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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那会很多社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事情的原委是到后来才被拼凑出来。”脂粉姐说,“黑渣他们的消息算是及时了,所以他才有机会保下你。”
黑渣在此之前就认识阿聪了,那会黑渣也会帮衬脂粉街,他们打过照面。虽然来往不多,但偶尔脂粉姐留他们下来吃饭,也能说几句话。黑渣为人仗义,说话直接,是非爱恨都鲜明得很,所以听闻围剿阿聪的理由是阿聪出卖浊岗,他也没有多想,毕竟阿大让他这么办,他这么办就是。
虽然不是他对阿聪动的手,但他仍然后悔。
后来黑渣在脂粉街这里喝醉了说,他说觉得自己性子不好,要是那时候不那么冲动,不那么听信别人的话,或许他也能把阿聪一起保下,而不是只留下一个无助的展浔。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展浔,他没带过孩子,他也没有文化,他的阿大又逼他把展浔赶走,他一时气急带着展浔出走,这会是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脂粉姐让他带着展浔在她那里逗留,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渣哥以前的阿大势力太大,即便他本人不计较,手底的人为了溜须拍马也会有意为难黑渣。展浔的身份又让阿大不好出手干涉,以至于哪怕与黑渣有交情的帮派也不敢随便收留他。
于是脂粉姐便联系了服务站。
就这样,服务站的老板引荐黑渣给了黑渣帮。
之后的事展浔就都知道了,一个是失去昔日光彩的派系,一个是名声狼藉的打手,不说一拍即合,但好在谁也没资格瞧不上谁。
黑渣有了个能待的地方,只是对于展浔,他让脂粉姐与服务站老板别多嘴阿聪的事了。展浔恨他哥就让他恨,恨比爱简单,这崽子经历太多,他哥的问题也怕他想着复仇飞蛾扑火,那不妨就单纯地恨下去,有的事就不要搞复杂了。
一晃,时光荏苒,当初的纷争已渐渐没人追问。展浔从来不提及,黑渣也就再不提了。当下若不是脂粉姐感慨展浔对黑渣的热烈与阿聪一样,或许也不会再聊起。
展浔久久地沉默着。他不知道该怎么想,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他有想流泪的冲动,可或许是恨已经成为了惯性,那泪水只是湿润眼眶,掉不下来。
他想起了墨迟,同样是被盯上的弟弟,可墨沉选择了出卖,而阿聪保护了他。只是滑稽的是被出卖者却总想给对方狡辩的机会,而被保护者却只有纯粹的恨。
但到了这一刻他终于理解黑渣对他的矛盾。
他对展浔的渴望夹杂着愧疚,明明想要把对方据为己有,却又处处克制像是不动情感。当展浔指责是黑渣让他没法留在雾枭,雾枭什么都比浊岗好,那压抑着的对雾枭的厌恶与仇恨便冲垮了黑渣的理智。
可是展浔不知情,他只觉得是黑渣潜藏的自卑被刺痛了,权威被动摇了,所以他受不了,哪怕恶言恶语赶走展浔,也要维护渣帮话事那可怜的自尊。因为展浔不知道他之所以烂在浊岗,烂在渣帮里,恰恰就是雾枭所为。
“爱错一个人是件痛苦的事。”脂粉姐对这事有话语权,而站在她的角度——“但还好,你没有爱错。”
而黑渣没有等到菠萝来见他,墨迟却迫不及待前往船佬帮。
他换洗一新,穿上了良湛的衣服。他说自己的衣服怎么洗都有香水味,而他得躲在人群里看戏,身上还是带着良湛的打工仔味道比较避人耳目。
良湛听了不爽,说怎么我就是打工仔的味。
但该说不说,透过镜子看,良湛的衬衫牛仔给墨迟穿着竟挺合适,看得良湛还有些悸动。
这段日子墨迟要求良湛谁的热闹都别凑,展浔没找他,他就乖乖待在绿岗里。
良湛觉得无聊极了,每天就在翻看手机里的新闻,硬是黑拳场杀过来也没出酒水街。这可憋坏了良湛,要知道哪怕他给渣帮收了,每次有人跪垃圾桶旁他都过去瞥几眼,和工友分个烟聊几句,看看又是谁不识趣干他之前干的屁事。
这会难得墨迟说要去船佬帮,他比墨迟还着急忙慌拉闸歇业,可墨迟却表示——是我去,我和朗峻去,你不用去。
良湛特别失落,他说为啥,我们这段日子感情可谓是蜜里调油,不是打卡上下班就是逮着机会就滚床单,别说感情培养得升温,那是煮熟烧糊了。你这会把我丢下,想干啥,我还是不是你背后的男人了。
