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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
清晨的故廊被一层薄雾裹着,蒙蒙亮的天光穿透云层,洒在湿漉漉的营地帐篷上。
细密的微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帐篷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大自然在低声呢喃。
这是研学之旅留在故廊的最后一天,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离别的怅惘,更藏着几分未知的忐忑——谁也不知道,这场围绕着上古图谱与风火水土的危机,是否还会在今日掀起新的波澜。
尤春见一夜浅眠,天刚蒙蒙亮便醒了。
她侧身躺着,目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望向外面,雨丝如银线般交织,将远处的山峦晕染成一片模糊的水墨。
昨晚的噩梦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神秘男人的身影、碎裂的抱璞玉、刺耳的鹰鸣,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迷雾,一幕幕在眼前重现,让她心绪万千。
她抬手摩挲着手腕上断裂的红绳,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这串抱璞玉是爷爷精心挑选送她的礼物,同时是土神器,怎么会轻易碎。
如今玉碎绳断,仿佛连那份踏实的庇护也暂时缺席。
更让她辗转反侧的,是那个重复了十几年的噩梦,以及梦里那个身份成谜的男人。这个秘密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心底,让她时常感到孤独与不安。
“醒了?”身边的邓淇鱼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她坐起身,顺着尤春见的目光看向外面,“下小雨了,空气倒是清新了不少。”
尤春见回过头,看着邓淇鱼惺忪的睡眼,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她想把这个藏了十几年的秘密告诉伙伴们。
这些日子以来,纪杙的沉稳守护、周别的热情陪伴、邓淇鱼的温柔体贴,都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全感。
她不想再独自背负这份沉重,也不想再因为害怕被当成异类而刻意疏远他们。
就在这时,帐篷的门帘被轻轻拉开,纪杙和周别在外面,两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湿气,显然是刚在外面巡查过。
纪杙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模样,只是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周别则活力满满,手里还拿着两个刚从村民那里买来的热乎馒头。
“早啊!”周别把馒头递给尤春见和邓淇鱼,“快尝尝,刚出锅的,还热着呢!”
尤春见接过馒头,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中的暖意更甚。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三人,认真地说道:“我有一个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想告诉你们。”
“什么秘密?”周别好奇地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满是期待。
邓淇鱼也坐直了身子,眼神里带着关切,纪杙则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尤春见握着馒头的手紧了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四岁那年的一场意外开始,我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做同一个噩梦。梦里总是一片浓稠的迷雾,空气里弥漫着和影祟身上相似的阴寒气息,还有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
她顿了顿,努力回忆着梦里的细节:“以前他的轮廓一直很模糊,但昨晚的梦里,他变得清晰了。他穿着几年前的限量款深色风衣,看起来二十出头,气质沉稳又带着点阴鸷,不像是继承家业的纨绔,反倒像白手起家的创业者。他说,很期待和我接下来的对峙,还特意纠正说是‘你们’。”
说到这里,尤春见抿了抿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我一直不愿意跟你们讲,一方面是害怕你们觉得我奇怪,把我当成异类;另一方面,我也担心这个噩梦会给你们带来不好的影响。这些年,我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有时候甚至会怀疑,是不是我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帐篷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外面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
邓淇鱼看着尤春见泛红的眼眶,心里五味杂陈,心疼不已。
她伸出手,一把将尤春见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角不知不觉湿润了:“春见,你个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带着浓浓的暖意:“我只在乎你是你,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无论你经历过什么,我都会喜欢你,都会一直和你做朋友的。那个噩梦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一个人扛着,我们一直都在。”
尤春见靠在邓淇鱼的肩膀上,感受着她怀抱里的温暖和传来的体温,眼神从忐忑到震惊慢慢回神,心中的委屈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邓淇鱼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融化了她心底的坚冰,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接纳与包容。
周别皱着眉头,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
一开始,他确实有些不能理解——他不明白为什么尤春见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点告诉他们;更不明白那个反复出现在噩梦里的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一直纠缠着尤春见。
但看着尤春见泛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肩膀,他心里的不解渐渐被心疼取代。
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语气真挚而坚定:“春见,说真的,我挺意外的。所以你之前生病,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噩梦导致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我们一定要查清楚!”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标志性的阳光笑容:“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周别人如其名,为人坦诚,最讲义气。你愿意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我们,说明你把我们当成了真正的朋友,也说明我们的友谊又深了一层。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不会放下彼此,一定会和你一起面对!”
