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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炼
“我五岁同家中兄弟一同习武,十余岁幸得家主教诲,自十五岁后,家中武选年年名列第一。”
顾一弘平视这位女子:“穆家武选就算有造册登记,并非官家笔录,兵部不能采信。我朝自开国未有女子世袭,穆小姐怎么能证明,你就能做这特殊的第一人?”
穆晴雪直视这顾一弘,面前的年轻人显得很平静,虽然说出的话并不能如他们的愿,但她没有从顾一弘的语气中感受到轻蔑和质疑,而是合情合理的,找她要个根据。
但她确实给不出。
这也是家主不得不舍下自己的脸面和这两位年轻后生斡旋的缘故。
当下给不出个说法,穆家也推不出新的人选,今天的走访闹了个不欢而散。
出了门,杨黎追上顾一弘半步:“眼下穆府不愿退让,我们又当如何,不如先上报给侍郎看如何定夺。”
顾一弘沉思片刻:“杨兄所言极是,我初来乍到,还不太熟悉,不如杨兄先行回衙向侍郎禀告,我随后便至。”
杨黎也明白顾一弘要把他支开,但也没有要上赶着找麻烦的意思,于是依言回兵部。
顾一弘站在穆家门前等了半刻,再次踏入了门中,对一旁的侍从说了句:“劳烦帮我通传一句,现下来的是顾氏长子顾一弘。”
再进到堂屋中的时候,穆云与穆晴雪两人都并未离去。两人抬眼看着人去而复返的顾一弘,有些惊奇。
“方才出言不逊,穆伯见谅。”顾一弘抬手,执的是子侄礼。
“早听闻少将军在北疆的功绩,今日一见,果然少年英雄。”穆云这样说,语气里却未见听到真心实意地赞叹之意,只是客套。
而穆晴雪,方才还未得知顾一弘的家世,此番听穆云一言,恍然明白了他是谁。
“你便是顾少将军!”
“晴雪,”穆云拦了下正要往前窜的穆晴雪:“不得无礼!”
穆晴雪只得刹住步子,但目光仍然在顾一弘身上打着转。
“公事公办,还望穆伯和穆小姐见谅,若未将此时查清楚,兵部也不能批下文书,不知此事可否告知详情,我也在能对穆小姐有个助力。”
提及此,穆云半响未开口,穆晴雪也收了在顾一弘身上打转的目光。四下陷入一片寂静。
顾一弘也并未做更好的预设,只是笑笑说:“明日京郊演武场有一场操练,穆小姐若是愿意赏光,不妨与我同去。”
说罢,没再等回应,行了礼转身便离开了。
回去顾一弘将再回穆府的事原原本本和杨黎说了,杨黎也请示了侍郎的态度:“此事过于蹊跷,谨慎处理,若穆家态度坚决,直接禀报圣上裁决。”
“不急,我们明日去演武场看个究竟。”
“你怎知穆晴雪便会赴约呢?我觉得穆家主的态度,不像会放穆晴雪出来。”
“穆家主也知道,此时空口无凭的几句话没什么斤两,这事若是闹到圣上决裁,也不见得会卖穆家个面子,他得拿出依据让兵部信服。”顾一弘将随身的外袍拿起来披上,“时候不早了,明日演武场见吧,杨兄。”
顾一弘踏出门来,随从在他后面跟了上来:“安王殿下来了封信给您,直接寄到兵部来的。”
顾一弘捻了信到手里,边展开边踏上马车。
“思君如疾……”顾一弘见着上来这四个字便感觉眼角突然跳了下。把手中的信折了折,又瞥了眼随行,忽而升出了些做贼心虚的情绪来。
再翻开信纸已经是与家人吃了晚饭后了,回到自己屋里遣散了旁人,点了灯,坐到窗下。今日走了许久的路,伤腿隐隐有些发痛,但还是忍下来,继续读着信。
其实也就第一句最为出格,剩下的全都是公事,江南才闹上一阵,现下所有世家都装的和入了秋的蚂蚱一样。
表面的平静是好事,赵闻朝也不打算打草惊蛇,他暗地里顺着贺家的田地在查,贺家的田地有问题,其他家必然也躲不过去。诸家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若是有清高的,必然被大氏族排挤打压掉。
各氏族纵使平日里有些小摩擦,但对外还是最主要的矛盾。若想要发作,赵闻朝得等一个机会,等到其内部矛盾冲破平和的假象,颠覆全局。而在此之前,为了不被赶到局外去,他还得蛰伏。
再说追查火药一事,香料在江南道由孙家把持,而军用火药生产一向是由直属衙门管辖,应当在兵部造册。
先前彻查之时其实只调取了一年的火药档案,而赵闻朝在信上所写,要的是十年。兵部文书不允许出库,顾一弘用个几天背下来其实也不是难事,但将消息传信入江南唯恐消息走漏打草惊蛇。
“故而,年关将近我便回京,静候佳音。”
顾一弘搁下了信纸,过了半响才发现自己嘴角扬得有些酸了,方觉得自己也给赵闻朝带的有些矫情,于是果断熄了灯,早些睡把这些事抛脑后去,明日还得去见穆晴雪。
第二日,早朝过了顾一弘去兵部衙门点了卯便与杨黎前往京郊演武场。
穆晴雪也并非第一次来这,看起来对这里格外熟悉。
顾帅回京后演武场的靶场翻新了下,三人借此机会,恰好一探究竟。
顾一弘在路上走了没多久,就见着顾炎钧不知从哪窜过来:“哥!”顾一弘搭了搭他的肩膀,乐着说:“新靶场修了半月,你也半月没练箭了吧,走,看看可退步了。”
“怎么会?”炎钧在大姐三姐那都撒不了的娇全往顾一弘身上招呼:“哥还不信我?”
