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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一份串串香,一份麻婆豆腐,一份荷叶烤鸡,油酥饼绿豆糕桂花糕总计九包,文玩首饰都是按匣装,冯广是两只手上没有空余可以拿更多东西了。
见长雪还想买,冯广是连忙上前阻止,一边扶住摇摇欲坠的战利品,有些愁眉苦脸。
“大人,我看您差不多得了。”
长雪冷笑,但还是大发慈悲收了手,和冯广是前往陈无绪的住所送温暖。
华容殿。
时丈野坐在时妻下首,愤懑不平将茶盏重重搁置在桌案前,怒声道:“那陈无绪尽是会些花言巧语!姑母怎么能就这样被她骗了去!她若有本事砍了薛常荣的头颅,又何至落到这般田地!我看分明就是有不轨之心!”
待他说完,时妻才淡淡制止:“好了,朝堂里毕竟可堪重用之人不多,陈无绪今日能堵住朝臣的嘴,也还算有些用处。她行事如何皆有内线来禀,若是识趣留下也就罢了。”
时丈野只想问她,若非您自己授意,朝臣的唾沫早就将陈无绪淹死了,本就是女子,不安分守己做个小文官,还妄图在朝堂有一席之地,实在太过痴心妄想了。
“不必与她置气,不论如何,车骑将军的地位是无人能撼动的。”
时丈野闷闷应下,可时妻的决定哪能告诉他缘由呢,也只好作罢离去了。
“娘娘。”
帐帘后的女子缓步走出给时妻请安,时妻应声,低声问:“查得怎么样?”
“属下的人混进薛常荣刺杀陈无绪的队伍里,可至今杳无音讯。想必已经遭遇不测,约莫就是陈无绪的手笔了。另外,薛常荣的妻儿已在掩护下出城,看样子是要去北境。”
“她们出城前去过哪里?”
“跟红楼的二东家回来了一趟,看样子与陈无绪关系匪浅。”
时妻若有所思盯住窗边的柳枝,枝头被风吹着拂了水,躯干还染着寒露。
“大概是投奔在她手底下做事了,那么红楼便也有她的一份。”
单膝跪地的女人略微抬头,浓妆艳抹到似乎是想将原本的样貌覆盖,她眼中闪过杀气,缓声道:“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时妻没有说话,女人就着天光破窗离去。
留下太后一人独自捻着摆在案上的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叫宫女传唤来殷柳身边管事的太监。
“是该到选秀了吧?”
“回娘娘,算算日子,就是下月了,内务府都在仔细挑着各家小姐的画像呢。”
“挑好了叫皇帝过来与我一同看看吧。”
“是。”
回到宅邸门口,陈无绪被小心翼翼扶下车,不小心牵扯到小臂,有些吃痛地皱紧眉,却一声不吭。
李见师随后便跟着下来了,视线垂落到她衣袖上,拿出一个白玉瓶递给她:“这是太医院制的金疮药,叫下人对你的起居多仔细些。回府以后自己当心,师父就不跟着进去了。”
陈无绪住的地方有些偏僻,都快到城门口了,地方是皇帝钦赐的,牌匾上的“女官府“三字也是亲题,是十分标准的正楷。
不过僻静些也好,倒还方便她与李见师常见,没得旁人闲言碎语。
李见师的马车渐行渐远了,陈无绪正要进门,被一声意气风发的“陈无绪“叫住。
她仅转过身,少年衣袂翩翩,剑锋刺穿将将打算在她鬓边小憩的落花,又横侧过去。
身后的冯广是就不是这么英俊潇洒了。
大包小包的东西搁置在腿上,迫不得已将左膝抬高才堪堪接住,瞳孔更是像在斗鸡般聚在中央。
陈无绪实在看不下去,一闭眼,叫来府里的小厮帮一把手。
冯广是如获大赦,即刻与陈无绪控诉:“女官您看他!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一下自己人,就知道使唤,咱们又不是牲畜,哪有这样做工的……“
陈无绪瞥向李青如,深呼吸,朱唇轻启:“青如,对下属好些,以及你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知道我住哪儿。“
李青如十分不要脸,死缠烂打要跟着陈无绪进府,做师姐的实在被缠的没办法了,就和儿时一样,什么都能应下。
内设有些陈旧,东西也不太多,一个小厮干粗活,一个丫鬟做些细工,两人各住一间离住院有些距离的小屋,没什么太值钱的东西,和陈无绪平日里的打扮正搭,她本也不爱戴种种冗杂繁复的首饰。
东西都被搁置在桌上,闻刻贴心为二人关好门,和冯广是一起守在门外嗑瓜子。
“师姐,方才那人也是朝堂里的官?”