尤春见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纪杙,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与忐忑,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回应。
纪杙一直静静地听着,神色平静,似乎让她去表达,眼神却始终带着温和的关切。
他看着尤春见湿漉漉的眼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春见,”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你成为朋友,我们是自愿的。认识你之前,我就愿意去认识你;了解你之后,我更愿意留在你身边。我们是伙伴,本就该同甘共苦。”
周别突然笑了起来,拍了拍纪杙的肩膀:“对啊!其实纪杙之前就跟我说过,你心里藏着什么事,一直很担忧。所以你今天说出来,我虽然一开始有点意外,但也慢慢接受了。再说了,周别我可是抗压能力第一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慨:“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影祟,我也不可能知道我哥的事——我爸妈本来打算瞒我一辈子的。这么说来,或许这些经历,也是一种缘分吧。”
邓淇鱼也破涕为笑,轻轻捏了捏尤春见的脸颊:“好啊,原来你们男生之间也有小秘密了!”她看向尤春见,眼神温柔而坚定,“不过他们说的都对。春见,无论有没有影祟,无论有没有那个噩梦,遇见你都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而且我也不怕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只要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听着伙伴们真挚的话语,感受着他们传递过来的温暖与力量,尤春见心中的不安与恐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感动与勇气。
她擦干眼泪,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纪杙看着眼前的三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归属感。
他缓缓抬起手,将手背亮了出来,眼神坚定而有力:“那就说好,从今往后,我们四人,不畏惧,不退缩,迎难而上,勇往直前!”
邓淇鱼立刻抬起手,将手背搭在纪杙的手背上,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笑容:“不畏惧!”
周别也毫不犹豫地伸手搭了上去,声音洪亮:“不退缩!”
尤春见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手背轻轻搭上,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勇往直前!”
四人齐声说出了最后一句:“勇往直前!”
四个手背紧紧地贴在一起,传递着彼此的力量与信念。
帐篷外的雨渐渐小了,天光越来越亮,透过帐篷的缝隙洒了进来,照亮了四人脸上坚定的笑容。
这一刻,没有秘密的隔阂,没有未知的恐惧,只有真挚的友谊和共同面对未来的勇气。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路或许依旧充满荆棘与危险,但只要四人同心,携手并肩,就一定能揭开所有的谜团,战胜所有的挑战。
故廊的最后一天,在这场坦诚的对话中,四人的羁绊变得更加深厚,也为这场充满未知的冒险,注入了新的力量与希望。
雨势如注,砸在帐篷布上的声响早已褪去了清晨的柔和,取而代之的是沉闷的轰鸣,仿佛有无数匹野马在天际奔腾,要将这方天地踏碎。
帐篷内的空气凝滞得像块浸了水的棉絮,四人围坐成圈,方才袒露心扉的暖意尚未完全消散,便被突如其来的迷茫与紧迫感层层包裹,却没有一丝一毫互相猜忌的戾气。
尤春见指尖摩挲着腕间断裂的红绳,那截残留的绳结粗糙坚硬,像极了此刻横亘在心头的困惑。
她垂着眼,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水汽,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雨声吞没:“抱璞玉碎的瞬间,我分明感觉到一股阴寒气息撞了过来,和梦里男人身上的感觉如出一辙。”