“哥来看看。”说着说着就走到了靶场。顾一弘没把目光分给穆晴雪,盯着顾炎钧选了弓和箭,走到箭靶前。
一时间这么多人盯着,炎钧显得有些不自在,但举起弓凝视着箭靶时,却像是沉了下来,屏息凝神。
“肃”地一声。
顾一弘抬眼望了下靶子说:“九环。”
顾炎钧挠了挠头:“也有些日子没拉弓了哥,我再试一下。”
而后的四箭,顾炎钧射出两个九环两个十环。顾一弘按了按他的肩膀,也没评价,只是问:“平时你们训练可有记录。”
“有的哥,但凡在靶场射了箭,每一箭都要记下。”
“北疆也是如此,而且在北疆军营里,所有参训人员的成绩回每月汇总,列成大榜挂在场外。”
“还有这样。”
此言一出,不仅炎钧感了兴趣,穆晴雪也挑了眉。
“来都来了,穆小姐可想一试。”顾一弘没再提大榜的事,忽而转了话题。
“愿意一试。”穆晴雪闻言一笑。
她也如顾炎钧一般选了弓箭站到箭靶前,第一次拉弓,顾一弘见她微微吐了口气,松了下弓弦,再一次拉,穆晴雪拉了满弓,且拉弓的右手分毫没有抖。
这支箭射出的声音比炎钧那支更轻,更明显的是箭插入箭靶“笃”的一声。
其余三人同时抬眼望去,毋庸置疑的十环。
穆晴雪也射了五箭,每一箭都是十环。
炎钧看着看着就把脸给看红了。
“怎么了?”顾一弘故意笑着问他。
“哥我这两天一定是练习不够,下周你再来看,绝对!绝对比今天好十倍!”
穆晴雪其实本来想说一句顾炎钧这个年纪,这等箭法已是不一般,毕竟手臂力量随着年龄增长会控制得更好,但自己说这话又像有说教的意味,把话吞了下去。
“半月不练已经很好了,”顾一弘笑了笑:“不过明天父亲看到,你早训又要加臂力了。”
“以后若是想精进多和穆小姐请教。”顾一弘抬了眼,和穆晴雪对视,眼里含着欣赏,让穆晴雪猛地心头一紧。
那可是顾少将军,当年穆云指着家中的沙图,和她讲顾子殊那场著名的守城之役,那日晚上,北疆的战报传到京城,说的是顾一弘戍北城大捷,那一日,她找到了当世英雄,她要成为他手下的一员,成为大梁边疆新的神话的缔造者。
顾一弘并不清楚她躲闪的那一眼里的情绪,也并未察觉。他让炎钧和穆小姐在军营再四下参观下,而自己和杨黎去了军帐主营。
顾子殊卸了帅位后常驻京郊大营,顾一弘找他并不难找。
他进了主营楼后和父亲介绍了下身旁的杨黎,随后便提议到。
“可否将北疆的榜单制度用到京郊来?”
“毕竟天子脚下,这等事务还是要请陛下定夺。”顾子殊思索了片刻:“京郊不比北疆,推行恐困难重重。”
“那每月成绩可否在军营留档,每三月评一次优胜?”顾一弘大概也料到,于是另提一案。
“这样可行。”顾子殊答应下来。
“还有就是,爹,炎钧近来越发勤勉,我来替他讨点假来。”语气一转,顾一弘松了松身子问道。
“谁又替他求情了,别是巧莲。”顾子殊也乐着横了顾一弘一眼。
“那也只能是我和巧莲替他求求情了,但凡是另外两位,就不是和您商量的语气了。”
“得,你两有空每周留一日带他出去罢,省得在我面前烦心。”顾子殊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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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久等,最近理清这本的思路会更新勤快一点,前些日子其实在更新另外一本如果大家对校园文感兴趣也可以围观一下

那么我们,很快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