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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离渊带着众人来到了这片世界碎片中最高的一座山峰之巅。
从这里俯瞰,可以大致看清整个碎片的轮廓——确实不大,方圆不过百里,边缘处是扭曲的、流动的混沌光幕,那是与世界碎片外无尽虚空的交界。
“此地的空间壁障异常坚韧,且与外界虚空的联系似乎被某种力量刻意隐藏或扭曲了。”
离渊尝试了几种空间探测手法,眉头越皱越紧,“常规方法很难定位主世界的坐标,强行破开壁障,风险太大,可能直接坠入更深的虚空乱流。”
难道要被困死在这里?
姜元元心中焦急,下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石卵。
石卵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焦虑,轻轻震动,传递出一丝安抚和……指引?
指引的方向,并非空间壁障,而是……她自己的眉心?
姜元元愣住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研究此地环境的姜洛,忽然指着下方大地某处,惊呼道:“你们看!那些发光的植物,还有山川的走向……像不像一个巨大的……阵法脉络?!”
众人闻言,连忙凝神看去。结合高空视角,果然发现,那些散发着微光的植物群落、蜿蜒的河流、甚至山脉的起伏,隐隐构成了一个覆盖整个世界碎片的、极其复杂玄奥的巨大图案!
这图案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转,与天空中那均匀的光辉遥相呼应,汲取着某种能量!
“这不是天然形成的!”
离渊眼中精光爆射,“这是一个人为布置的、以整个小世界碎片为基础的‘养灵大阵’!目的……似乎是汇聚此地灵气与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温养阵眼处的某样东西!”
阵眼……在哪里?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那隐约的阵法脉络追溯,最终汇聚到了他们脚下这座最高山峰的山腹之中!
难道,离开的线索,或者这个世界碎片存在的意义,就在山腹之内?
离渊当机立断:“破开山腹,一看究竟!”
他抬手虚按,磅礴的空间之力凝聚成一只无形的巨手,对着山峰一侧看似坚实的岩壁,狠狠一撕!
“轰隆!”
岩壁坍塌,露出后面一个幽深、却并不黑暗的洞口。
洞内石壁光滑,铭刻着更加清晰复杂的古老符文,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芒。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超越了灵气层次的精纯能量,从洞内弥漫而出,让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进去。”离渊率先踏入,姜元元紧随其后,影煞、磐石抱着星澈、姜洛依次跟上。
通道并不长,很快便来到了山腹深处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中。
石窟中央,并非想象中的宝物或出口,而是一个小小的、仅有丈许方圆的水池。
池水并非寻常之水,而是一种浓郁得化不开的、如同液态白玉般的乳白色灵液,散发着令人迷醉的馨香和浩瀚如海的生命与灵魂能量!
而在水池正上方,悬浮着一枚……碎片。
那碎片只有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材质非金非玉非石,呈现一种半透明的混沌色泽,内部仿佛有云雾流转,星辰生灭。
它静静地悬浮着,缓缓自转,每一次转动,都从下方池水中汲取一丝乳白灵液,同时散发出微弱的、与整个“养灵大阵”同源的波动。
“这是……”姜元元看着那碎片,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熟悉感,以及……渴望?
她的混沌珠在丹田内疯狂旋转,怀中的石卵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炽热与共鸣!
离渊的目光则死死锁定那碎片,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难以置信:“世界之心……碎片?!”
“世界之心?”众人愕然。
“传说中,一些潜力巨大、本源深厚的大世界或特殊位面,在其诞生或演化的某个阶段,会自然凝结出蕴含其部分核心本源与法则的‘世界之心’。”
“世界之心是世界的精华与灵魂所在,拥有莫测威能。”
离渊缓缓解释,眼神复杂地看着那碎片;
“但这枚……明显只是碎片。”
“而且,看其气息,与我们所处的这个‘小世界碎片’同源,却又更加古老、纯粹、高贵……”
“它,很可能就是这整个‘养灵大阵’汇聚能量所要温养的核心!也是这个‘小世界碎片’能够保持相对稳定、灵气充沛的关键!”
他看向姜元元:“你的混沌珠和石卵有反应?是因为同属本源之物,还是……”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那悬浮的“世界之心碎片”,似乎被混沌珠和石卵的共鸣彻底激活,猛地爆发出璀璨的混沌光芒!
光芒并非扩散,而是如同有生命般,化作一道流光,径直射向姜元元的眉心!
速度快到连离渊都来不及反应!
“元元!”离渊骇然失色,想要阻拦已是不及!
混沌流光瞬间没入姜元元眉心!
姜元元只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打开、贯通了!
无数破碎的画面、浩瀚的信息、玄奥的法则感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她的神魂!
痛苦!难以想象的撕裂般的痛苦!她的识海仿佛要被撑爆!
“啊——!”她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抱头蹲下,周身混沌之气失控般暴走!
“元元!”离渊立刻上前,想要帮她稳定神魂,却发现自己磅礴的神识之力竟然被一股柔和却坚韧无比的力量挡在了姜元元识海之外!
那是……世界碎片的力量?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心急如焚之际,姜元元怀中的石卵再次发挥作用!
