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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过了几天，慕青瑶四仰八叉地裹着被子，在不间断开着空调的房间睡得正香，突然，枕边的手机“嗡”地震了一下。
她皱了皱眉，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心想：谁啊，大清早的……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睡了半个钟头，才慢吞吞伸手摸到手机。
屏幕亮起，居然是裴凛川发来的消息。
【瑶瑶，今天下午要去看电影吗？新出的科幻片，你一定会喜欢的，我们一起去看吧。】
慕青瑶眯着眼睛，愣了两秒，啧啧称奇：还以为上次生日宴摆了裴凛川一道后，可以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是死心了，两个人以后不会有交集。
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的……厚脸皮，且不切实际。
他是不懂“拒绝”两个字怎么写，还是觉得她还会像以前那样好说话？
一时都不知道作何反应，她毫无波澜地向上滑了滑屏幕，两人上一次的对话框还停留在裴凛川生日那天。
尽管狠狠打了他的脸后，裴凛川也没有气急败坏地疯狂发消息，反而是很冷静地没有打扰她。
她原本还以为他总算懂了。
此刻他突然冒出来，语气自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见她一直没回复，裴凛川又发来一条：【瑶瑶，我们还算是朋友吗？可以见一面吗？】
“……”
慕青瑶抿了抿嘴，说实话，看他这样低声下气，这倒是让她有点过意不去。
虽然按苏小小的话说，是他不仁在先，但还是不好意思。
她叹了口气，终究没狠下心说“不是”。
【是。】
而且，她也确实答应过他，会有最后一次约会，那就趁这次说清楚吧。
【行吧，我们见一面，几点？在哪见？】
对面几乎立马就显示正在输入中，要若是以前的她，大概会心跳加速欣喜若狂，因为这代表裴凛川一直在等她的消息。
可是现在她只是觉得大概是凑巧吧，而且就算真的在等她，也不代表什么。
——不代表很喜欢她，也不代表非她不可，很鸡肋无趣的感情。
这种似是而非的好感，她早就厌倦了。
另一边，裴凛川看着屏幕，嘴角轻轻扬起。
自从生日宴风波后，他没有急着找慕青瑶，而是反复思考，不想放弃反而认为必须要重新获得她的喜欢。
而演戏是他最拿手的本事，只要能约出来见面，一切都还有机会。
他迅速回复：【嗯嗯，那下午三点，我们在滨海城见！】
慕青瑶瞥了一眼时间，才十二点多，来得及，敲下一个字发送。
【好】
发出去之后，她盯着那个冷淡淡的“好”字，忽然有些恍惚。
以前，她总是小心翼翼斟酌字句，生怕冷场，会兴高采烈发送大段大段的绿色聊天框，而裴凛川总是回得很短。
现在情况颠倒过来，她发现自己连多打一个符号的兴趣都没有了，完全就是应付的心态。
慕青瑶慢悠悠点了几份外卖美美地吃完，才从衣柜里拎出一条新买的淡蓝色休闲连衣裙——不暴露也不过分可爱，恰到好处。
本想化个妆，但是她还没有跟着美妆视频上手学过，怕第一次化妆在裴凛川面前出丑。
算了，何必为他特地打扮？干脆还是素颜朝天地出门。
慕青瑶身高170，平常不刻意注重吃喝但是不长肉，体重常年维持在一百斤出头，身材匀称修长，随便穿都显得修长有气质。走在路上，不时有人回头看她。
但她心里清楚，自己脸上还是比较青涩稚嫩，也许等再过两年，长相会更明媚浓艳。
慕青瑶来到约定的电影院时，裴凛川已经等在柜台前，手里捧着两桶爆米花和两杯饮料，笑得很温柔，一如往日绅士的模样。
他的身材比例很优越，一八三的身高，一头淡淡的棕色卷发，眼睛的颜色也是淡棕色，整个人很有混血感和异域风情。
穿着打扮无一不精致，完全不像是高中刚毕业的高中生。袖口处露出一截手腕上，戴着劳力士的腕表，那是她送的十七岁礼物。
裴凛川朝慕青瑶走来，偏头上下仔细端详她，笑起来：“感觉毕业以后，你的气质大不相同了。”
他的语气很熟络，完全没有生疏感。
慕青瑶没接这话，只是很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一桶爆米花和一杯可乐，边说：“有吗？没感觉，今天来不及了，妆都没画。”说完就径直朝检票口走。
裴凛川微微一愣，心生窃喜，她还愿意为他费心思化妆，果然只是嘴硬而已。
慕青瑶完全不知道他脑补那么多，越走近检票口越狐疑，那个高高帅帅的检票小哥怎么那么眼熟？
影城员工的蓝白色条纹衬衫穿在他身上格外的笔直妥帖，凝神盯着电脑屏幕的侧脸干净清晰。
他微微弯着腰操作电脑，身高也比大部分人高，显得格外出众。
慕青瑶在心里嘀嘀咕咕，没记错的话，赵以言应该有一八七，但是真的太瘦了，衬衫底下能隐约看见窄窄的腰线。
营养不良也能长这么高吗？
正这么想着，两个经过赵以言面前的女生害羞地和他搭讪问微信号，他的表情纹丝不变，摇头拒绝了。
“咦，班长，你怎么在这里？”裴凛川也注意到他，有些惊讶地打招呼。
赵以言抬头，视线直接越过他，落在紧跟在他身后的慕青瑶，淡淡地说：“嗯，我在这里打暑假工。”
