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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七)
“你说我们像不像JACK和ROSE?”
向佐怔了怔,不太明白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只见梁洛哲反握住他的手环在自己的腰间,帽子拿了下来随头发全部吹得立得张扬,双臂打开,他闭着眼抬起下颚面容柔和,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十分享受。
“就是泰坦尼克号啊。”
看着他闲适打趣的态度,刚刚突然落寞而安静的背影已经消失得无隐无踪,向佐下巴搁在他的后颈旁,安心把大头的重量都放在友人宽阔平稳的肩膀上。
他恶作剧的磨蹭了几下:“才不像呢。”
梁洛哲以为他一定会说,他们一定又不是情侣这样类似的回复。
向佐只是将他搂紧了些许,鼻尖触着友人棉质好闻的领口,沉默的歪头看着他仿佛在看他调皮乱窜的发丝亦或是他本人都不太自信的翘鼻子。
梁洛哲表面维持着风平浪静,心若擂鼓不敢回头看,他半虚起眼睛连余光都不敢瞟过去,一大片暖和的橘红色天与海在眼前浮光掠影。
“你长得一点也不ROSE,我呢也完全不像JACK……”向佐仿佛说着一件刚刚发现的好事,闷闷的声音变得清亮,“所以咱两才没那么苦情呢!”他眺望远方安逸的抱着怀里的人形暖炉轻飘飘的说,“而且咱两还会平平安安的去很多很多好看的地方。”
听到对不上号的答案,梁洛哲晃神了很久,过去的几年里向佐似乎很少说出这样煽情的话,意味深长得有点类似电影里面的台词。或许是受环境影响吧。如果这人不是向佐,他立马会回头拥吻,而不是思考他温柔下的决绝。
只是他们真的只是好朋友而已。
即使巴黎那一吻是在醉酒之后自己主动动手,向佐也并没有反抗的意思。
还是说,这就是向佐对“朋友”示好的方式?
说不通。
青年还在他背后耸来耸去,温热的体温和带着果木香水味的呼吸都让他心动得无法抑制,梁洛哲的眼里更沉了,他冷不丁的回过头擒住青年单薄的肩膀咬着牙阴森森的说:“喂,你是不是搞反了?”
“哈?”
“你说谁是ROSE呢?”
“你啊!”
“……”
还是,还是没本法问出口。看着天真得有些笨拙的友人,梁洛哲忽然懊恼的将他反扑到栏杆上,趁向佐还在发懵的时候张一只手发了狠的掐着他窄瘦的腰。
“痛!痛死了!梁洛哲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向佐不明所以承受着暴力,印象中梁洛哲对他这样莫名其妙的袭击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涨红着脸一边推搡一边回击根本无暇多想。
“谁叫你撩我的,啊?”梁洛哲放过了他,弹了弹友人皱起来的眉心。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似乎打打闹闹逗来逗去才是他们的剧情。可惜眉心的那一点也不用力,根本没有把梁洛哲给点醒,原本心里那块界限分明的地方稍不注意就会悄悄通向另一边,只有努力忽略一些事情,或者找一个借口才能慢慢走回相安无事的境地。
只是现在已经快走不回去了吧,那么一段看似白痴的回应,那么简单随口说说的承诺,他不是那么容易感动的人,只是非常碰巧的,这个人拿着手中世上独一无二的美味糖果轻而易举的让他动了心。
※
午夜的古城图尔库仍然保持着永不沉睡的金色光辉,他们租了一个小船进入弯弯绕绕的小湖泊远离了热闹的主城来到静谧的小镇,河岸边轻柔淡色芦苇在风中摇晃,刮过小船的木板,拂过夕阳的轮廓,沙沙的响。
心也变得痒痒的,向佐不由自主的偏过头假装看着芦苇,指尖一步一步装作不经意的和友人相碰。
梁洛哲的侧脸一半没入黑暗里,一半迎着落日的余晖,湖水反射出一个一个朦胧的光圈打在他细腻的皮肤上,透明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如同电影里完美的柔焦处理。
茂密的植被葱葱郁郁连同着古老的城堡一起被倒影在清澈的湖面,掌船人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芬兰语哼唱着民谣,仿佛娓娓道来了一个沉醉在风雨中的故事。
也许是夜晚的缘故,古典却热情洋溢的图尔库和优雅简约的赫尔辛基是完全不同的姿态,这里的建筑几乎都是暖色调有许多红砖契成的建筑群,即使是平凡的住宿旅馆也显得特别典雅美丽。
他们定下的是一个家庭住宿旅馆,大约是主人租出自己闲置的小屋供旅客居住。小屋外自然形成的的小池塘,花园,秋千,桑拿房等一应俱全,花朵环绕的栅栏旁有一个年代久远的小喷泉,和赫尔辛基尊贵精美的喷泉青铜塑像“大海女神——阿曼达”不同,潺潺流淌出泉水的喷泉中央是一个正在害羞梳头的美人鱼少女雕像,泛黄的象牙色理肌让面容模糊不清的女子形象更加温婉动人。
向佐赶紧坐在台子上面自拍了一张,走到梁洛哲面前拿起手机对着相片手舞足蹈:“哈哈哈哈哈欧洲国家就是好到哪都有喷泉,将来喷泉合照的吉尼斯记录者一定是我!”
“挺好看的。”
梁洛哲戳了戳手机把画面放大,认同的点点头,照片里友人笑得开怀。
他曾很多次在朋友圈看见他拍的旅行照片,或是龇牙咧嘴或是放声大笑,文艺的,搞怪的,正常的,他身边的春夏秋冬不断变换,每一个喷泉都是那么美丽。
土耳其神坛下的神圣,巴黎的的浪漫,英国的严肃华丽,意大利的古典……
梁洛哲觉得都不如在图尔库小城里旅舍中的小小美人鱼好看。
他所喜欢的自由,云淡风轻,所接触的美景和那无数个喷泉似乎都在此时被他暂时拥有了,而现在的快乐很快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在向佐拉住他站在喷泉下一起自拍合照的时候,曾在许多个万众瞩目舞台上表演的大明星有些紧张的捏住自己的衣摆。
那年的盛夏的旁晚十分炎热,脱下戏服收工后他和向佐在山上的小卖部一人买了只东北大板,是凉丝丝的薄荷味儿。他们走进山道一前一后的走着,道路旁的小花开得正好,向佐脚步轻快的走在前面,他没有打戏所以费的体力也没有那么多,坑坑洼洼的山道在他的带领下如履平地,他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每隔了一会儿就会站在高处等着他。
向佐咬着冰棍,眉宇之间净是青葱的俊朗之气,他站在原地不时摇摇晃晃的招呼他赶紧爬上来,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经历那么多事的人,梁洛哲忍不住问他,你现在快乐吗?
快乐啊。
那你现在幸福吗?
幸福,我不知道。
快乐和幸福不是一样的东西?
对于我来说不一样。
快乐很简单,幸福是更加复杂的感情。
翻涌的情绪在他的脑海里组成了一个一个飞快旋转的走马灯,忽然之间他勇敢伸出手臂牢牢的拽紧了身边的友人,脸颊上扬和他摆了相同的表情,牙齿全部呲出来,鼻孔对着镜头,眼睛做惊讶状瞪大。
不再看见他的形单影只,也不仅仅在冰凉的屏幕上点下一个赞,而是和他并立在一起,无所谓对于他来说到底是快乐或者幸福。
他唯一清楚的是,在午夜的图尔库的喷泉旁,他的每一个期盼和渴望都在此刻变得无比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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