它爆发出温和的灰白光芒,笼罩住姜元元,同时,之前吞噬戊土精粹后反哺的那种融合了大地生机的混沌气流,源源不断地注入姜元元体内,护住她的心脉和识海核心,帮助她梳理、容纳那海啸般的信息流。
痛苦逐渐减轻,姜元元的意识沉入了一片奇异的“内景”之中。
她“看”到,在自己的神魂深处,不知何时,竟然隐藏着一个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光点”。
此刻,这个光点正在疯狂吸收着那枚“世界之心碎片”带来的能量与信息,并以此为引,迅速膨胀、演化!
光点化作了一片朦胧的、仅有数丈方圆的混沌空间!
空间中央,悬浮着一枚缩小了无数倍、但气息完全一致的“世界之心碎片”虚影!
四周,混沌之气缓缓流转,地水火风的雏形隐约可见,甚至有一点微弱的“星光”在极远处闪烁——
那星光的波动,竟与星衍真君水晶球内的星海有几分相似!
这片微小的混沌空间,仿佛一个胚胎,一个种子,一个……独属于她的、隐藏在神魂中的“小世界碎片”!
“原来……这就是我一直感觉到的,神魂中那点不同……”姜元元恍然。
穿越、混沌珠、与这个世界的奇异联系……一切似乎都有了模糊的解释。
她的神魂,或许本就与这个世界(或其碎片)有着不为人知的渊源,甚至可能……她的灵魂,就是承载这片“小世界碎片”的容器?
随着神魂内小世界碎片的激活,外界涌入的痛苦信息流也渐渐被梳理、吸收。
一部分关于这个“养灵大阵”、关于世界碎片基本法则、甚至一些浅显的空间定位知识,被她理解掌握。
她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有混沌初开般的深邃光芒一闪而逝,随即恢复清明,却又比往日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韵味与沧桑感。
“元元!”离渊见她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探查她的状况。
发现她气息虽然有些紊乱,但神魂稳固,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浩瀚,修为也隐隐逼近了化神后期门槛,这才松了口气。
“陛下,我没事。”
姜元元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随即看向众人,“我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了。”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抬起手,心念微动。
只见她掌心上方,一缕灰白色的混沌气流浮现,气流之中,隐约可见一个极其微小的、内部有光影流转的混沌球体虚影——
正是她神魂内那刚刚激活的小世界碎片投影!
“这个碎片……认我为主了。”
姜元元感受着与神魂内那片微小天地的联系,解释道,“通过它,我可以模糊地感应到与主世界魔宫方向的空间坐标。”
“虽然距离极其遥远,且隔着重重虚空乱流,但至少有了方向。”
她看向离渊:“而且,我发现这个‘养灵大阵’的核心,除了温养世界之心碎片,似乎还隐藏着一个备用的、小型的定向传送阵纹,”
“可以借助世界碎片本身的力量,进行一次超远距离、但目标模糊的空间跳跃。”
“之前我们被吸进来,可能就是触发了它的残余波动。”
离渊眼中光芒大亮:“可能通往苍玄界?”
“不确定,但大概率是朝向主世界方向的随机区域,总比困在这里好。”
姜元元点头,“不过,启动这个阵纹,需要庞大的能量和精确的坐标引导。”
“能量……我们可以合力提供,加上石卵和这个世界碎片残留的一些灵气。”
“坐标引导……就需要陛下您的空间造诣,结合我感应到的模糊方向,进行校正了。”
“可以一试!”离渊当机立断。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出路。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姜元元根据新获得的知识,在山腹石窟的地面上,找到了那个隐藏的、与整个养灵大阵相连的古老传送阵纹。
阵纹已经残破暗淡,但核心结构尚存。
离渊开始以自身空间之力,结合姜元元提供的模糊方向感,小心翼翼地修复和校准阵纹的核心坐标节点。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消耗巨大的工作。
姜元元则引导着石卵,以及神魂内小世界碎片散发出的微薄但精纯的本源之力,缓缓注入阵纹,为其充能。
同时,她也引导着此地浓郁的灵气汇聚而来。
影煞、磐石、姜洛也纷纷贡献自己的力量。
昏迷的星澈被小心地安置在阵纹中央最安全的位置。
随着能量不断注入,古老的阵纹开始一点一点亮起,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空间波动。
足足耗费了大半日时间,当所有人都近乎力竭时,阵纹终于被彻底激活!
一个直径约两丈的、稳定旋转着的银白色空间漩涡,在阵纹上方形成!
漩涡对面,隐约可见一片深邃的、有星光闪烁的黑暗——那是主世界无尽星空的气息!
“走!”离渊低喝一声,率先踏入漩涡,同时紧紧拉住姜元元的手。
影煞带着姜洛,磐石抱着星澈,紧随其后。
银光一闪,几人的身影消失在漩涡之中。
山腹石窟内,那乳白色的灵液池迅速干涸,古老的阵纹彻底黯淡、崩碎。
失去了核心的“世界之心碎片”和最后的能量,这个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小世界碎片”,开始发出低沉的哀鸣,空间结构出现裂痕,最终,将在不久之后,彻底湮灭于虚空之中。
而姜元元神魂内,那片新生的、微小的“小世界碎片”,却如同被注入了最初的生机与蓝图,静静地悬浮着,随着她的成长,等待着未来的演化与壮大。
这场意外的虚空裂隙之旅,险死还生,却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巨大机缘与……更深的身世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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