“哦，暑假工啊。”裴凛川对此见怪不怪地笑笑，“班长你真是很能吃苦耐劳了。”
赵以言没接这话，只是撕下票据递过来：“一号影厅在右手边最里面。”
轮到慕青瑶时，赵以言一边检票一边漫不经心问：“你报了清大吗？”
“嗯？”
没想到被搭话的慕青瑶，抬头正迎上他的目光，仔细看他，果真是很周正的帅哥一枚，点点头：“报了。”
“什么专业？”赵以言继续不紧不慢地问。
“英语。”
“嗯。”他像是有些满意，撕下票递还给她，挂起职业的微笑：“一号影厅在右手边最里面。”
裴凛川旁观他们熟络的交流，要不是他最清楚两个人之间肯定没什么，都要怀疑慕青瑶变心喜欢上赵以言了。
但两人到了影厅坐下后，他还是忍不住试探，问：“瑶瑶，你跟班长关系还挺好？”
“没啊，就普通同学。”
慕青瑶头都没转向他，专心盯着大银幕，蓝色的荧光照在她优越的侧脸上，鼻子高挺秀气，眼睛炯炯有神，闪着细碎的亮光。
裴凛川看着她侧脸，一阵不甘涌上来，低声说：“但是他知道你要去清大……你甚至没有提前告诉我。”
听了这话，慕青瑶有点不适，扭过头诧异地看他。
她要去哪个学校没有义务跟任何人说吧？连父亲她都懒得说，难道还一定要和表白失败的对象报备吗？
当然她还是强忍着，只淡淡解释说：“就是有次去学校的时候和他碰到了，聊了几句。”
“但是……”裴凛川猛然抬起头，目光紧紧锁着她，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是否要说出口。
电影恰在这时开始，慕青瑶赶紧说：
“别说了，先看电影吧。”
她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挺直背尽力不挨到裴凛川，暗中祈祷：千万别又来那套“我后悔了、我其实喜欢你”的戏码，这些年她已经累了。
若有若无的好感，就是无！
慕青瑶迅速平静下来看电影，聚精会神，眼睛一眨不眨，偶尔抓一把爆米花，完全是一副不想沟通的模样。
这一切裴凛川都看在眼里，她应该还在赌气吧？
他这些年确实太不坚定了，但是刚才凝视慕青瑶侧脸的时候，真的感受到了强烈心动和吃醋的滋味。
他想他是喜欢慕青瑶的，只是以前没发现而已，以后还有机会扭转印象的，不要慌。
慕青瑶一脸悠闲地吃爆米花看电影，完全沉浸在剧情里。
电影结束，看完了三个彩蛋后，两人肩并肩地走出影厅。
裴凛川忽然低头，仔细看着慕青瑶的脸几秒钟，抽出一张纸巾擦净她沾着的爆米花残渣的嘴角：“呵，吃成小花猫了。”
他语气无奈，却带着亲昵。
慕青瑶被触碰到的一瞬间浑身僵住了，硬着头皮接过纸巾，快步朝前走：“额，我自己来就好。”
真是让人头皮发麻，以后再也不想和他出来了，她讨厌这种不清不楚的暧昧！
裴凛川意识到她的抗拒，挑眉追上，同时看到赵以言正注视着他们的方向，他勾起一抹笑，仿佛在宣示什么。
却没想到，赵以言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和身旁的同事低语两句，竟直直朝他们走来。
慕青瑶有些尴尬地看着他，随手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问：“怎么了吗？”
赵以言欲言又止，他并不想了解他们的关系，反正也不重要，只是看见她刚才明显躲闪的动作和不高兴的表情，便下意识过来看看情况。
他扬了下手机，语气如常：“我刚刚在群里通知了后天晚上同学聚会，你别忘了提前一点时间来。”
又看向一旁面带微笑的裴凛川，缓缓道：“你也记得来。”
“好的，班长。”裴凛川点头，站到慕青瑶身后二十厘米左右的地方。
陡然过近的社交距离几乎能感受到他的体温，慕青瑶整个后背都发麻。
她不想再跟裴凛川继续呆下去了，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开溜。
情急之下，她望向赵以言的眼睛，脱口而出：“你几点下班？”
赵以言看着他们几乎要挨在一起的肩膀，缓缓说：“……五点。”
“那我等你下班。”
慕青瑶立马如释重负，快步走到赵以言身旁，声音镇定：“我有事想和你聊。”
赵以言不明所以，但她悄悄拽了拽他手肘的袖子，眼睛眨了一下——是求助的信号。
“好。”他点头。
慕青瑶转向裴凛川，语气不容商量：“你先走吧，我有点事。”
裴凛川笑容淡了些：“什么事？我可以等你们聊完。”
慕青瑶皱眉，语气不悦：“不行，不方便让你听。”
裴凛川心里一沉，和煦的笑容几乎快挂不住了：“瑶瑶，别闹脾气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说着便伸手要拉她的手腕，慕青瑶吓得往后一躲，直接缩到赵以言身后，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赵以言抬手直接格挡裴凛川，皱眉看他，语气很严肃：“她不愿意让你碰。”
周围有几个路人都停下来围观，裴凛川脸色一阵青白，最终只能转身离开。
“我……”
慕青瑶心跳还未平复，张嘴想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低下头，胸口剧烈起伏。
这些年，她真的太瞎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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