周别身子微微前倾,眉头拧成疙瘩,语气里满是笃定,却没有半分焦躁:“所以就是那个人对你发出了攻击!幸亏这土神神器替你挡了下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说着,手掌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动作干脆利落,像是在传递一份无需多言的底气,“你也别多想,既然神器能挡一次,咱们找到修复办法,以后就能护得你万无一失。”
尤春见缓缓点头,眼底掠过一丝后怕,却在触到周别坦然的目光时,悄悄松了口气:“看来是这样。之前只当是噩梦纠缠,没想到他真的能影响到现实。”
邓淇鱼将膝上的背包拉得更紧,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背包带,脸上褪去了往日的温柔笑意,只剩凝重,却依旧语气温和:“这一说来就有些复杂了。之前在风栖镇,我们遇上影祟,神器‘照幽灯’虽有损耗,却从未出现过这般直接破损的情况。”
她抬眼看向三人,目光扫过每张脸上的忧色,却没有半分指责,“这说明对方的力量在增强,估计后续事态会一次比一次严重,但我们一起面对,一定能想出办法。”
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有人慌乱的呼喊:“雨太大了!帐篷好像要漏了!”四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安,却没有一人抱怨,只是默契地做好了应对准备。
纪杙站起身,向外望去,豆大的雨点密集得像道水幕,远处的山峦早已被浓白的雨雾彻底吞噬,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灰白。
“先看天气预警,再做打算。”纪杙的声音依旧沉稳,像一剂定心针,他掏出手机,屏幕上立刻弹出一条醒目的红色预警短信——【暴雨红色预警:未来24小时内局部地区降雨量将达200毫米以上,可能引发山洪、滑坡等地质灾害,请立即远离危险区域,做好防范措施。】
周别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却没有抱怨,只是迅速分析道:“这雨势太猛,营地地势不算高,确实有风险。胡马村在两山之间的河谷地带,地势平缓,短期应该安全,但那干涸的河沟是个变数——万一雨水冲垮沟岸,或者泥沙堵塞河道,洪水改道就麻烦了。”
他语速飞快,条理却异常清晰,完全不见冲动之下的混乱,“咱们得提前有个预案,到了村里先摸清地形,看看有没有高处可以避险。”
纪杙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头附和:“你说得对。先确认胡马村的撤离路线,再联系周老问抱璞玉的事。”
他看向尤春见,眼神温和却坚定,“周老对四方镇秘闻了如指掌,说不定知道修复之法,也能帮我们判断那个神秘人的来历。”
尤春见眼睛亮了亮,像是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微光,立刻点头:“好,现在就打电话。不管天气多糟,咱们先把能做的事落实。”
邓淇鱼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信号格在暴雨的干扰下忽明忽暗,她举着手机在帐篷外来回走动,终于在靠近帐篷顶部的位置找到了稳定的信号。
“有信号了!”她欣喜地低呼一声,迅速拨通了周十风的视频电话,语气里满是期待,却没有丝毫慌乱。
等待接通的几秒里,四人都屏住了呼吸,帐篷内只剩下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和外面震耳欲聋的雨声,气氛紧张却有序。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周十风的身影,他依旧穿着那件灰色的对襟褂子,背景是“旧始尘迹”熟悉的书架,上面摆满了泛黄的古籍。
“周老!”四人异口同声地喊道,语气里满是急切,却没有半分焦躁的抱怨。
周十风的目光在四人脸上逐一扫过,看到他们虽面带忧色,却神色镇定、默契十足,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古籍般的厚重质感:“看你们神色,定是遇到难事了。是暴雨困住了你们,还是……神器出了变故?”
邓淇鱼率先开口,语速稍快却条理清晰:“周老,我们现在在故廊附近的营地,外面下着特大暴雨,收到了山洪预警,导游已经安排我们转移到胡马村暂住。”
她顿了顿,补充道,“胡马村后面有一条干涸多年的河沟,我们担心雨势不停会引发山洪,已经初步想了避险预案,先跟您确认下方向。”
“自然之力不可违,但人心齐则可趋利避害。”周十风点点头,手指在身前的书桌上轻轻敲击着,“你们的考虑周全,胡马村依土神余脉而建,能缓冲山洪之力,先安心前往。到了村里切记摸清地形,不可掉以轻心。”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尤春见身上,“春见,抱璞玉,是不是出问题了?”