墨迟说你怎么去,你去了给人见着,那展浔和黑渣肯定收到消息,他们就知道我们有动作了,立刻能把你调离我身旁。
良湛说那你给人见着不也一样。
墨迟说那我不是穿着你的衣服。
良湛佩服,说你找借口也找个不那么敷衍的行不。
墨迟说那不同,我可以代表你,也可以代表自己,甚至代表我哥,能猜测的角度多了。何况身旁有朗峻的人打掩护,船佬帮又不认识朗峻,即便见着我和朗峻在一块,猜都不知道怎么猜啊。
虽然道理都懂,但良湛还是郁闷。
他们虽然不知道黑渣为什么要去船佬帮,但既然这消息瞬间传遍浊岗,肯定是有事谈不妥要干仗。阿大之间若非有摩擦,基本都是低调见面。这会船佬帮集合了人,黑渣也搞了不可小觑的阵仗,指不定就得打起来。
“我猜是谈丛林人。”墨迟说。
他们见到那个丛林人进出蓝雾。这就是绿岗蓝雾打通的好处,之前丛林人在蓝雾开枪,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的场子里有人搞事,也立刻暂停音乐屏息静听,听出是隔壁的吵闹后,墨迟与良湛立刻爬到高层往下看。虽然丛林人出来时换了衣服伪装,但在粗砂岗地带待过的墨迟还是立刻辨识出那人的身份,甚至能猜到就是船佬帮带去酒会的那个。
之后的他们继续盯紧蓝雾,见着黑渣前来,却不见展浔。
墨迟认为阿柴一定什么都没有说,毕竟他是展浔的人,要是汇报了丛林人袭击的情况,展浔怎么着都得来视察。
但没有,所以只有阿柴知道丛林人想干什么,而黑渣与展浔肯定有些小道消息,但没掌握情况。前往船佬帮,定是想把情况摸透了才有下一步行动。
朗峻那同样没收到什么消息,仅表示从雾枭的角度来看,没增派兵力,所以同理雾枭也不知道丛林人与船佬帮要做啥。他们藏得紧,毕竟帮派之间相互撂狠话反而不容易打起来,这不过是为了在气势上压制对方,逼着对方坐下来谈话。而藏得越紧越代表着行动的关键,只要行动就不能失败。
良湛不是被落下,他只有让绿岗开业,才能为墨迟打掩护。毕竟阿柴也没有行动,那就是还盯着绿岗。
而墨迟要做的就是伺机而动,挑拨离间。
是,墨迟参与了渣帮与黑拳场的矛盾。是他打电话举报了渣帮在债奴街放火,而且是跑到公寓区,找了士多店一个小屁孩,给他塞了卷钞票让他到公寓区巡岗队举报。这才有了黑渣从滚仔起火的地方出来却被公寓区扣下,就差没赶到解围滚仔。从而给了黑拳哥机会对滚仔拷问,有了黑渣必须为滚仔报仇的战火。
他做得不多,但就像只需少许粉屑,便能让焰苗蹿起的黑调料。
当下他也是一样,他不会做什么,甚至有可能什么都不做,看了热闹就悄无声息地撤退,但若是给他逮到了机会,嗅到了丝毫挑拨离间的可能,他必须精准地抓住才行。
“你觉不觉得丛林人想进浊岗。”蓦地,良湛来这么一句。
这话让墨迟刮目相看,他是想到了,只是他没有说,“为什么?”
良湛说你不用问为什么,你就告诉我,“要是他们就是这么想,你要怎么做。”
“那我让朗峻陪同,可就特别有说服力了。”墨迟笑。
朗峻是谁,是鹰派的人,不管他到底有没有权力,别人却是这么看他,甚至会看到他身后的雾枭。要是他说雾枭某些势力行了便利,允许丛林人入驻,思维简单的丛林人会相信,迫于丛林人与渣帮压力的船佬帮也会当蛛丝一样抓紧。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良湛追击。
而墨迟毫不犹豫——“让他们进来。”
良湛诧异,“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墨迟说我知道,我只是说让他们进来,没说雾枭不会阻止。事情办起来有个前后顺序,到底是雾枭阻止了才开闸泄洪,还是开闸泄洪了再筑堤围堵——这是完全不同的剧情。
他是让他们进来,但不代表他们进得来。
而只要船佬帮按墨迟猜测的剧本走,事情就变得简单了。朗峻会在墨沉和黑渣对雾枭汇报之前,立刻以截获消息的身份向雾枭官方告密,给鹰派抢功的机会,而当口岸开闸的时候,堤坝便已筑造,就等着丛林人踏进圈套里。
“我给过精油承诺,”墨迟满足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转身对良湛笑起,“我和墨沉不同,我可是言出必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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