“是。”
“师姐看上他什么?长得这样老气,听说活不长久的老人命数不好,会牵连亲家。”
“李青如。”
陈无绪冷下脸,将金疮药放在一旁,眉头始终没有松散下来。
是在隐忍。
“我担心你,尾随来的。冯广是说时丈野带人撬了那间竹屋,我什么都不剩,无亲无故,师姐,你若不收留我也无妨,起码让我看着你上了药再走……这也是我熬了几个整宿亲手做的,可自是没有太医院的好罢?”
李青如耷拉着一张脸,将一个简陋的药瓶留下,静默几瞬便装作要走,陈无绪双手环胸,淡淡叫他:“等等。”
李青如箭步闪现回师姐面前,垂头直勾勾看她。
“阿虞如今下落不明,你约莫也找不到她。青如,你说我当初没给你留音信就离去,阿虞和师父也是如此,你怨谁,不怨谁?”
李青如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自己这个,思考一瞬,道:“师姐当初说想闯荡江湖,我自然不拦,你是被先皇带走的,我怪不了。”
“可他非要为了权势滔天与我恩断义绝,就不再是我师父了。”
李青如很讨厌官场做派,觉得那些世家权臣不过是靠着一个眼色过日子。
可如今……
陈无绪眼中有惘然,就当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哪里那么容易呢,原本亲密无间的师徒,最后竟连背影都认不出来了。
“师姐,我给你上药。”
陈无绪撇开他的手,心里有些酸胀,想要落泪。
“不必,等下叫秋水来,男女不亲。”
秋水,便是住在女官府的丫鬟。
李青如觉得师姐对自己淡了,可说不上来,他不打算告诉陈无绪自己准备科考的事情,其实只是想找个理由留在陈无绪身边。
李青如知道师姐有要报的仇和必须完成的使命,他从没想过阻拦,只希望自己能助陈无绪一臂之力。
在考上之前,就让他和陈无绪多待些时日罢,他想看她安然无恙。
“这几日你若无处可去,也能在我这儿住下,跟闻刻一间屋,就说你是帮工的,待找到营生就即刻搬走。”
陈无绪才不信他当真是来投奔自己的,只是虽不想与李青如有什么纠葛,却仍然十分容易为他心软。
冷风灌进薄纸一层糊成的窗,吹得陈无绪有些发抖,她才发觉入夜了,快到用膳的时候。
秋水约莫还在烧着火,她将闻刻叫来,帮忙安排李青如的住处,又看向冯广是,道:“麻烦的人有一个就够了,烦请公子另寻住处吧。”
李青如抿唇,略带歉意地看向冯广是:“广是啊,你也跟了我够久了,恩也报够了,如今我再没银子给你了,你也晓得我连自己都养不活……”,他眼神看向桌上的一大堆东西,无辜眨眼:“来时还要你付了银子将这些东西搬来,实在是辛苦你。你放心,等师姐日后飞黄腾达一定待你不薄。”
冯广是唇角抽搐,还是十分敬业在身为血气方刚年轻人的背景下挤出几滴一点都不圆润的眼泪,哭天抢地道:“大人啊——我最离不开的就是您了!您都不要我的话,我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可再没哪个缺心眼的会收下我了……”
缺心眼?
非常好。
李青如咬牙切齿露出标准贵女微笑后忍住一脚将他踹废的冲动,手掌捂住脸面失声痛苦叫他收拾东西一路走好再也不要滚回来了。
那声尖锐爆鸣怎么听怎么和公鸡嗓有得一拼,不像真的。
陈无绪冷漠勾起红唇,把李青如没踹出去的一脚在关门后重重落在他后腿上,李青如吃痛,柔弱倒下,愤愤不平在回眸的一瞬间瞬移为对陈无绪暗送秋波,羞涩开口:“师姐啊……”
我就知道你也是喜……
“这什么?”
陈无绪拿出一只镯子扔在他门前,看好戏般地眼神落在李青如瞳孔里,叫他的少年意气骤然一缩,只敢窝囊抱头暗叫不妙。
纯金重工打造,雕花里镶嵌着龙凤呈祥。
“江南的新工艺,银镀金,不值钱……”
“实不实的你当本官眼珠子被剜了?”
陈无绪继续翻,边翻边念:“西部新上贡紧着宫里和贵女用的天蚕冰丝蜀锦,上好的金丝玉做成的宽面扳指,成色这样好,几万两还是几十万两?连头上别的花都是用苏绣的工艺,这样复杂的姑娘家物件,最好骗钱了……”
“李青如,你蒙你妈呢?”
陈无绪此刻像是要将他活剥了放在油里煎:“薛常荣不听话,被我灭了满门。怎么?你也要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叫我亲自宰了你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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