尤春见心头一震,没想到周老竟能一语道破,她连忙举起手腕,将断裂的红绳和碎玉残骸凑到镜头前,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对真相的渴求,没有半分自怨自艾:“周老,抱璞玉碎了。刚才我感受到一股阴寒气息攻击我,是它替我挡了下来。我们没慌,就是想问问您,有没有修复的办法。”
周十风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他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封面斑驳的古籍,封面上“四方镇”三个篆字苍劲有力,边缘已经磨损得有些模糊。
他快速翻阅着,书页翻动的“哗哗”声在雨声中格外清晰。
过了片刻,他停在某一页,指尖指着上面的文字,缓缓念道,声音带着几分神话古文的晦涩与庄严:
“天地初分,四神定序,各执神器镇四方。土神抱璞,凝山川之灵,聚厚德之气,可御阴邪,可护生灵。影祟者,混沌之孽,其强弱系于自然盈亏,顺逆时序则盛,逆应天道则衰。”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继续念道:“四神存留之神器,对影祟有封印之效。今神器破损,非力所不及,实乃人心怨毒所蚀。影祟定是与它的契约者达成某种共识,能破神器者,必是积怨极深,执念难消之人。”
四人听得屏息凝神,帐篷外的雨声仿佛都小了几分,只剩下周十风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他们没有互相推诿,只是默契地交换着眼神,默默记下每一个关键信息。
“但你们别慌。”周十风合上书,眼神里带着一丝安抚,“四方镇之地,各有神明遗留之神识,是为守护神。彼等承四神之命,守一方安宁,藏修复之秘。神器破损非无补救之法,守护神或能赐尔等答案。”
他看向屏幕里的四人,语气郑重:“此番暴雨,看似困局,实则是天意指引。你们一时半会也离不开胡马村,不如趁此机会,前往深处探寻,寻找土神的守护神。切记,心诚则灵,遇困勿弃,四人同心,方能得见真章。抱璞玉虽碎,其灵未散,好生收好残骸,或有大用。”
周十风的话语像一束光,穿透了笼罩在四人心头的阴霾,让原本迷茫无措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尤春见攥紧了拳头,眼底的不安被坚定取代;邓淇鱼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轻轻舒了口气;周别挺直了腰板,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却没有贸然冲动,而是看向纪杙,等着他一起商议;纪杙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立刻开始梳理思路。
“多谢周老!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四人齐声说道,语气里满是感激与笃定。
“保重自身,万事小心。”周十风挥了挥手,视频通话便被挂断了。
帐篷的另一边传来陈阳催促集合的声音,语气比之前更加急切:“同学们!快点集合了!雨越来越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四人迅速收拾好行李,尤春见小心翼翼地将碎玉残骸包进一块干净的手帕里,贴身放进衣兜,指尖能感受到玉石残留的微弱暖意。
周别扛起背包,动作干脆利落,一股夹杂着泥土腥气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打在脸上生疼。
“走吧!先去胡马村安顿好,摸清地形后,咱们再找机会去找守护神!”他的声音洪亮,盖过了雨声,带着一股雷厉风行的冲劲,却没有丝毫鲁莽,反而透着“先稳后攻”的沉稳。
纪杙撑起一把大伞,走到尤春见身边,将伞面倾向她:“小心脚下,泥泞路滑,跟着我走。”
周别也撑开伞,自然地走到邓淇鱼另一侧,轻声说道:“你……要是累了就说一声,我们慢一点没关系,安全第一。”
尤春见回头看了一眼,见周别护着邓淇鱼,便和周别走在前面,一边探路一边喊道:“前面有块石板路!大家踩着石板走,不容易滑!”纪杙的冲动化作了最直接的行动力,主动为团队扫清障碍,没有半分怨言。
四人打着伞,汇入了下山的人流中。
雨势依旧猛烈,脚下的泥土变得泥泞湿滑,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同学们的情绪各异,有人紧紧抓着同伴的手,满脸惶恐;有人抱怨着天气,语气烦躁;还有人低声啜泣,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哭了。
陈阳和林薇举着扩音喇叭,在队伍前后穿梭,大声维持着秩序:“大家不要挤!排好队!慢慢走!注意脚下,不要摔倒!”
