的”，陶瑞尔说，“我无比赞同您的观点。”
　　“人类的时代很快就要到来。”瑟兰迪尔翻着书，看起来有点不耐烦，“说实话我觉得他们挺烦的。寿命短偏偏繁衍能力又那么强，难免会将事实扭曲到不成样子。”
　　“……”陶瑞尔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抱歉陛下，我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中间的因果关系。”
　　“……死的早就死无对证，繁衍能力强就代表着随着一代代的幻想，故事会有无数个版本。随着迁徙说不定还会发展到一个地方一个版本呢。”瑟兰迪尔略带不屑地哼了一声，点着手中的精灵史道，“精灵史就从来不会出现那样混乱的状况。”
　　“其实我觉得人类的故事有时候看起来也还不错”，陶瑞尔无比诚实地说，“趣味性挺强的。”
　　“历史可是严谨的艺术。”瑟兰迪尔不满地抬头扫了一眼护卫长，“你以后少看点人类写的奇奇怪怪的话本，特别是写情情爱爱的。都是胡扯。”

　　Act.4
　　“一切都要结束了，比尔博。”埃尔隆德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背，“你会与我们一起去往众神之地，疾病将永远不会困扰你。你一直恐惧着的死亡，也将化作虚影，消散在阿瓦州的光辉中。”
　　比尔博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来。他真的很老了——作为魔戒曾经的持有人，他不得不以消耗精力作为延长寿命的代价：“那可真是太好了。”
　　埃尔隆德凝视着他——他当然不会忘记眼前这位已然垂垂老矣的老者曾经缔造的传奇，“这都是你的勇气与智慧应得的。”黄昏清爽的风吹过来，吹动他低垂的袍角。他微笑着说：“当年你随着矮人一起来到这里，我就是在这座露台上与你第一次交谈。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那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几个场景之一了。”比尔博笑起来，皱纹一时都打开了，“您还说过林谷随时欢迎我的到来。只是没有想到，百年之后我并不是留在林谷，而是要与您一起西渡了啊。”
　　“西渡就是另一个结束，比尔博。”埃尔隆德温柔地低声说，“抓紧最后与中土告别的时间吧。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存留在你的记忆里。这回忆将在那里长绿不败，但毕竟是记忆而已。而在你日后漫长的生命里，一切的思念都只能靠这些记忆抚平。”

　　Act.5
　　巴德已经很老了，那双曾经机警敏锐的眸子也被岁月覆上了一层层的灰尘。他的皮肤发皱，鬓发斑白，整个人也佝偻了下去。那些曾在他身上时不时翻涌着的种种情绪也都平静下来了，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的老人没有什么两样。
　　“这真是令我吃惊，巴德。”瑟兰迪尔缓慢地说，“你居然成为这个样子了。”
　　“对于一位精灵来说这或许真是一次难得的体验呢，”巴德冷笑着回道，带着明显的嘲讽，“事实上看见您，我也是大吃一惊。”
　　“很好，你终于让我有了点熟悉的感觉了。”瑟兰迪尔不以为意的说道，“岁月居然没有磨掉你的特色，这很难得。”他顿了一下，接着道：“现在我终于可以承认你是我的那位老友了。”
　　“我也不是依靠您的承认成就自己的，精灵王。”巴德毫不客气的反击道。
　　瑟兰迪尔偏过头来看了看他，竟难得的微笑了起来：“要喝一杯么，河谷王。”他亲自斟了一满杯酒推给老人，“你一如既往……这是件好事。”
　　“可是见到您也是一如既往，对我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老人抿了一口酒。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允许他如年轻时一般开怀痛饮了，可是面前的精灵却仍是年轻英俊的令人心惊。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每次前来见您，对我来说都是挑战和煎熬。”
　　“这样吗。”精灵王抚摸着手上的戒指，看似敷衍的回答道：“那真是难为你了。难怪最近来谈生意的都是你的孙子女了。”
　　“伴随衰老的永远都是疾病，伊露维塔并未给我祝福。”巴德并不想多谈这个问题，可出于一种奇妙的心理，他继续说了下去，“或许对精灵来说，能够如此长时间的观察一名人类的衰老过程，也是奇妙的体验。”

　　瑟兰迪尔算了算时间，其实离上次会面也就两三年的间隔。可是他必须承认，每次见到这位昔年故交，就觉得他换了一张脸。
　　“是挺新奇的。”他最后下了一个评判。

　　Act.6
　　“陛下。”
　　“嗯？怎么了？”
　　“……这，陛下……”
　　“吞吞吐吐什么，朴实坦白的木精灵需要对王遮掩自己的想法吗？”
　　“陛下，您是要西渡吗？”
　　“你们愿意西渡吗？”
　　“说实话，其实我们大家伙觉得留在这儿挺好的……”
　　瑟兰迪尔把书搁在案上，很无所谓的回答道：“那就行了。只要你们不想去，我就不去。”

　　Act.7
　　“领主大人，您还有什么留恋的事么？”
　　埃尔隆德停下笔来，沉思了那么一瞬，然而他很快就给出了回应：“不，并没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想要切断所有牵绊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我所能做的也只是接受罢了。改变自己总是会更容易些，不是吗？”
　　“我，我很抱歉……”比尔博这才意识到自己问的话有些不太妥当，“对于阿尔温公主……我很抱歉。”
　　“这并没有什么。”埃尔隆德微笑着安抚了他，他的笑容温柔的就如同五月清晨的光，“无论是谁都要尊重对方的选择。而做出选择的也必须接受选择带来的一切。”
　　“是啊……”比尔博恍惚着叹息了一声，“世上哪有没有遗憾的事呢……”

　　Act.8
　　“其实这都没什么所谓，因为遗忘是不可避免的。”瑟兰迪尔转身去倒了一杯酒，带着置身事外般的平静，“就算是精灵，现在还有多少能为多瑞亚斯和刚多林的毁灭悲叹流泪的呢？何况是寿命短到我都没办法记住他们的脸的人类。”
　　“人类总是喜欢强加因果，这就是因为他们活得实在太短了，真是可悲。”

　　Act.9
　　意气风发的伊西利安领主从马上一跃而下。尽管早就是一方之主了，莱格拉斯在父亲面前仍旧保留了那么一些不稳重。
　　“领主大人，您来了。”侍卫恭敬地向他问好，“陛下一直很想念您呢。”
　　“领主大人？这是什么称呼？”莱格拉斯孩子气的皱了皱眉头，穿过重重回廊，刚踏入书房就听见密林国王轻飘飘向他砸来的一句话：
　　“你来见我可真是不容易啊，我的绿叶。领地那边还好么？伊西利安领主？”
　　“哦，父王”，精灵王子无奈地摊了一下手，“您用领主这个称呼来呼唤我，真是令我略感不安呢。”
　　“这并不值得你为此不安，绿叶。”瑟兰迪尔笑了笑，执起他的手带他坐到一边，自己又回到桌旁，“领主总要有领主的气度。毕竟你已经不是在我膝盖上玩耍的那个小精灵了啊。”
　　“您这样说更令人心内惴惴呢。”莱格拉斯笑着说，“我听大家说了，您不准备离开密林前往阿瓦州是吗？”
　　“嗯，是的。身为王可不能为所欲为啊。”瑟兰迪尔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木精灵们不愿意离开，我留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这已经是人类的中土了，父王。”莱格拉斯摊了摊手，“我辅佐完阿拉贡，就会前往阿瓦州。虽然并不乐意承认挚友将会死亡的结局，但是……这无可避免。”
　　“是的。就我看来，你还不如现在就走。在长青的回忆里追忆挚友，总比亲眼目睹他的衰老与死亡好得多。绿叶，”他抬手止住了莱格拉斯的分辩，“我对你的选择并不干涉，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你所做的抉择。你永远年轻，充满活力，而你昔年的挚友却逐渐归于尘土，这无论对谁都是一种折磨。”
　　莱格拉斯严肃起来：“就如您所说，我已经不是那个在您的膝盖上玩耍的小精灵了。成熟的标志就是勇于做出选择并承担后果。”
　　“但是父王，您准备在这里呆多久？中土已经不再需要精灵，过于长久的滞留会发生什么，并不可预知。”
　　“哈，或许是□□消磨到只剩灵魂的那一日回归曼督斯的怀抱，或许是□□与精神一同在这里消磨干净。谁知道呢？”瑟兰迪尔转着空杯，看似心不在焉的说，“我会在这里待到没有任何一名不愿意离开的木精灵之日。”
　　“不可预知的未来总比黑暗的未来令人安心。放心吧，我的绿叶。正如你所说，成熟的标志就是勇于做出选择并承担后果。而除此之外，还要学会尊重他人的自由意志。”

　　他看着自家欲言又止的儿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今天是比尔博和埃尔隆德他们西渡的日子吧。祝他们一路顺风。”
　　“……父亲，您是在转移话题吗？”
　　“并不是呢，我的绿叶。”

　　Act.10
　　战争毁灭艺术，绝望磨灭希望，然而歌谣和旋律不朽，会通过被唾弃者之口，通过人类之口，在绝望和黑暗中被一遍遍唱响。
　　“永远不要恐惧战争与死亡，但也永远不要将生活寄于虚无的希望之上。”阿拉贡对着王太子说。他声调柔软，眉眼里都藏着温柔的笑意。庭院深深，洁白的石柱与苍绿的藤蔓交缠，洒下一地安宁与静谧。
　　年幼的孩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小小的手攥住母后的手指，很认真地说：“我记下了，父王。”
　　暮星爱怜地揉了揉他的发，蹲下来将他搂进怀里。

　　失去精灵的世界，无法再祛除生死离别的痛苦，一切都要遵从人类的命运。一切都将归于人类掌握。

　　Act.11
　　是出发的时间了。

　　埃尔隆德站在码头等待着比尔博的到来。晨曦为灰港镀上灿灿辉光，让人想起那位桀骜的精灵王眩人眼目的金发。
　　他曾在并肩的战场上，见到埃兰迪尔的星光落入那位陛下海洋蓝的眼睛里。

　　海风鼓荡起他的袍袖，将中土的一切向着遥远的维林诺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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