陈阳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焦急,额前的头发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皮肤上,他一边清点人数,一边不断安抚着同学们的情绪,看似镇定,握着喇叭的手却微微泛白——他心里清楚,这场暴雨远比预想的要危险,一旦发生意外,他难辞其咎,这份焦虑让他偶尔会对慌乱的同学语气重几分,却始终坚守着责任。
林薇则显得有些惧怕但仍然坚定,她时不时拿出手机查看信号,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嘴里不停念叨着:“快点到胡马村就好了,快点到就好了。”
她看向陈阳的眼神里带着观察,却也悄悄藏着一丝不满——觉得陈阳过于紧绷,没有顾及到同学们的情绪,可在这危急时刻,她也只能跟着陈阳的节奏行事,不敢擅自做主。
陈阳走在队伍前方探路,时不时回头喊一声提醒:“左边有个泥坑!大家绕着走!”“前面台阶湿滑,扶着旁边的树干!”他的声音始终洪亮稳定,没有一丝急躁,反而像个可靠的向导,让周围的同学都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节奏走。
林薇走在队伍中间,护着同学们,低声跟陈阳呼应:“后面的同学跟紧点,别掉队!”她目光锐利,扫过两侧陡峭的山壁,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滑坡风险,同时在心里默默记下路线,以备不时之需。
“周别,你也注意点自己!”邓淇鱼隔着雨幕喊道,语气里满是关切,“自己脚下看牢!”
“放心!我心里有数!”周别回头咧嘴一笑,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却丝毫挡不住他眼里的光,“咱们四个谁也不能少!”
尤春见走在两人中间,被伞面护得严严实实,却依旧能感受到外面的风雨飘摇。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听着伙伴们互相叮嘱的声音,心中百感交集。
从风栖镇到故廊,从噩梦缠身到神器破损,这场围绕着四方镇与影祟的冒险,远比她想象的要艰难。
但身边伙伴们的气息如此真切,纪杙沉稳的叮嘱,周别可靠的探路,邓淇鱼温柔的关切,都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知道,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他们都不会互相责备,只会并肩前行。
“淇鱼,没事吧?要不要歇口气?”尤春见察觉到她脚步稍缓,轻声问道。
邓淇鱼摇摇头,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坚定的笑容:“我没事。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怕。咱们一起找到守护神,修复抱璞玉,一定能打败那个神秘人和影祟。”
雨幕中,四人的身影紧紧相依,伞面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处小小的避风港。
尽管风雨如晦,前路未卜,但他们的眼神里不再有迷茫与恐惧,只剩下并肩前行的勇气与决心。
胡马村的轮廓在雨雾中隐约可见,像一座矗立在风雨中的孤岛,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而故廊深处的守护神,又将带来怎样的秘密与挑战?
四人心中都清楚,一场新的冒险,才刚刚拉开序幕,而他们的羁绊,只会在风雨中愈发坚固。
队伍缓缓靠近胡马村,村口的老槐树在风雨中摇曳,枝桠上的水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村子里一片安静,只有几户人家亮起了昏黄的灯光,在浓稠的雨幕中显得格外温暖。陈阳松了口气,对着喇叭喊道:“同学们!前面就是胡马村了!大家再加把劲!到了村子就安全了!”
同学们的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四人相视一笑,眼中都带着期待与默契——他们知道,这里不仅是暂时的避难所,更是探寻真相的新起点。
风雨依旧,却再也挡不住他们前行的脚步,而这份在困境中愈发深厚的情谊,终将成为他们最坚硬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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